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峰(二)

“二哥,听尧掌门讲医病之事主要是你负责的,有何结论?是否会反复?”

“你等我一下!”风珏跑进屋,取来一本《问诊录》交给风慕轩。

“这上面记录了此前我看诊的病例,经过初步研究可知是感染病菌所致,而病菌不仅可以长时间附着在物体表现,还能通过直接接触传播,以及蚊、蝇等携带传播。关于是否反复,目前诊治的经验来看,顺利治愈者短期内未再复发,而治疗中和治疗不彻底的病人的确出现变重和反复的情况,特别是禁不住去挠的人,反复未治愈,身体扛不住致失了性命。”

“看你记载的这些,整个诊治过程确实短一些,而且描述的症状变化也非迅猛,同样的药方,治疗的效果却不一样!”风慕轩翻着页面道出疑惑,另两人也关注着他这边。而此时,风珏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无人察觉。

定昭接过《问诊录》,似是有某种不确定地来回翻看:“的确与我切身感受有区别,每次用药后的效用期较之短一些,明显不及你诊治的情况。”

“是否因药材以次充好,煎煮火候不到位,药材少量等情况导致呢?”风益提出疑问。

风慕轩也道出猜想:“或是病菌变异,此前的药方效用不够!”。

定昭却强调:“可我看这上面的记录,初期情况与我当时感染基本一致,也就是开始用药后的变化与记录上出现偏差......”

闻言,风珏急忙上前:“方才我哥和轩弟所言确有可能,只是要核查许多环节才是,而且病菌出于何处,是否变异,都需要大量时间去调查。”

......

“珏公子,掌门让我通知你们过去用餐!”一位弟子来报。

“好,我们马上过去。”风珏领着几人前往餐厅,再次经过拐角处,寻踪竟没有任何反应,风慕轩、定昭二人相视一眼,继续前行。

忽然,有弟子认出风慕轩“青术郎!那是青术郎!”“风华阁阁主......青术郎!”

随之围过来一群人,七嘴八舌有表示羡慕的,有请教的,也有夸赞的,还有好奇的:“你年纪轻轻,却技艺超群,莫不是得仙人指点或是高人授艺吧!”......

风慕轩朝他们行礼,道:“感谢各位!我与你们一样没什么奇特际遇,就是不断勤学苦练。青术会的竞技赛事见证了自身的努力,也有选对手的运气,能力强者大有人在,我只是刚好赢了一次。既为青术郎,自当向前辈们学习,力争有好的建树!你们若是有追求,有交流学习之需,可报与尧掌门,想必尧掌门会有所筹谋,我可助尧掌门予以安排。”

“好!好啊!”

“向青术郎学习!”

“掌门会听我们的吗?”

“风阁主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

“给我们露两手呗!听说风华阁的功法厉害得很!”

......

此番热闹景象,几人是各有心思:定昭一副事不关己,我就看看乐子的态度。

风益移步靠近风慕轩打趣:“我甚少出门,竟不知我们阁主已经这般受欢迎了!”

突然,耳畔传来“好了,你们这般围着都不吃饭吗?别影响风阁主用餐,赶紧散了!”

只见面无表情的风珏站在前面,言语中透着三分责怪,七分劝导之意。

“哦,对对,先吃饭!”

“走,走!”有人念叨着离开,有的见没讨着趣便拉着旁人怏怏地走了。

“珏,我看他们好像都未受感染,此前病症严重,你又给人诊治,可受影响?”风益问。

“起先有个别感染的,好在及时隔离治愈,我自己防护得当倒是无事!”

“真不容易!能在当时的境况下既施以救助,还能控制好风险,是多么细心、用心啊!”定昭不禁感慨。

风益接着道:“是啊!回去之后,我将你治病救人、贡献药方的事告诉爹娘,他们肯定高兴!”

“力所能及而已,我们这一辈中你和轩弟已是楷模,我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健康平安让他们心安即是好!”微扬的嘴角,像春风轻拂过柳梢,看似轻松愉悦,但没人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眸却藏着难以言说的心事。仿佛夜空中的星星,虽然闪烁着光芒,却遥远而孤独。于他而言,自己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人群中欢笑,但心中却渴望找到那个能让他安心依靠的港湾。

用完餐,几人走走瞧瞧。

“珏兄, 你可知此前乌松山出现怪人之事?”定昭忍不住还是想打听打听。

“听过此事,但知之甚少!后来找到了吗?”

“不曾,自乌松山那次后再未发现踪迹。”定昭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

“二哥,那怪人似是走火入魔,此前在戊远镇这一带出没,你们也留意些,若发现异常可传消息给我。”风慕轩叮嘱着。

“好!自从闭门谢客后几乎没什么人来,我们亦甚少外出,日子算是平静。”风珏的话说明这里并没有异常的情况。

风慕轩和定昭则更为疑惑:若不是山门内有问题,那就是周边!

“珏,你在这里一切都好吗?”风益的关心,使风珏内心一阵触动,迟钝应道:“都好!大家很关照我,掌门看重我。”

“那便好!娘总是担心你,你这样优秀她也高兴。等过些时日,爹娘会来看你!”

“真的?我好想他们,也想回风华阁看看!”风珏脸上的神情由欣喜逐渐变为失落。从小到大,他都希望能有爹娘的陪伴,更想回到自己的家,而不是无数遍听过、想过却仍不可及之地。

“二哥,委屈你了!为了遵循门派之间的规矩,你甚少回风华阁,甚至日常行事都要比别人谨慎些,即便如此,过于优秀也会引起非议。幸好尧掌门明事理,对你赏识有加,假以时日委任个身份,有行事权责,回风华阁的机会也就多了。”风慕轩理解他的不易。

“我明白!你们不用担心。”风珏坦然不张扬的态度,让人感觉踏实。

“好!我们该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

远离山门的身影逐渐模糊,周围安静得让人顿生落寞之感。风珏的眼神越发坚定有神,透露着不甘于平庸的决心。

风慕轩、定昭、风益三人下山回到旅店。

傍晚,风慕轩从三师叔和风益住的房里出来,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向旅店外。

没走多远便看见背着刀的定昭等在前面,故意调侃:“我若不来岂不让你失望了?”

定昭转身回道:“你来我若不在,又当如何?”

“能如何!就是心里默默地骂几遍:这个傻昭,竟然不懂我,失望啊!我......”

“好了!去不去?”料想没什么好话,定昭打断他,随即唤出定宇刀,一跃而上御刀准备前行。

风慕轩跟着也踏上了定宇刀。

“诶!你有羽扇不用,挤我这儿干嘛?”

风慕轩转身倚着定昭,盘双臂于胸前,怪里怪气道:“何必两人费精力,你稳着点啊,我养养神!”

定昭也只能无奈接受,带他消失在黑夜里。

到平顶峰外围,两人大致观察了一遍,并未发觉异常,寻踪也没有反应。进到里面此前经过的地方,拿出寻踪试探亦无变化,只好又出来在附近等待观察。

估摸着亥时快过了,两人决定先回去。

他们并不知道:上午寻踪反应时正是乌典在给定世先疗伤,凤盏引出他体内的魔息被感应到,随着治疗结束也就没了感应。而晚上两人来的时间治疗已经结束,也就发现不了异常。

第二日,风慕轩与定昭正在送别各门派的人员,镇长等官员特意赶来送行,身后跟着一群民众陆续聚了过来。此起彼伏的道谢之言和关切之声,生怕自己拙嘴笨舌的言语表达不清内心的感激之情,还有人发出邀请:“待来年恢复收成一定好好款待各位,你们一定要再来啊!”

看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清澈有光的村民,风慕轩等人为之动容,随即道:“心意我们收到了,能为大家做事,解决困境是我们之幸,修习道术为的就是能有驱邪除怪、解决困顿,渡人渡己的能力,从而追求平和、稳定且久安的生活。劫后余生,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和家人,把日子过好,有机会终会再见。”

“好,好啊!”

“你们都是好人呐!”

“镇长,以后可一定要邀请他们再来啊!”

“谢谢你们!”......镇长出面安抚,并承诺一定会再邀请他们来,众人才欣然安静下来。

离开的途中,风慕轩、定昭随柳灵跟在队伍后面边走边聊。

“灵左使,冒昧问一句,不知上次于乌松山,你师傅追那怪人,后来如何?”定昭问。

“当时师傅先我们回到山门,询问过,师傅讲追至途中不见了。”

“可有别的发现,或者,有没有最新消息?”

“没有!”柳灵如实回答。

见定昭有些失望,风慕轩搭上他肩头,随后朝柳灵道:“这次救治村民,你们身为女子吃苦受累却不逊于男子,辛苦了!”

“风阁主的表现也不错!”经过几次共事,柳灵对他有所改观:虽然有时候耍嘴皮子看似滑头,但在正事上却不含糊。

“哦!一般......一般!”面对突然的夸奖,风慕轩淡然地应着,心里却美滋滋的。

“我先走了!”柳灵随即走向自家队伍前面去了。

“风兄,你说他们能查出什么吗?”

“不知道,我能确定的是镇长会尽心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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