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贵客驾临

屋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议事大厅内的葛云峰坐在上首正在等待贵客,脑子仿佛不够用一般,疑惑地思考着,大鹏图诚本是一江湖浪子,加入飞鹏帮之前向来独来独往,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兄弟啊? 正疑惑之间,一名身穿绸黄劲装的葛家子弟,引着两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男子进入大厅,葛云峰挥了挥手,葛家子弟委身作揖后退走。

待葛家子弟走远后,葛云峰从上首位座起身,伸手相迎:"原来是贵客驾临,葛某有失远迎,不知二位来我葛家所为何事?" 两道披着斗篷的黑影,面对葛家家主的礼数熟视无睹,径直穿过葛云峰身边,走到上首两旁各自坐下,看着面前正尴尬的葛家家主,葛云峰自己的家主专属座位被坐了,不知现在是站着好还是去旁边坐着好。 坐在上首左手边的黑影伸出右手相邀,露出稚嫩的声音:"葛家主,请坐。" 葛云峰一下脑抽了,什么情况?我成客人了?且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葛云峰脸上表面露出疑惑,内心mmp,不开心地坐在客座上。 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寂静且诡异,过了一会,葛云峰刚想打破沉默出口相问,就被离自己最近的稚嫩声音堵住发言:"葛家主,不知你对最近内城发生的大事有何了解?" 葛云峰微笑着回应:"内城最近有发生哪些大事?江湖上没有传扬些许,可烈州城内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还请贵客明示。" 稚嫩的声音继而恼怒地斥喝:"潜伏于烈州城的飞鹏帮大鹏堂全数被灭,飞鹏帮拨给你门客离奇失踪,难道这样的大事你会不知道?为什么不禀告上来?"

葛云峰心里颤动了一下,随后又强撑着笑容相问:"我还不知道二位是什么人,这些事情与你们又有何关联?有些话我实在是不太好回答。" 这时坐于上首右边的黑影,发出阳刚之气十足的声音:"与你谈话的这位,就是大鹏堂现今的代理堂主,来烈州城负责重建堂口一事。鄙人韩飞,托帮主之命前来协助,想必葛家主对我应该有所耳闻。" 葛云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大鹏堂潜伏在烈州城的精英尽数覆没,怎么还派人来送死?他就不怕我和扶持葛家的城主府眉来眼去吗?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还有两天就是白府夜府决战交锋的日子,这个时间点太微妙了,微妙到了飞鹏帮高层就在自己眼前,葛云峰却也根本不敢相信。 要是城主府想把葛家这个潜在危险铲除,肯定是要找个由头,眼前这两个自称是飞鹏帮的人,就像极了由头,葛云峰肩挑整个家族的兴亡,不敢有丝毫大意。他现在内心非常别扭,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却也不敢不相信他们。 葛云峰深吸一口气,带着疑惑用温和的语气询问:"二位贵客说自己是十二飞鹏,可这位韩堂主身上炽热飞扬的气息,与「六杰」身上那种阴狠冷鸷的标志性气息截然相反。虽然有着真武境巅峰修为,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至于这位代理堂主,气息孱弱修为低微,只有化龙境巅峰,元神都没有衍生,你们所说如何让我能够相信?" 坐于上首右旁的刘绝心情不好,右手紧紧攥着披风边缘,没想到无意间发出的气息竟出卖了自己,谢佳晨心中没有丝毫动摇,却是冷哼一声不屑回应。 两鬓花白的葛云峰,见这位神秘的少年人作出这般模样,以为是他不服气不甘心之举,却不想稚嫩的声音再度传来:"葛家主自认为阅历丰富敏锐过人,依我看其实不然,韩堂主失踪了一年之久,你难道知道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他失踪之前后有何隐秘,难道葛家主知晓?更何况,我不过是大鹏堂代理堂主,不是真正的大鹏堂堂主,我是奉命行事,葛家主凭什么猜忌我的身份?"

葛云峰听后面色彷徨,他迟疑了,他犹豫了,黑影这时递出了一件长物,葛云峰定睛一看是把长剑,黑影将握着的乌金剑鞘往前一探,长剑发出"吒"地一声响,长剑出鞘弹射而来,剑柄摆在葛云峰面前。

长剑出鞘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留在鞘中,谢佳晨介绍一番:"此剑原是帮主佩剑,后来转交于炽鹏李堂主手中,成为炽鹏堂信物。此剑名为「惊鸿」,六品上阶武器,总长三尺二,剑柄由百年梧桐木制成,整块刃口乃是玄铁所铸玄晶所覆,寒光四射阴气逼人,剑身更是光滑无比沾血即落,这可是一把杀人的好利器啊!倘若葛家主不信我二人,自可拔剑取我性命,葛家日后招惹杀身灭族之祸,皆因葛家主今日疑心所致,与人无尤怨不得他人。" 葛云峰拔剑是不敢拔剑的,现今烈州局势还不明朗,飞鹏帮只死了一个大鹏图诚,被官府消灭了一个大鹏堂,飞鹏帮其他堂口没有丝毫减员,飞鹏帮仍是烈州第一势力,一个只弱于白府夜府的葛家大族,如何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手? 葛云峰连忙跪下委婉请罪:"二位堂主,是老朽心智愚钝,冒犯了二位堂主的神威,现在是敏感时期,所以老朽不得不比往常多了些许疑虑。" 谢佳晨起身伸出皙白的嫩手扶起葛云峰,不在意地回应:"葛家主所虑不无道理,是我们二人来的过于突然,显得有些唐突了,大鹏堂重建一事,我们还得多多依赖家主,希望葛家主不要再这般猜忌和疑心才是。" 葛云峰现在如同温顺的猫咪一般,被谢佳晨扶坐在上首之位,谢佳晨自顾自地坐到葛云峰刚才的客座上,与坐在上首右旁的刘绝,将葛云峰夹坐在中间。

刘绝走向捕头乙的尸体,拾起掉落于地上的蓝色通讯符石,看到的是一个人,穿着衙门高级官服的轮廓,还没看清对方就直接切断了联络,蓝色通讯符石失去了光芒,被刘绝扔在脚下踩碎了。 烈州主城,城主府的某处阁楼中,一名身着衙门高级官服、脸色黢黑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握紧的拳头轰在书桌上,发出了剧烈的响声,桌子没事,手中的通讯符石却被直接震碎成齑粉。黑脸男子张开手掌后,石粉飘然而起向窗户靠近,中年男子一挥手推开窗户,石粉也被一起推了出去,消失在雨夜中,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得知前去抓捕「逃犯」的人手全军覆没后,烈州衙门总节级邓飏并没有第一时间派硬手去处理这些烦心事,而是从抽屉里的众多蓝色通讯符石中又拿了一个出来,输真气入内进行联络。 武安城,城主府中,崔文丯一直站在阳台观望雨夜,与其说是观望,不如说他是在等消息。雨停了,书房中光亮大作,崔文丯转身走进漆黑一片的书房,坐于太师椅上,拿起众多通讯符石中正在发光的蓝色通讯符石,输入真气形成联系,蓝色光影产生一阵涟漪过后,出现了一张黑脸,这张黑脸是今晚第二次联系自己了,崔文丯的右手肘靠在把手上扶着额头问道:"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邓飏只是简捷地进行报告:"帮主,刘绝反水了,派去抓捕「逃犯」的人手都死光了,我们大鹏堂潜伏在衙门的兄弟也折损了四个。" 崔文丯疑惑地问道:"葛家呢?他们的人死哪去了?有七个捕头进行牵制,他们随便派几个真武境过来都能让他们留下,怎么会这样?" 邓飏回应道:"雨太大了,城外道路泥泞难走,葛家本来先出发的,因为带了二十个护卫拖延了许多时间,按时间算,现在应该快到了。" 崔文丯靠在把手上的右手不停地发抖,呼吸急促额冒青筋,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心急,面容凝重久久不语,一时间空气陷入了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崔文丯才开口发出指令:"看后面那两个昆仑山弟子往哪边走,如果他们留在主城的话你们就沉住气,找到合适的机会,想办法解决掉他们,还有那个白发少年,尽量把他一起收拾了,他们若是离开主城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方向。" 蓝色光影消失后,崔文丯才失态破口大骂道:"什么西部第一杀手,狗屁不是的混账东西,敢和我作对,我要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潇湘集,街面上的血水和尸骨果露在外,巨大的血腥味被雨水冲刷地淡去少许,刘绝露出冷笑说道:"看来有人不太喜欢我们师兄弟诉衷肠,时间不多了,后面下山的事情我挑简要的说。 我在关外走了十多天才到达雁门关,入关后在元涑城驿站租售了一头飞行坐骑,直接坐到登州主城驿站,下来后,外面的世界令我眼花缭乱,忍住这些好奇的事物,经过多人询问,才堪堪到达城主府。 我想求见登州州牧的千金,因为门卫见我身穿粗布麻衫,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么都像乞丐,听了都觉得我是来搞笑的,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此羞辱小瞧于我,我便随手取了他们十二人的性命,刚好被巡逻守备队的附近几名巡检看见了,又与我动上手,那三名巡检好生厉害,竟都是刀术宗师,我们打的有来有回,直到城主府的都尉冯甫烝听闻消息后,出来制止了我们。 我向他打听师妹的下落,他直言直语地告诉我,师妹正在柴家,明天就与柴家的少主成亲了,我恍如被雷击中一样失魂落魄,离开了城主府,在客栈喝了许多酒,我一直在想,放手吗?那我下山做什么?或许带她私奔,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未尝不是个好主意,明天成亲之日会有很多宴客,其中不乏武道高手,所以我决定晚上就混进柴家。 天黑以后,我在柴家外附近点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在他们救火的时候,我打晕了一名家丁混了进去,因为地形不熟,找了许久才在偏阁内见到,师妹身旁几名丫鬟正在给她打扮,那是师妹最好看的一次,她看到我的时候很平静,让丫鬟退了下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就是想带她走,她挣开了我的手,让我回昆仑山,最好以后也不要下来,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了,她跟我一起这么久了,不再是完璧之身,柴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想让我有事,也不想让她的父亲难堪,只要她还在这里,她父亲的目的就达到了,过的好与不好也不重要了。 我当时听的心都碎了,想再争取一下,这时外面巡逻的柴家子弟听见我说话的声音,闯了进来与我动上了手,没几个回合就都被我宰了,我想带师妹离开这里,师妹仍是执意不肯,劝我快快离去,事不可为,外边的人越来越多。 我想掠走师妹,可她宁死不从,甚至自断经脉散去了元神,我哀痛之余激活了神通,将整片柴家化为火海,一路掩杀出去,柴家除了些许真武境强者其他人都葬身火海,大火持续了五天五夜,直到烧的什么都不剩。 师妹死了,柴家底蕴也被我烧光,登州州牧发布了海捕文书和悬赏令,旨在捉我回去问罪,即便我拥有「火云剑」,但真气力有不逮,只能一边退一边应对截杀,直到逃至金沙江沿岸,那里已无路可走,我真气耗尽遍体鳞伤,被众人围攻打入江中,我还没死透,他们就为了我的尸首互相打起来了。 直到一名黑衣人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艘独舟将我救走,我才得以活至今日。" 凌晨,潇湘集客栈外的街面上,黑蒙蒙天空所下的大雨转为小雨后,江逢菱施展出人剑合一杀了为首的捕头甲后,被其他六位捕头耗尽了真气,被捕头们上了中断真气运转所用的脚镣,当场制住,「碧水剑」也被捕头乙趁势收缴走。 捕头乙审视着手中这把「碧水剑」,来回细看,剑身通体闪耀着水蓝色光芒,上面刻有「碧水」二字,剑柄握在手中好似活水般流动,整体重七斤二两,施展非常轻盈便利,将剑锋之处横在身前,雨水滴在剑锋上也化作两半落地,真是把浑然一体的利器啊。 捕头乙看了看街面上散落的血水和尸骨,前不久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摇了摇头惋惜着说道:"真是把好剑啊,可惜落于了这贼人手中,被他用来屠杀我辈正派人士,真是可惜了这把剑。" 这时刘绝从客栈中出来,踉跄着朝众捕头走来,六位捕头刚经历完生死大战,一时间松开了心弦,对这个路都走不稳的酒鬼不怎么看重,唯有江逢菱露出震惊的眼神看着这酒鬼,怎么这个人很像自己的师弟刘绝?这真是自己的师弟吗?七年不见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面貌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苍老些许,以前乌黑柔顺的披肩长发变成了现在的白发皑皑。 酒鬼挡住捕头们搜查客栈的道路,走近前来看着江逢菱问道:"真搞不懂师父怎么看上你这个大笨蛋的,居然能够被几个捕头抓住,白瞎了真武境九重的修为,丢尽了我们昆仑山的脸面。" 捕头们听到这话都打了个激灵,都露出了戒备的眼神,紧张地握住了戒刀,准备随时甩出去,昆仑山离这里有十万八千里呢,捕头乙脸上露出厌烦地说道:"昆仑山又怎么了?搞清楚状况,这里是烈州主城,城里能随意摆弄你们的大有人在,你若是胆敢轻举妄动,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刘绝此时脸上并无异样,心中却掀起狂涛怒波,在凰天城时,小鹏傅审言语威胁自己是因为他有那个资本,万仞离就在旁边站着,像眼前这些捕头,充其量不过就是给城主府打杂的,居然口出狂言,真是气死个人。 身为西部第一杀手,刘绝觉得有必要教训这些打着正义的旗号,是非不分的铁憨憨了。 刘绝的身形在众捕头面前刹那间消失不见,看到的时候已经掠到捕头乙面前,捕头乙面露惊吓,刘绝一掌拍向面门,捕头乙方才将戒刀收回身后,右手又握着「碧水剑」,唯有左手空空推掌而接,二人掌心处的真气相碰,仿若刀山厉林遇上插天剑峰。 可刘绝毕竟是剑道尊者,体内真气还未出体,就随时能够转换成剑气使用,无数细微剑气的破开对方输过来的真气,从捕头乙掌心处直直推入手臂处,捕头乙虽然及时后撤卸去刘绝剑气去势,依旧口吐鲜血瘫软在地,左手开始肉眼般可见地被卷成肉沫消散于雨中,细微的剑气不断在体内各处肆虐,眼看着是活不了多久了。 双方层次相差太多,仅一个照面,捕头乙就落败于刘绝手中,手中的「碧水剑」也被刘绝轻而易举地夺走,刘绝碧水入手如有神助,并没有进行补刀,而是去对付另外五名捕头。 五名捕头脸上露出决绝,准备跟刘绝拼命,主动抛出戒刀应对刘绝,从五个方向飞来的戒刀转眼就到,刘绝站在原地催动「碧水剑」,施放出「水龙逆卷」,街面上周边的雨水凝聚到自己脚下形成漩涡,一条七丈高半径五丈的巨大水龙卷赫然从漩涡中冒出来,将五名捕头飞来的戒刀卷入,强大的旋转力道使得捕头们被迫松开玄铁锁链,任凭戒刀在水龙卷中不断向上飘扬。 刘绝挥剑一分为五击出水龙卷,五道小型水龙卷向捕头们冲去,转眼间被水龙卷撕裂,化为血水和尸骨,随着刘绝落剑,水龙卷消失不见化为雨水掉落在地。 周围重归平静,只剩下捕头乙瘫在地上,微弱地在说着什么,江逢菱和刘绝互相对视,都没有注意到捕头乙,江逢菱想了许久只是说了句:"师弟,我们回昆仑山吧,师父他老人家日夜都盼着你回去。" 刘绝抬起头看着黑蒙蒙的天空,像极了自己入关这七年来的生活,若非贵人相救的话,可能自己七年前就已经死在登州主城了,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刘绝摇了摇头婉拒:"师兄,当年我任性妄为,为了下山,打伤了你又在山门前杀了六位同门,这么久了,就算师父不在意,七星派的师伯师叔们也不会容我,我就不回去给师父添麻烦了。" 这七年,刘绝每时每刻都想回到昆仑山,但是每次想起六条同门师兄弟的性命,都会在睡熟中惊醒,入定中失神,或许逃避不面对是自己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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