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值日表的涂改
平安夜前一周，青城一中的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松木香。
林夕裹着那条缀满小月亮挂饰的羊毛围巾，指尖捏着一支红色记号笔，慢悠悠地在班级值日表上涂改。
"顾沉舟" 三个字被她描了又描，墨迹晕开，像是一道新鲜的伤口。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只是踮起脚去够储物柜顶层的玻璃刀。围巾穗子扫过金属柜门，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
顾沉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初雪般的凉意。
林夕手一抖，玻璃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转身时，后腰抵住储物柜，金属锁扣硌得生疼。
"帮你争取表现机会啊。"她晃了晃手里的记号笔，"下周平安夜的值日——现在归你了。"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值日表上。红色墨水覆盖了原本的铅笔字迹，在纸上洇出蛛网般的纹路。
"擦掉。"
"不要。"林夕把记号笔塞进制服口袋，"除非你告诉我——"她突然凑近，"为什么讨厌圣诞节？"
少年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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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仙女棒的火星
争执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时，林夕正把玩着那支玻璃刀。
"说过多少次，走廊不能有明火！"
顾沉舟扣住一个男生手腕的姿势熟练得惊人。对方手里的仙女棒"滋啦"一声熄灭，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瞬间烫出细小的红痕。
林夕看见他条件反射般用拇指按住灼伤处，仿佛那里本就该有块伤疤。
"多管闲事！"男生猛地抽回手，"去年火灾都过去多久了？装什么——"
顾沉舟突然上前一步。
林夕第一次见他失态。少年额角暴起青筋，喉结在围巾下剧烈滚动，像是吞咽下一块锋利的冰。
教导主任的咆哮声由远及近时，林夕已经抱着那块布满放射状裂纹的玻璃站在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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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银杏叶标本的秘密
这次玻璃裂得很艺术。
裂纹中心粘着一片银杏叶标本，叶脉间用极细的铅笔写着：
**Σ(1/(n²+1))**
——那个在草稿纸上出现过的收敛级数。
"这次需要抄多少遍校规？"林夕晃着腿坐在窗台上，毛线手套勾着窗框残存的玻璃碴。血珠从指尖渗出，在浅灰色毛线上晕开暗红的花。
顾沉舟的视线在她伤口停留了两秒，突然从书包侧袋抽出一枚创可贴。
薄荷味在两人之间炸开。
林夕注意到包装纸上印着模糊的"满"字，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伸手。"
她乖乖摊开掌心。顾沉舟撕包装纸的动作很轻，指尖避开她的伤口，像是怕碰碎什么。创可贴覆上皮肤的瞬间，林夕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医用胶布下的伤口 暴露在空气中——一道新鲜的、还渗着血丝的割痕。
"圆周率……"她轻声念出他腕上伤痕的排列方式，"3.1415……你是在自残还是在解题？"
顾沉舟猛地抽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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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总务处的报价单
"玻璃钱从你课时费里扣。"
顾沉舟递来的报价单带着体温，背面是墨迹未干的公式。林夕辨认出那个被希腊字母π伪装起来的日期——“12月24日”。
"平安夜补习？"她眼睛亮起来，"算约会吗？"
少年转身就走。
林夕在跨出门槛时故意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顾沉舟单手撑住墙壁，另一只手拎住她后衣领。
她的额头擦过他锁骨位置，毛衣领口下的月牙形疤痕硌得皮肤生疼。
"第三次了。"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前两次玻璃破损都在我值日当天。"
林夕歪头笑，发梢的小月亮挂饰晃啊晃："好巧哦，可能我们特别有缘分？"
顾沉舟松开手，她听见钥匙在他腰间叮铃作响——那枚总是挂在裤链上的银色钥匙，此刻正贴着少年清瘦的髋骨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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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雪夜里的薄荷糖
放学后的教学楼空得像座冰窖。
林夕蹲在高三（7）班门口，往锁孔里塞一颗薄荷糖。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时，糖块"咔嗒"一声掉在地上。
顾沉舟弯腰捡起那颗糖，包装纸上的"满"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解释。"
林夕晃了晃手里的玻璃刀："帮你修窗户啊。"
她踮脚去够窗框，围巾穗子扫过顾沉舟的手背。少年突然握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为什么是平安夜？"
玻璃刀"当啷"落地。林夕仰头看他，呼出的白雾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
她的指尖点上他心口："这天对你很重要吧？"
顾沉舟瞳孔骤缩。
窗外开始飘雪，第一片雪花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凉得像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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