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之灾

在旧金山海滩一家饭店的小屋子里,那个陌生的男人极其狼狈地和饭店老板交涉。

他那受伤的手尽管用手帕包扎了,但还是血痕累累,而他腿右边的裤腿从膝盖以下也都被撕破了。

“我只拿了五十块!”

他向饭店老板牢骚满腹地说:“以后就是给我一千块现金,我也不干了。简直倒霉透了!”“另外那个家伙要了多少?”

饭店老板问道。“整整一百块!我敢发誓,一点儿都不少。”

“这么说,就是一百五十块喽!”

饭店老板盘算了一下说:“不过,它确实值这个价钱。”这个骗子解开沾满了血的手帕后,指着他那不成样子的手指说:“说不定会得狂犬病呢!”

“活该!算你倒霉!”

饭店老板哈哈大笑。接着,他又对那个男人说:“来吧,在你还没有走的时候,再帮我一把!”

于是,两个人一块儿把木克拖进笼子里。

木克的脖子被勒得快要窒息了,喉咙和舌头都疼得要死。鉈神志不清,但是,满腔的怒火使鉈还是尽一切力量来抵抗他们。

尽管木克努力地反抗他们,然而,鉈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晕过去,直到双方都精疲力尽为止。

趁木克昏迷不醒,他们把木克脖子上的铜圈给挫开了,绳子也解去了。

最后,他们把鉈塞进一个窗小的木笼子里。鉈又饿又渴,可怜地躺在笼子里,熬过了漫漫长夜。

鉈怎么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把鉈关在这个小笼子里?

鉈满心的耻辱和愤怒,却总也揣磨不透,只感觉不妙,似乎有什么灾难要临头了。

好多次,在半梦半醒中,鉈听到屋子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每次鉈都误以为是法官来救鉈了,于是腾地跳了起来。此时此刻鉈多么希望法官出现在鉈的面前啊!

但是,鉈每次看到的都是饭店老板那张胖得像肿了似的脸。他总是拿着一根小蜡烛,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偷窥鉈的动静。

木克本来因兴奋涌到喉咙里的欢叫,立即变成凶狠的狂吠。

第二天早晨,又进来了四个男人。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贼眉鼠眼,粗声粗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木克隔着木笼子对着他们狂吠不已。

他们一边大笑,一边用棍子戳鉈,气得木克一口咬住那根棍子不放。

然而,木克发现其实是他们在耍弄鉈,寻鉈开心。因此,又愠怒地躺下来,任凭他们把木笼子抬进一辆货车里。

后来的几天中,木笼被无数人抬来抬去,最后被抬到一列快车车厢里。

木克躺在木笼子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一双手转到另一双手,却毫无办法。

鉈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但是,鉈心里非常清楚,鉈已经离家愈来愈远了。

快车尖啸长鸣,不停地跑,一连跑了两天两夜。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既不给木克吃东西,也没有给鉈水喝。

在极端气愤之下,木克一律用狂吼对待所有来看鉈的送货人。

那些人看木克这么怒气冲冲,便报复鉈、嘲笑鉈。

有的人像个可恶的野狗,低声汪汪叫,有的人又学猫咪咪地叫唤,又有的人又扑腾着胳膊学公鸡喔喔鸣叫。

木克也知道这种狂叫很荒唐、无聊,但是,那些人的戏弄严重伤害了鉈的自尊,鉈又生气又难过。

经过一阵阵喊叫,鉈的喉咙越来越干,连舌头也胀痛了。鉈倒不在乎肚子饿,但是,干渴的感觉使鉈难受得近乎发狂。

不过,稍感安慰的是,原来在鉈脖子上的粗绳已经解除了。

木克心想,曾经让那些人控制自己的绳子既然已经拿开了,鉈一定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而且,鉈是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的。

两天两夜的折磨和煎熬,使鉈已经怒火中烧,堆积在一起的仇恨一触即发。鉈只等待任何一个可以的机会。

如今,鉈整个变了样,眼睛充满着愤怒的血丝,犹如一个凶残的恶魔。如此大的改变,恐怕连法官本人也认不出鉈来了。

因此,当那些送货人在西雅图车站把鉈抬下火车的时候,都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面临危险的紧张感。

接着,来了四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木笼子抬到一辆货车上,载着鉈又跑了一段时间。

等车停下来后,他们再把木笼子抬到一个由高墙围着的小小后院里。

随后,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色衬衫的强壮男人,他在车夫递给他的本子上签了字后,一面把本子递给车夫,一面望着木克阴险地笑了一下,接着就拿出了一把小斧头和一根木棒来。

“你不会是现在就要把它放出来吧?”车夫不无担心地问。

“就是现在!”那人一面回答,一面拿起斧头竟直朝木笼子劈了下去。

刚刚抬笼子进来的那四个男人一看,迅速散开,全都跳到墙头上,一个个绕有兴致地高高在上,准备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木克盯住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子手上的斧头,鉈立刻冲向斧头落下的地方去。

这个笼子鉈已经待够了,再待下去,鉈真的会疯了的。鉈拼命地咬着、撞着那些碎裂的木条,即使是撞得头破血流,鉈也不在乎。

“来吧!你这个恶魔的化身!”

那个人把笼子弄开了一个小洞之后喊道。同时丢下了斧头,右手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棒子。

木克毛发竖直,口吐白沫,血红的眼睛喷射出狂乱的光芒,准备扑上去,看上去真象一个红眼的魔王。鉈带着聚积了两天两夜的怒火,窜出笼子向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猛扑过去。

眼看木克的大嘴就要狠狠地咬上一口的时候,却横空飞来一击,击落了鉈。

此后,鉈又进攻了十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挨上棍子狠狠的打击,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休息片刻后,鉈聚积全身的力量凶猛地冲了上去。

而那个人却不慌不忙地,狠狠地在鉈头上来了无比严重的一击。

木克立即缩成一团,载倒在地上,完全晕了过去。

“哇!不愧是一个驯狗高手。”坐在墙头上围观的其中一个人热烈地鼓掌,兴奋地大声嚷了起来。”他还能驯马呢!”

车夫看完热闹,边说边坐上他的马车,策马走了。

后来,木克逐渐恢复了知觉,但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软得像个橡皮堆。木克躺在原地,眼睛直瞪着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

“木克,很不错的一个名字。”

那个人看着饭店老板托来的信,自言自语道。“好了,木克,我的兄弟!”

他用亲切的声音接着说:“我们的打闹到此结束。现在你要明白你的处境,也要清楚我的身分。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否则,我会打得你全身骨头都散架的,明白吗?”

那个人一边说,一边拍拍木克的头。木克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通的头经他的手一碰,毛发还是不由自主地全都倒竖起来,但是,鉈已经无力反抗了。

那个人见鉈不再反抗,便拿水给鉈喝,鉈立即一口接一口,两三下全喝光了。后来那个人又给鉈扔了几块肉,木克狼吞虎咽地全都吃了下去。

鉈心里清楚自己是被棒子击败了,但是,这并不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垮了。

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鉈明白了面对拿着棒子的人,鉈是根本没有胜利的机会的。木克学到了这个教训后,一生都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

木克又在笼子里待了好多天。在这些日子里,陆续来了一些别的狗,有的是和木克一样被在笼子里抬进来的,有的则是用绳子牵进来的。

这些狗有的服服帖帖,温顺得很,而大部分的狗和木克当初来时一样狂怒咆哮。然而,最后,它们也都不得不屈从在那个穿红色衬衫的男人的棒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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