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少年嘴角一勾，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
空空如也的空气里，渐渐露出两个女子的轮廓。
一个身着红衣金色彩凤纹，头戴一根玉钗。俏脸上无悲无喜，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意。手里一把三尺长剑，剑刃上还滴着鲜血。
显然刚才的那个跑出去的人，是她杀的。
纤纤玉手在空中挑了一个剑花，将绯红色的血液甩到泥墙上。
铿！一声。将长剑插回剑鞘，全程干脆利落。
另一个女子，一身夜行紧身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展无余。手拖着尖尖的下巴，发出咯咯咯的微笑，眼睛望着远去的背影，舔了舔嘴唇。
“老师还真的是有兴致呢？！”
老师？怎么听着怪怪的。白羽身形一滞。
看起来两个娘们，都不像好人。
红衣的女子，眼神一凝，警告道，“你没有资格成为老师的学生。”
白羽叹了口气，生活很难。
黑衣的妹子也不反驳，只是敷衍道，“是是是，我不配。”
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放过？
当然不可能。杀我者，我必诛之。
所谓放过，是我说的。别人的话…
“我可没有，说过放过你们？”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前面响起。
剑光骤然亮起，闪闪的寒光，在白羽的脸上，划过一道洁白。
飞出去的刺客，瞬间被纵横的剑气，斩成漫天飞舞的血雨。
残肢叮当落地，场面极度血腥暴力。
一个蓝衣妹子一脚踩在秦明的胸膛，落到白羽面前。
嘭一声，将整个青石板撞击出了蛛网裂纹。
秦明噗一口鲜血从嘴巴里涌出来。
“卑鄙！”
他怎么也想不到，像临水书院的院长，这等人物也会食言，对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下手。
他更不会想到迷雾里，对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那蓝衣的妹子也不理秦明，剑尖斜斜向地，
抱拳对着白羽一礼，“老师，不遗一人！”
“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你可明白？”
白羽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轻轻的，很空了。
皱了皱眉头，没酒了。
蓝衣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递了过去。
白羽一愣，手指点了点那人，嘴角一副懂我的样子，“懂事！”
说着伸出手来，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惹得红衣的女子一阵不快，冷着脸，“小八，都是你惯得，受了伤还喝酒！”
小姑娘咧咧嘴，很是尴尬地挠挠头，“师姐~”
白羽调皮地对着蓝衣的小姑娘一眨眼。
想来又是一些暗通款曲。
秦明剧烈的呼吸着，望着踩在自己胸膛上的长腿。
鼻子里流淌出鲜血。
这是！
接着是耳朵，再是眼睛。
一片血红的世界。
刺激的血腥味，占据了所有的感知，连疼痛都在消退。
没救了，刚才那一脚下来，已经将一切都震得稀碎。
可怕。
蓝衣的小姑娘收起腿，将剑插回剑鞘。
“老师~呃，我不知道。”
局促着抠手指，心里暗想，打架干不就完了吗？还想那么多来干什么？
“困兽犹斗，其锐气不可抵挡，是以不可强取。”
“可是这几个地级的杀手，不强啊~”嘟起嘴来，偷偷瞟了一眼白羽。
“...”
白羽头上一阵黑线，“听我讲！”
黑衣女子忍不住，嘴角一抽。
“留他一线生机，方可瓦解他们的斗志！”
“嗯，嗯。”偏着小脑袋，至于真的懂没懂就不得而知了。
“回去将兵法抄~”白羽抓着酒壶拍了拍肩膀。
那蓝衣女子脸一下就垮了下来了，眼睛里泪光闪闪，似有大委屈。
柔柔弱弱道，“又抄啊~都积了三百多遍了。”
一路走来，全是抄书。
白羽也是揉了揉眉心，太闹心了，这个小徒弟。啥也不会就知道干架。
“嗯，两遍吧！”
无奈地妥协，再加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红衣女子吐出两个字来，“偏心！”
便将头偏过去。
当初自己可是在临水斋奋战了一月，出来时已经精力憔悴了，走路歪歪斜斜。老师在后面露出了别有深意的微笑。
这小丫头居然三百遍，他就心疼了。老师不是偏心是什么？
呃，白羽小手不知道往何处安放。
一旁的黑衣女子，邪魅一笑，“白院长，这里可不是调情的时候哦，菩提籽就要成熟了。”
“我们要快亿点点哦~”
黑衣女人特地在快字上，着重地咬字，眉头挑动。
弄得白羽很是无语，就两个徒弟已经够闹心的了，你个路人瞎掺和什么！
手在虚空里一握，插在云岚宗宗主身上的长枪，嗡一声抽了出来，撕裂空气，飞入手中。
白羽看了一眼那云岚宗宗主的尸体，面无表情。那杆漆黑枪插进去，已经消魂而死。
元神都不在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要不要打扫战场？”小姑娘眼睛一抡，露出了财迷的神色，显然这货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尸体上扒拉东西了。
黑衣女人一抖那漆黑的长枪，长枪消失在手中的一个小小的须弥芥子中。
“苑馥若是喜欢的话，自可收下。”
白羽很无语，临水书院其实不穷，相反还很富有，冠绝九州。
但是这女人就是个敛财小能手，根本不像一个修仙者。
走到哪想的都不过是杀人，然后越货。
书院的书卷气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自穷山僻壤的野丫头。
白羽会意点点头，在这里三人杀这些人浪费了些时间。确实需要抓紧一点了。
心神一动，落在了远方。
那里平地起一座孤山，挺拔傲立在这天地间。如同剑锋，直直指向苍天。
那山在一片袅袅的云气里，大气而磅礴。
一颗碧绿得深邃的参天大树，站在那山顶。如同绝世高人俯瞰着这世间。
缥缈的香气微微地从鼻尖传来，若不是仔细的体会，极其容易被刺激的血腥味给掩盖过去。
原来这一行人是要通往那宝山。
却在这里与一波仇家意外相逢，打了一波遭遇战。
宝物出现之地，就是生死杀地，自古恒然。
“发财啦！”身后传来，那个没见识的小徒弟的欢呼，“发财啦！”
“唉！”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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