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翻了翻眼白看着水波说,你这人咋回事?还替医院的人说话。
话说到此,水波仍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难道这是柳树从山里带出来的林老太太?疑心的是:她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那个大肚子女人凤絮儿生了?为探究竟,他故作关心地又说,大娘,你说的这些都是民间的说法,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也是你盼望抱孙子心切。
林老太太毫不认同地说,你不是穿白大褂的吧?是医院使了钱了吧?给他们一个鼻孔出气。俺林家几辈子单传,传到二子这一辈,不能就这样没了呀!老林家绝了户,本家们听说了,又要逼上门来要求过祭。那样俺可就惨了,过祭的儿子又不是亲生的,他们除了看上我那几间土坯房,还惦记着俺那苦命的媳妇。俺还要重新回到山里边遭那份罪,连累俺那媳妇再受二茬苦。
对于林老太太的话,水波听的一头雾水,并没有理解。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接着又说,大娘,你放宽心,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实在不行,再超生一个,说不定就是小子了。
此话一出,非但没有宽了林老太太的心,反而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泣不成声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越说越离谱,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哪里知道,再生了与老林家就更不沾边了。
水波不解地说,这话从何说起,你老人家把我给绕糊涂了。
林老太太此时像是一把单簧管,仿佛奄奄一息的野猫,低沉地长泣一声,抒发出内心的痛楚和神伤。她没有直接回答水波的话,却又扯起她那悲哀的深山长调:我那苦命的儿呀!——你好狠的心哪,撇下我这孤老婆子,独自逍遥,到仙山美景享受清闲去了!唉——娘原本想随了你去,可天不收我,你爹托梦来,嫌我还没给林家续上香火,不能轻易地放我走。
水波不明就里地问,大娘,你儿子他怎么了?
我儿命苦,命丧狼窝了。这个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林家的后代,下一个就更不着边际了。可老天不长眼,偏偏怀胎十月,临了是个黄毛丫头,这是谁半路上截了送子观音的“胡”呀,明摆着要绝俺林家呀!
这话引起了水波的好奇,她定睛一看,这老太太他在柳树家看到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智障儿的母亲,凤絮儿的婆婆?是的,老太太耳聋眼瞎,一点也不糊涂,在她儿子活着,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凤絮儿肚子里的孩子,还与林家牵强附会的能扯上关系。至于以后,无论怎么样,鬼魂岂能与凡间的人成为夫妻,更不可能生儿育女了,那是想当然地扯不上关系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趁老太太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病房的门,探头朝里瞅了瞅。病床上熟睡着一个女人,看样子是刚出产房,还未从麻醉中醒来的样子,旁边有一个哭声微弱的婴儿。想必,可能就是这老太太说的丫头片子了。虽然他与凤絮儿只有一面之交,根据林老太太的种种迹象,他判断出这就是柳树从山里带来的,至今大家不明真相的凤絮儿。
林老太太并没有在意水波的异常行为,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都说这医院不靠谱,听说丢过孩子,还有的孩子被换了。有人欺我耳聋眼瞎,又是个山里人,偷偷摸摸地把孩子给我换了。你说,谁家不巴望着生个大胖小子延续香火传宗接代呀?明明媳妇在怀孕时,无论走路的姿态,落胎的部位,没有不像小子的地方,看来我那孙子指定是让人给换了。哪个挨千刀的丧尽天良,心狠手辣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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