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真的能每个人都分得到粮食？”
中央广场的公示板前围了一众市民，对新发布的政策议论纷纷。
“是的，代理国王兼城主大人亲自下的命令，按照分配制度进行作业，生活资料按照配给制进行发放。”
“配……配给制是什么意思？”
底下的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望向负责解释的官员，他们的议论大多是都在围绕这个未知的词语。
“简单来说，你们生产的一切粮食、商品都要上交国家，由国家进行调配，再尽量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
“这岂不是要交十成的税了？”
“卧槽，那和原来的城主没啥区别啊。”
群众炸开了锅，纷纷怨声载道。
“这不是税！只是集中起来分配而已！”
“集中起来还会还吗！”
看着窗外嘈杂的市民，布兰登回过头看着车厢内的希斯，对方却是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
“看来人类对你的政策不太支持啊。”
“放心吧，古往今来百姓都是避免不了吃苦的，他们没有为止奋斗的目标或者说信仰，自然就会感到困惑，这些都不要紧，就算是用稍微强硬一点的办法，也要让他们参与到劳动中，毕竟比起信仰，活着更为重要。”
“这是你从人类身上学到的？”
“算……算是吧。”
希斯脸上露出生硬的微笑，为这座城市他也付出了许多，原本他想象中的决策者就只是在大体方向上做选择而已，但实际上下手去干之后，才明白处处都有需要考虑的地方，其中也避免不了妥协与强硬。
“这次去沿海勘察，除了跟那边的渔民商讨，你还有其他计划吧。”
“噢？你看出什么来了？”他十指相扣放在翘起的大腿上。
“后面那一车工匠，应该不会是拉去建房子的吧。”
“虽然我是很想在海边建房子，但目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完成。”他一脸平静的看着对方，“我们需要的不仅是陆军，海军也是很有必要的。”
布兰登听后为之一颤，随后又立刻恢复平静，这一段时间来他几乎每天都会为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而感到诧异，正因他压根就没想过那么多，才会无法习惯。
但仔细一想，又似乎很有道理。
“你已经想到那么远了啊。”
“断魔山脉是一道有利防线，除此之外我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贸易暂时无法开通，粮食也并不算充足，要是敌人从海上靠近，我们就只能在岸上看着他们的大炮朝自己身上打，这有多难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布兰登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过问，也难怪对方要拉上自己，毕竟这是有关未来发展的大事。
绕过丁沃尔平地，穿过古森林，车子行进了整整三天，才抵达最东边的渔村。
对比起沃尔比扬居民的表现，这里的渔民对他们的到来并不算反感。
“这里的人可都是坚定的邪神信奉者，瑟尼伽大人在上一次大战中拼死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怎么可能会忘记？”
村长选择在家招待两人，也正是没把他们当作外人的表现。
“这样便好，无需我们一个个人去劝说，毕竟这里可是大陆极东之地，无论是在发展上还是战略上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布兰登连连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到时候就按照政策那样，将你们的粮仓改造为配送所，由你们这里产出的海产品运往内陆，而内陆的产品也会送到这里，对所有人进行分配。”
“这个我们肯定没意见，只不过……”村长欲言又止，眼睛不自觉地朝着大海的方向瞟去。
“怎么了？”
“最近海上有些不天平，明明前一秒还风平浪静的，结果下一秒就波涛汹涌，感觉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海底下吗？”
“嗯，有人说能看见水底下有东西在动。”
布兰登与希斯对视两秒，突然想起几十年前关于这片海域的事情。
“那个希斯，你有办法下去看看吗？”
“用法术的话应该能潜下去，你不一起去吗？”
“不了不了，我不喜欢下水。”
令希斯没想到的是，对方如此一个魁梧大汉，竟然也会害怕大海，不过转念一想，布兰德也属于兽人，而且从身上毛发分布来看应该与狮子有些许关系，也许是刻在物种本能里的畏惧。
在渔民的护送之下，他来到远离陆地的海面上，原本还打算再朝外漂一段距离，脚底下的船身却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他感觉情况不妙，便连忙让渔民扬起帆，往岸边返航，而他则念完咒语，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钻入海中。
一层薄膜附在他的身上，将他与海水隔绝开来，刚睁开眼睛，一道巨大的黑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伸出那巨大无比的触手将他包裹，扯入海底……
渐渐地，施加在身上的压力消失，光芒出现在触手的缝隙之间。
眼前巨大的洞穴令他为止一惊，守在周围手持尖叉的鱼人士兵不由分说地将武器对准他。
刚才的巨物从洞穴中央的池水中浮现，掀起一阵水花将鱼人冲走。
“来者何人！”一身穿单薄丝绸长袍的女子从士兵身后出现，虽说有着人的外貌，但肌肤上闪耀的鳞片还是掩盖不了她并非人类这一事实。
“你们是……鱼人？”他把刀拔出，后退了两步，在他的审美观看来，那些长着鱼头的家伙属实有些惊悚。
“果然你们人类就是邪恶的！就连海底你们都不打算放过吗！”
对方愤怒至极，任他挥手阻拦想要解释都没用，只管抄起武器冲上前朝他不断攻击。
几招过后，两人实力的差距就已经展现出来了，鱼人并不习惯陆地上的动作，即便长出了双脚，也无法像原生陆地动物那样熟练并自在地将那双长腿利用起来。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会吧。”他稍微控制了点力度，将对方踢入那头巨型章鱼所在的水池中。
“可恶！”她完全没打算放弃，还要继续爬上来，却被不远处走来的男人喝停。
“月见！叫你做事别总是那么冲动！提伯不会随便跟人亲近，你就不能好好问过了再出手吗？”
希斯回过头看着那露出半截脑袋的巨大章鱼，说起“提伯”这个名字，他脑中另一段记忆中有着关于这只魔兽的印象，传说至少存活了三个世纪的强大魔物，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请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啊，还没自我介绍。”他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服，“我是黑云骑士团第十二骑士，希斯·布莱德利。”
“第十二骑士……难怪我对您这幅模样没有印象，原来是第十二骑士。”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鱼人，现在脸上写满了疑问。
“无妨，我今天来是打算跟你们商量一些事情的。”
“敬请上我们大殿好好聊。”
好在只是误会一场，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以及威尔茨王国重建的事之后，也得到了对方的支持，这里的鱼人跟那个村子的渔民一样，保留了对邪神的信仰与尊敬。
“月见，月吟！”
“是！父亲。”应声走上前来两位女鱼人，两人长得十分相似，希斯甚至忍不住谁是刚才与自己大闹一番的那个。
“你们俩谁愿意作为我们海王府的代表，上陆地辅助希斯大人完成伟业？”
“月吟愿意，只要父亲下令，我必当为大人尽心尽力。”
另一人将头扭到一边，那不服输的样子显然就是刚才那位。
“很好，那就选你吧，月见！”
“诶！怎么是我？月吟不是都自告奋勇了吗？”
“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上陆地吗？加上刚才是你冒犯了贵客，理应由你来弥补过错。”
“我……”
希斯朝她露出微笑，却被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父亲，您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你已经过了能够随便胡闹的年纪了，跟着大人上去历练，好好学习一下！”
“祝姐姐早日学成归来。”一旁的月吟用袖子遮住嘴巴，也藏不住从双眼中流露出来的笑意。
“好家伙！你俩一起算计我是吧！”
看着被提伯用触手包住的月见发出怒吼，站在原地的父女两人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放肆，直到那巨大身影潜入池中。
“父亲大人，您真的打算加入那个威尔茨王国？”
月吟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提伯直对邪神瑟尼伽如此亲近过，那个自称第十二骑士的家伙绝非等闲之辈，我们鱼人从古至今都是为了海洋的和平稳定着想，不管希斯·布莱德利这个人是好是坏，只要他足够强大，能够保护大海不受那些邪恶的人类染指，我便能同意他的一切要求。”
“所以您才送姐姐去监视他的吗？”
“月见打骨子里就有股正义感，她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本质，若等她什么时候受不了回来的时候，就能明白那些邪神手下的残兵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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