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剧情反转蝉脱壳 (2)

那是在柳树被关押的第十天晚上,值班的治安人员告诉他,说是有人要见他。尽管他一直孤独无助,非常渴望家人的关怀,可是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见到来人之前,他无法揣摩见客的意图,倘若是爸妈会让人惊喜望外,他们带来的不单单是温情,更多的是如何摆脱困境的办法,兴许翻手便可以有惊喜呈现。不过,这只是他的期盼而已,他不敢确定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想出合适的解决办法,更何况,他的父母是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他想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会客室。

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非常友好地与他见了面,并且用温和中带着威胁的口吻说,你我从未见过面,我是受林家之托,接你回去的,手续我已经办好,如果没什么事,你马上跟我回去吧。

柳树并不认识这个人,他非常警觉,直愣愣地打量着对方,毫无表情地默默地跟着他走出了派出所。

在回家的路上,来人自我解嘲地说,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我是凤絮儿的表哥。出于对凤絮儿的感激和报答,自从出事以来,我一直在做妻子和林氏族人的工作,他们已经答应撤案了。

柳树仍处在懵懂状态,没有搞清他的真实意图,刚结束了疾风暴雨般的审讯逼供,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来,竟然风平浪静,还撤了案。如此大的翻转,如翻书一样快,他莫名其妙,心中一点底也没有。这是什么情况?案子说立就立,非施加压力置人于死地而后快,这说撤就撤,啥事没有。

常言道:“古往今来千秋事,功过是非自有评。”“人不知理定有祸,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邪乎到家必有诈”。柳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恐怕事出有因,不会空口白牙地随便说说这么简单吧?

来人见柳树一脸的疑惑,急不可待地说,我可能说的太急了,你没听懂。我父亲是凤絮儿妈妈的远房表哥,虽没有血缘关系,可也沾亲带故,换句话说,我们家是他们在山里的依靠。直白地说吧,她知恩图报,为我换亲嫁到林家受这般苦楚的。事不宜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就长话短说。这些天里除了安排二子的后事,其实我苦口婆心地先是争取妻子,又让她费尽口舌多方周旋,终于说服林家族人,他们同意撤案。不过,我保你出去,是有条件的。说高不高,举手之劳,说低不低,你要承揽起她一辈子的吃喝用度。她本不该是山里人,也不该吃这么多的苦,我希望你把她带到城里去,让她过好日子。要不然的话,这事没完,从我这里也不会饶过你的。

起初柳树对他的好心莫名其妙,听了这番话才恍然大悟:虽然这不乏是个惊喜,可也看得出,来人的功利心理是根植在骨子里的,今天的救赎原来是一箭多雕,他不但为自己歉疚的内心找到了出口,还为凤絮儿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还有要对自己的父亲有个交代。柳树没有揭穿他的用心,却不软不硬地说,我说你不会好心救我,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偿还对凤絮儿的亏欠?

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两个都行了吧。你到底要不要自由,如果觉得自由没意思,我立马回禀林家族人,让他们无理取闹,至于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你就咎由自取吧?

柳树是个明世故的人,知道此时不能硬弓强拉,弦一旦断了后果自负。他连忙道歉说,对不起,你也是为我好,谢谢了行吧?算你狠!

哎!这还差不离,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你是喜欢絮儿的,不然的话,怎么会经常在一起,这一点你不亏吧?而且絮儿还怀了你的孩子。

柳树愕然了,什么?你别胡说,你还嫌强加在我身上的罪过不够多,你比林家人好不了多少,都是绑在一起算计我的吧!

凤絮儿的表哥说,你可别冤枉了絮儿,是听我丈母娘说的。别看她又聋又瞎,心可敞亮着哪,什么事也瞒不过她。

柳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絮儿的表哥说,你是个聪明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二子是个性无能,你比我还清楚。我管不了他林家有后无后的事,我却希望絮儿将来有个好的归宿,她在山里受这份罪,我于心不忍。

柳树迟疑不决地说,你的意思是说?

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只要娶了我表妹,我能保证你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你千万别觉得我大公无私,这对我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我城里还有个亲戚。

柳树终于听明白了,他们是要逼迫他娶凤絮儿为妻,否则将以死罪来威胁他。唉!身陷囹圄,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用此条件作为交换,能换取自由之身,也是个权宜之计。此时,要天我也得许给半个呀!先出去再说,失去自由的日子过一天,不少活十年才叫怪呢。

柳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顺从地跟着来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小茅屋。

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告诉他是无罪释放,还是待罪等候处理,更没有人告诉他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去做,只有喘息声告诉他还活着。他没有勇气出门,村上的人,看他的眼光彻底变了,视他为瘟疫,唯恐躲之不及。

凤絮儿依然故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在行为上显得更加隐蔽。有时,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便跟他说上一句半句的话,却再也没进过小茅屋。

空旷的院子里,悬挂着无数荆棘,随时都有可能扎进人的心脏。周围长满了蛇蝎的眼睛,仿佛“四面楚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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