第三十四章  茫茫山川荡古韵 (1)

等柳树带着简单的行囊,来到南山村的村口时,呜哩哇啦的唢呐声,咚咚呛呛的锣鼓声在耳边隐隐约约响起,而且越来越近。他放眼望去,看见有一队人马正在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朝村子这边走来。看到人们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样子,他意识到,村子里有喜事,正在迎亲的路上。人生八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升官又进爵;财源纷纷至;家和体魄健;尽享天伦日。古人理想中的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无论谈到喜和幸,洞房花烛夜必在其中。这是个喜庆的日子,虽然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此热闹的场面,却给他带来了好的心情。虽然他不好融入这个队伍,既然碰上了,却也无理由逃离,便硬着头皮,拼命地把表达恭贺的笑容展现在脸上。

娶亲的队伍离村子越来越近,吹鼓手们更加卖力地施展着自己的本领,锣鼓喧天震耳欲聋,把邻村的人都吸引了来,尤其是女人和小孩子们,跨过野地喜气洋洋地加入了迎亲队伍中去。沿途村民们加入,像是滚雪球一样,壮大了队伍,更增加了喜兴的气氛。小孩子们起哄架秧子,大人们纷纷品头论足作揖道贺,场面热闹非凡。

柳树看着山里人纯朴样子,禁不住一阵的激动,知趣的一闪身躲在了路的边缘。等到锣鼓队从身边走过,新娘穿一身火红火红的衣装,在整个人群中格外的显眼,真可谓万亩荒野一簇红。她坐在黑色毛驴的脊背上,随着起伏颠簸的山路,晃晃悠悠,真有点坐船的感觉。那团火走到他的身边时,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确切些说,是一股无法抵挡又难以拒绝的热浪直涌而来。不知是毛驴一路辛劳散发的骚热,还是这个女人特有的气场,与他产生了莫大的磁场效应,触动了他的心灵,拨动着他久未弹奏的心弦。

也许那新娘感觉到了什么,原本与他反方向的脑袋,猛然朝他这边转了过来。由于转的过急,红色的蒙头盖差点没有飘落下来。新娘似乎在盯着他,随着前进的节奏向他这边偏移着。难道她看到了自己的存在,难道她感觉到有人接受了她的信息?并且在无言的对语。他,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新娘渐渐扭动的头部,闻到了她释放出的激动的情绪,还有竭力压抑的细如琴丝的喘息声。

驴在踩在坚实的路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响声,按照它固有的节奏行走着,全然没有顾及两人的心理变化。唢呐欢快的演奏声涨满了所有的空间,敲击着人们的耳膜,却难以掩盖住那微妙的灵犀互通。不经意的擦肩而过,谁能知道他们彼此感受到了对方,并且凭着感觉记住了对方。柳树几乎被这种奇妙的现象惊呆了,这新娘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微妙的感觉,难道她就是人们常说的,上辈子曾经见过的人?

在这秋天的山路上,远的荒山,近的沟壑,眼前的村庄和热闹的人群,还有金黄色的庄稼,是一幅多么美丽诱人的嫁女图呀!此时,他真的想拿出竹笛来吹上一曲凑个热闹,为山里人助兴,为新娘新郎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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