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事出有因惹事非 (1)

受尽生活磨难的凤絮儿并不在意柳树的情绪,自从父母双双离世,哥哥逃离,便没有人真正顾及过她的感受。她没有地方倾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唯一对她偶尔有些关注的,便是那个表舅,却为了自己的儿女,为她设了这样一个局,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以报恩为出发点,送进一个凭借一己之力,难以逃脱的陷阱里。“世态炎凉甚,交情贵贱分”。蒲松龄先生又说:“世态渔洋已道尽,人间何事不鹅笼。”她更相信卡耐基的话:“当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就是你开始得到的时候”。“地球是运动的,一个人不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是的,命运的残酷至极她已品尝过,人格的泯灭,自我意识的丧失和话语权的沦丧,让她失去了做人的权利和尊严,像羔羊一样被人霸凌和欺辱。她是有违道德,钟情于一个陌生的男人,并且主动示好,欣然以身相许,并期望与此长相厮守。

生命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无论你走到哪里,处在哪个阶层,脉络中的血液经年的流淌甚至于置换,却无法抹掉同一始祖的共性。最初的遗传,会贯通于整个族群和繁衍生息的每一代。对于单一的个体,血脉相承的痕迹犹为明显,它除了有绵长的文化渊源,还有父母生命历程的呈现,包括人生的积淀,虽然被岁月打磨的变形和枯萎,乃至面目全非,但是那无法抹杀的纹络仍然清晰可见。

凤絮儿是极其注重细节的,柳树无论是一个飘忽的眼神,还是嘴边一缕不在意的微笑,都逃不过她细心缜密的考量。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短暂的一瞬而过,从时间上可以忽略不计,而在意识的范畴中,却表明了一种无可争议的态度和立场,从而验证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尽管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仍然放下旁若无人地说,来到山区之后,我们先是仰仗着原有的积蓄,过着比山里人优裕的生活。爸爸妈妈也过了一段相对幸福的日子,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喜爱的音乐。我们的到来,曾为这片大山带来了许多的新鲜东西,人们赞不绝口,至今有人还在怀念着过往。有人说,自从我们来到这山里,小鸟的叫声格外的婉转,大姑娘小媳妇们更有女人味了,知道该如何爱惜自己,性情也变得较以前温柔敦厚了。可是随着岁月的绵长,所有的积蓄花光以后,我们必须面对现实的考量。生活的重负,繁重的体力劳动让爸爸难以适应,从而变得沉默寡言,患上了严重的肺病。山里缺医少药,没有及时地医治,使病情日益加重。

后来爸爸在山外遇上了一个男孩,貌似喜欢音乐,整天摆弄个竹笛子,但是不得要领。在这大山里,看到这样的后生,爸爸心生喜欢,便收他为学生,教授他规范的音乐。说来也巧,他是随爸爸妈妈来山区问病送药的,见其现状,他时常为爸爸带些药物和营养品作为答谢。心高气傲的爸爸本想拒绝,想想家中的状况,还是默默地接受着资助。可是好景不长,这家人很快便离开了这里,从此断了联系。在爸爸临终的时候,他把我和哥哥叫在床前说,如果见了那个男孩好好地谢谢人家,是他的资助延续了爸爸的生命,虽然没有长久,还是要感谢他。

听到这里,柳树激动地说,你说的那个男孩找到了没有哇?

没有。

柳树自言自语地说,其实,这也是那个男孩应该做的。他从教授那里得到了音乐的启蒙,得到了生活的力量和方向,是他教授的。

凤絮儿警觉地说,你知道那个男孩?

柳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只是发点感慨而已,不作数的。

凤絮儿仍然顺着自己的思绪喃喃地说,起初我们一家并不会干农活,多亏乡里乡亲们帮忙,全家才能得以活了下来。后来爸爸妈妈先后去世,表舅便收留了我们兄妹,从此噩梦便如影相随。表舅妈是个典型的见利忘义之人,在表舅面前她尚可装模作样,避开表舅的眼睛,便拿我们兄妹当驴使唤,还经常招来数落和辱骂。同父异母的哥哥忍受不了这些,独自走出了大山。可是他这一走就是七八年,连个人影都没有见过,也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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