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世先怀揣不安的心情,带定苒一起前往乌松山祭拜乌崖青。
祠堂里,一旁陪同的是一位师伯与乌蕊儿,随着眼前缭绕的青烟,定世先神情落寞:曾经乌崖青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场景,助自己解惑安心时的深切,挣脱危险处境时让人先走他断后的坚定......情不自禁感慨:“乌兄恩情深厚,奈何今生注定相欠,吾心难安呐!风兄离去时,我俩决定带着他的期盼继续精进修为,培养后辈,为团结各门派做些贡献,如今独剩我一人,何其悲凉,往后更惧知命、花甲!”
“爹......!”定苒颇为忧心,怕他再度伤神。
“蒙定堂主挂怀,斯人已去,莫要过度伤神,我们外面走走!”师伯道。
几人从祠堂出来,漫步于廊中。
两位长辈走在前面,定世先关切道:“乌兄(乌崖青的师兄,年长于定世先),听闻此前乌少主也被带走,现如何?”
“少主已于前几日平安归来,有些憔悴,正在休养中!”
定世先不免心虚,道:“乌庄主突然离去,想必他一时难以接受,加之离开的日子里许是受了不少苦,一个人在不知所措的境况下应是诸般煎熬!”
“是啊!我这师侄未经历多少事,那些日子想必不好过。师弟一走他肩上的责任就加重了,成长往往是少不了痛苦的经历!”乌先生的言语使定世先有些失神、自责。
“定堂主勿过于感伤,已经发生之事无法改变,少主既已回来,该扛的责任还是要担起来。好在我们这些年长的还能帮衬着,加之占瑜得我师弟言传身教已能独挡一面,一切还是会继续往前。”乌先生误以为他沉浸于感伤而开导安慰。
“嗯......甚好!你们如此团结一心,乌庄主泉下有知定感欣慰!”定世先慌忙回应,此时他的内心难受不已,自觉无颜面对这一切......不愿再多想,良心的谴责已使他不知所措。
忽听乌蕊儿道:“定伯伯,你与师伯走走,我去看午膳备得如何!”
“不用了!我们这就回去,不必麻烦!”定世先忙阻止。
“定堂主怎么这般着急?用完午膳再下山不妨事!”乌先生相劝。
“真不用,我们早些下山,于途中用餐无碍......苒儿,我们走吧!”面对他们的盛情,定世先越发想早些离开。
“既坚持要走,就不强留了,我送送你们!”乌先生道。
在二人相送下,定苒和定世先离开了乌松山。
马车行驶途中,定苒见他爹一直沉默,侧身安静地靠在身旁,拉过手臂环抱于怀中,闭上双目安心睡去。
此时的定世先,看着安然入睡的女儿,回想起柳霜霜劝自己接受她相救不用管其他的言语,想着为自己疗伤的面具小兄弟,想着他人口中讲述的乌崖青被害的境况,还有乌典的遭遇......他难过地倒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煎熬......
四日来,风慕轩都在平顶峰处理事情,该罚该关的都基本明了,也对一部分门规进行了研究与修订,他面前放着尧掌门自述的笔录,供述蒙面人为柳霜霜、柳月的字眼让他很是不解,也未想好该怎么去求证,依与官家定好的时间下午便该送尧掌门、风珏去报道......正犯愁呢,乌典进来与他打招呼。
风慕轩忙盖上笔录迎过去道:“乌少主,你怎么来了?”
“约摸再过三日,我们一部分人要前往定稳堂,今早师兄打算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正好连日来我一直无事就过来了。实不相瞒,稍有些私心,想看这平顶峰是否有关于蒙面人的线索,风阁主,可否四处看看?”乌典客气地问。
“自是可行!我有事未处理完就不相陪,你自行看看......今日忙完,这边不用留人,此前安排的人可随你一同回去!”风慕轩虽有尧掌门的笔录,但毕竟还未经证实,对她们攻击乌松山的缘由也存疑虑,此时不宜告知于他。
“好,那我去了!”
“留步!方才你提到去定稳堂,可是有何事情?”风慕轩忙问。
“哦......风阁主应是还不知!今日一早收到定稳堂的信件,邀请参加新堂主的接任礼。”
“新堂主!可有提及老堂主?”
“信件的落款人正是他们堂主定世先!”
“这......!”风慕轩正讲着,忽听外面传来声音,二人瞧去,见王元朗正在一名平顶峰弟子带领下走进来。
“风大哥!”
“元朗,你怎么过来了?”
“风益师兄让我来接你,去参加定稳堂的接任礼,若派人送消息怕你与你错过,亦担心来回跑耽搁时间,所以让我与锦凰过来。”元朗与刚入风华阁时变化已大,讲话做事尽显稳重与自信。
未待风慕轩回应,乌典道:“风阁主,你们聊我先去!”
“好!”
“风大哥,我们几时动身?”王元朗一旁看着他忙活。
风慕轩边整理手中册子边回答:“元朗,若是无聊你先去转转,我忙完找你。”
“好,风大哥!”元朗讲完出去找锦凰。
此时的乌典,身处曾被逼迫给石先生治疗的屋子里,视线径直落在了那个打开的口子处,一步、两步、三步......不自觉地过去,眼神直直望着里面,丝丝冷气里夹杂着潮湿气味......许久,他缓缓地看向四周,似是在无声诉说:原来身处上面可以这么自在,享受着和煦阳光与清风拂面,还有些植物散发的芬芳气息。自己却在阴冷的底下受尽屈辱折磨!似有一团火要从胸口窜出......平静下来,见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才失望离开。
风慕轩收拾完笔录、卷轴,把已经做了修改的门规交给平顶峰的师伯并予以交代。当师伯知道他着急回去,便问下午送那二人怎么打算。风慕轩也道出正为这事犯愁,还没想好。
师伯提出乌少主正好在,送人的路线与他回乌松山大致相同,且乌松山距离较近,多跑段路程应当不会耽误他,可以沟通试试!
风慕轩道出心中担忧:“路程虽于他无影响,但此前在这里的遭遇,难免心存芥蒂,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师伯继续道:“他爹为人仗义,胸怀宽广,所受遭遇本不是因为平顶峰而起,有过错者也已处分,想必他的心胸不至于狭隘,毕竟将来也是一门之主,这点变通应当有!”
......
风慕轩找乌典相商,没想到他欣然答应,其实正中他下怀,想着能从那两人嘴里问出一点点有利于揭穿柳霜霜嘴脸的消息也是好的。
“风阁主放心,来平顶峰前已经与师兄交代,因我自身状况,还不是很适应嘈杂的环境,所以这次赴定稳堂的邀约由我师兄带人前去。护送他二人我力所能及,定当尽心送达。”
一番安排后,风慕轩才放心地与王元朗一起乘锦凰返回风华阁。
“风大哥,你说那位大叔也会去定稳堂吗?”
“想他?”
“嗯!此前是他一路护着我才找到你的,若无他相救,我早就死了!你去定稳堂要能见到他就好了!”
“既如此,带你一起去!”
“真的!风大哥......能跟着你一起真是太好了!”王元朗正开心着,突然被锦凰吓得一激灵,它叫唤着抖动身体,似是在表达自己也想去。
“锦凰,别闹!”风慕轩温柔呵斥。
“风大哥,你知道吗?上次在平顶峰大战完毒虫,我们回去它很不高兴!”
“怕是这些日子对它照顾不周生了怨!回去你给它猎只兔子,正好也看看箭法练得如何!”
“哦,好的!”虽是安慰锦凰,却变成考核自己,王元朗泄了气地趴在锦凰肩颈处。
一听有兔子吃的锦凰猛然加速,任凭背上二人的叫喊声随风消逝。
回到风华阁,风慕轩先是与义兄相互对接手头事项,也将尧掌门已经交代是柳霜霜的事情告知,道出不明白她们对乌松山动手的目的,还未想好要怎么处理。
风忻晨安慰他不要太着急,待定稳堂这边的事情结束,寻个时间去乌松山和柳霜山分别做些了解。同时,将拟好去定稳堂的人员名单交予他,风慕轩决定隔日一早出发。
风慕轩找到风益,告诉他二哥已送去官府,让他在家照顾好三师叔、三师婶,待过几日一起去看望二哥,让他们不要担心。
书房中,风慕轩向风羡询问王元朗的教习情况,得知元朗非常刻苦,起早贪黑的,不光是练习写字和功法,还帮师兄弟做事,挑水、扫地、砍柴、劈柴他都揽着干。
再问习字和功法可有考核,风羡递上一叠纸张,有从简到繁练习的字,有默写的诗句,有练习功法的心得体会。
风羡继续道:“摔跤、长枪、飞镖、射箭等已掌握基本要领,需勤加练习,这于他而言要不了多长时间便能与同龄的师兄弟较量。”
“剑法呢?”风慕轩边看边问。
“剑法十三式,现下是‘格’,虽知悉口诀,但动作、速度、力度尚不够,着重于招式练习。”
“很好,不可放松亦不求激进!”风慕轩交代。
“是,阁主!”
“这次他将随我一道去定稳堂,落下的学业回来需补上!”
“好,知悉!”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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