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后院有个地窖。
别以为只有北方才有地窖,我们这里家家户户也会避开地下的暗河,挖上一个地窖。
主要是地下阴凉,在以前电器不普及的年代,算得上是一个天然的冰箱。
我跑到村长家院子里,沿着墙壁摸索了一圈,果然在后院有一块木头盖板,正是地窖的入口。
也不知道这地窖多久没有打开过,一打开盖板,一股子霉腐味儿窜了上来。
长期密闭的地窖中,由于长期封闭,储存在里面的食物会和空气中的氧气产生反应而形成废气。
我怕贸然下去会因为缺氧而晕厥,左右也没有旁人,便打开敞了下气通风。
才拿出手机就着屏幕上散发的微光,慢慢的沿着土坯制成的简易楼梯摸了下去。
记忆中,村里每家挖的地窖并不会很大,主要只是储存一些容易存放的粮食,一般来说够用就行。
可我下去后才发现,村长家的地窖挖得很大,仅仅靠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黢黢的地窖里什么都看不见。
我只能打开手机后置的电筒,向地窖深处看去。
这一看,直把我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一、二、三、四、五……地窖里足足摆放了五具棺材。
村长家里刚好五口人,村长夫妇,村长儿子夫妇,还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孙子。而那五具棺材正好也是四大一小。
我的眼皮又开始狂跳不止,抹了口水沾上去,任然在跳。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五具棺材,难道村长全家都死了?
可为什么死了不葬去山上,而要全部摆放在地窖里呢?
如果他家人都死绝了,又是谁把棺材放在这里的呢?
看着眼前的这些棺材,我一肚子疑问。
本来只是想下地窖看看村长家有没有储存食物,以此来判断他家最近有没有住人,却看到了这些更令我惊讶的东西。
我有心想开棺看看尸体的腐烂程度,但想着毕竟死者为大,所以也只是想想就算了。
我从村长家地窖退了出去,外面还是静悄悄的。
抬头看天,乌云越压越低,如果此时下雨,必定是一场如泼水般的暴雨。
在村长家院子待得越久,我就越觉得不对劲。
村长家的地基是村里最好最中心的一块地,平时大伙儿总要路过,常常人来人往。
此时哪怕村长家人都死绝了,所以院子里才没有动静。可院子外面,从我进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人经过。
索性今天进了村,还没被其他人发现我,干脆就把村子里摸个便。
我翻出村长家的院子,又翻进了离他家最近的一户村民家里。
那家家里也没有人,楼上楼下都看不出近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家里的鸡窝也是乱糟糟的,干草被扑腾的到处都是,也没有人收捡。只在鸡窝旁边看到有一摊干涸的血迹,和几块看起来像鸡腿骨的小骨头。
我找到那家地窖的位置,为了节约时间,憋着气跑下去一看,也是横着几具棺材。
我开始感觉有些不妙,村长一家是这样,怎么旁边的人家里也是这样。
还是由于我不信邪的个性,我把村长周围辐射的几户人家几乎全都翻了个便,家家户户都扩充了地窖的面积,且都横着或多或少的几具棺材。
一家这样,两家这样,总不至于全村都死绝了吧?
再说了,这么多棺材,相当于一次性要把这十里八村的棺材全都买来,才能装下这整个封魃村的全部人口,难道周边的棺材铺不觉得奇怪吗?
不好,二毛家。
我撒腿就往二毛家的方向跑,他家的位置不是很好,不在村子中心,比较靠近村子的边缘。
现在我已经发现村子里似乎并没有活人了,便再无所顾忌,横冲直撞的就往他冲去。
跑到二毛家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些微喘,心脏跳动得无比剧烈,这么点距离的运动量并不足以使我这样。
我对村子唯一好的回忆,就只有他。
除了爷爷,我没有对村子里第二个人这样担心过。我的手一直在抖,我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我怕进到他家地窖,发现三具棺材。
掀开他家的地窖盖板,我也不担心浪费时间了,坐在一旁等待地窖里的浊气散出来。
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是正常的天色,哪怕在夏季,也已经可以看到太阳就快落山,我也不能一直坐在外面耽误时间。
我提着心,打开手机的电筒下了地窖,将电筒的光亮照向地窖里面,心猛然落回了腔子里。
地窖的中央只摆放了两具棺材。
不是说我冷血,二毛的父母死了我不难过。那是因为比起跟二毛的感情来说,对他父母,我确实是要淡一些。
很快我又发现了不对劲。
别家的地窖里棺材都是随意摆放,也没有插香供饭。
而二毛父母的棺材前都放了一个香炉,里面分别插了三只供完的香,两具棺材上还分别贴了一张鬼画符一般的黄纸。
我走近些去看,棺材上没有一丝灰尘,像是有人刚刚擦拭过,而且整个棺材上还被缠绕了一些红色的绳线。
仔细看去,那些绳线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上手摸了一下,挺结实,感觉有些像爷爷给我的墨斗里的墨斗线。
我凑上去闻了闻,感觉有些淡淡的硫化物混着干涸的血液味道,不知道是什么的血液,但我敢肯定那是血的味道。
别家的地窖我只是随意看了一下,看到有棺材就出来了,没有细看。
我不敢肯定那些棺材上有没有捆绑墨斗线,但我能肯定的是,这间地窖刚刚有人来过,因为仔细一闻,空气中还有残留的香烛味儿。
我不知道那人离开了多久,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今晚肯定是没办法回县城了,夜晚的乡道不是很安全。
但再怎么样,也不能继续在二毛家的地窖里磨蹭,得先上去再说。
毕竟在地窖里呼吸的都是浑浊的空气,等我上到地面,便急不可耐的大口呼吸,想要转换一些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
几年的军营生活,多少还是锻炼了我一些敏锐的直觉。
我呼了两口空气,就发现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对。那是一股腐烂的味道,还间次混杂着几丝新鲜的血液味儿。
与此同时,我的耳朵还捕捉到了二毛家院子外,开始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
那些响声很迟缓,听起来似乎是踢踢踏踏的往二毛家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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