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阿才黄了脸,终于感到害怕,也不敢再撒泼耍无赖,忙一翻身起来跪在苏大田跟前“哐哐”磕头。

“大伯你饶我这一次吧!我也是苏家血脉的后人呀!我大哥一直没找媳妇,我家延续香火就都靠我了,我要是进大牢家里就绝后了,大伯求你饶我这一命吧!”

他这样一说,苏大田马上显出为难之色。

的确,苏阿福因家贫母离性格一直懦弱不堪,到现在快二十岁了还没娶到媳妇。

苏大田就算再愤恨,也不可能亲手断了弟弟家的香火。

就在苏大田犹豫之际,才听说发生大事的阿福匆匆跑进门,一见当场情况自不必在多问了,便也痛哭跪在大伯面前。

“大伯你大仁大义放了我弟弟吧!我爹已经不能再受任何打击了,求大伯开恩饶他一命,我们立刻就走,大伯你再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苏家几个女儿都冷脸在旁。

没有一个人说话。

按常理,苏家女儿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放走阿才,全都恨不得送他去官衙吃一辈子牢饭才解恨。

但论人情,苏大田一家和苏老二家完全不同。

二房一家狡诈阴损,长房一家有情有义,大花等姐妹们都做不出来赶尽杀绝那种事。

苏母更是心软,看阿福和阿才两个大小伙子哭的实在可怜,又在旁边大发善心。

“老头子,我看这俩孩子知道错了,二弟还一个人在江南郡,咱们就放他们回去吧!好歹给二弟留个养老的孩子。”

“哎……”

苏大田痛声长叹,老泪纵横。

最后他大手一挥:“你们走吧!今后咱们俩家再没瓜葛,我不再是你们大伯,你们走吧!”

阿才见摆脱了牢狱之灾,一时间瘫痪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香儿也终于松口气,无气无力堆跪在地上闷声之哭,最后还是阿福稍懂人事儿,再重重给苏大田磕了几个头表示感谢不杀之恩。

然后他扶起弟弟和弟媳妇一块如丧家之犬般走出苏家。

苏小七站在人群后一生未吭。

但她知道,这一次他们和二叔家算是断了,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

苏家终于安静了。

苏大田老两口神色黯然的上楼去休息了,苏家女儿们也各自回房,唯有苏小七又去厨房沏了一壶香茶端上楼,来到卢伯歇息的客房里。

“卢伯,你刚才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事说么?”

苏小七含笑将茶壶让在雕花木案上。

刚才处置阿才两口子的时候,卢伯曾暗地给小七使了个眼色,苏小七冰雪聪慧立刻就知道卢伯找她有事,于是撇开众人上楼相见。

卢伯正在案前白纸上写着什么,他抬头冲苏小七一笑:“是啊!来之前世子有吩咐,有些事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事?”

苏小七给卢伯斟了茶,然后也坐在案边木椅上问。

卢伯放下笔,仔细审视一回他刚才写的字,然后交给苏小七:“苏姑娘,你看看这个。”

“哦?”

苏小七接过白纸,目光稍微一扫,登时面色惨白。

那白纸上写的一桩结案文书,而案中死者正是苏小七!

不!严格来说不是苏小七,而是她去京城时给长公主做侍女的那个身份。

也就是说,结案公文写的是长公主带入宫给太后呈红菱糕的那个侍女,突发恶疾,在两天前就已经死了。

苏小七结结巴巴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卢伯面相很平静。

“这是我来琏州之前,在皇御府看到的一张结案文书,我怕说出来你听不懂,所以写下来给你看。”

苏小七仍惊颤。

“看是看懂了,但上面说死了的侍女,是我吗?”

“是。”

卢伯很沉静的点头,然后从苏小七手掌取回白纸,放灯烛上烧掉了。

一边看着纸变成灰烬,卢伯一边说:“这就是世子让我告诉你的事情,因为茹皇妃一向穷凶极恶,绝不会放过得罪她的人,所以世子不得不出此下策,找一个身量和你差不多的女子尸身骗过茹皇妃,让你暂时逃脱魔掌。”

苏小七有片刻的惊怔。

她之前看得出来茹皇贵妃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却也没想到她如何歹毒,不由有点儿不敢相信的说:“就因为我戳穿她诬陷长公主的阴谋,她就一定要我死?”

“对。”

卢伯回答的十分肯定及确定。

苏小七蹙起眉头:“那皇上不管她吗?区区一个后宫皇贵妃而已,就如此滥杀无辜?”

卢伯冷笑。

“苏姑娘,之前你会责怪世子一直不曾告诉你他的身世真想,那么现在你明白了吗?京城是一个风遽云诡、根牙磐错的地方,稍有不慎不仅会丧命,更会牵连无数无辜的人一块儿下黄泉。”

“我现在知道了。”

苏小七讷讷地说:“我知道世子面对苗若晴和樾音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谨慎小心,从前是我不了解,原来,我一直误会他。”

“不是误会!”

卢伯说:“是因为之前你不曾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同一个方向,但现在不一样了,苏姑娘,你和世子两情相定,现在他的事就是你的事。”

“对。”

苏小七决然道:“所以世子是有什么交代么?”

“不错。”

卢伯说着,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封沉甸甸的,漆了火漆的密函,交给苏小七。

“这是世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姑娘可拿回去再看。”

“这么神秘?”

苏小七有点儿失笑,但还是听话的辞别卢伯,拿密信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灯烛下,苏小七用剪刀划开火漆,见信封里装了一个绣工精美的湖蓝色小荷包,沉甸甸的重量就来自于他。

是什么东西这么沉?

苏小七再打开荷包,里面竟用云丝锦袋装着小小一袋红豆,然后另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两行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苏小七纵是吃货,但这种入股缠绵的诗句还是知道的,霎时见她面红耳赤,一把紧紧握住锦带里的红豆。

“言逸,言逸。”

苏小七心里暖暖的笑着。

“纵然你我周围都杀机四伏,但你心里却只念着对我的思念,而我,又何尝不是?”

小七将小袋红豆紧紧攥在心口,想起言逸曾经说过,他能得小七为妻,夫复何求,其实苏小七又何尝不是。

这一刻,苏小七发誓,不管原书情节如何,也不再管她最终能否改变命运,在对言逸的感情上,她将一生视如珍宝,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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