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病倒

寒风裹着雨丝窜进了斗篷里,湿了衣裳,南宫晚棠冷得直打颤。

身为医者,南宫晚棠很清楚,自己这是着凉了。

松了缰绳,任由马儿缓缓前行,她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了一瓶药,倒了一粒在掌心,塞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常远如此大大咧咧地性子,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你怎么样?”

南宫晚棠朝他摆手,声音略显有气无力:“我没事,就是雨雾朦胧,有点看不清前面的路。”

楚禹凤闻言,冷哼了一声,还是这般死鸭子嘴硬,也不知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拉扯缰绳,让马儿更靠近她一些,楚禹凤问道:“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南宫晚棠迷迷糊糊地听到那低低沉沉的声音就在耳旁,转头看去,却怎么都看不清人脸。

她觉得头好重,身体轻飘飘的,半点力气都没有,身体的温度好像都被冷冰冰的雨水抽干,寒冷侵入了骨子里。

南宫晚棠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穿越过来时,经历了一番生死替换,原主的身体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养了这么许久,身子还是很孱弱,又加上那该死的巫王血脉,她的身体被折腾得比一般人都容易被病邪入侵。

她早已预料,生病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不过才淋了一日雨罢了,就病得这么严重。

她绝不能在这里就倒下了,家人还在家中盼望着她回家,她还没给阿爹找到药呢。

咬了咬牙,她从腰带处摸出了一根银针,对着自己的穴位就扎了下去,痛得她轻呼出声,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深呼吸了几口气,南宫晚棠转头看向楚禹凤:“我无事,此地不宜久留,前面便是木犀陵,到那里再稍作休息吧。”

说完这些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手紧紧抓着缰绳,才勉强坚持不让自己倒下去。

相处多日,楚禹凤深知她的性子,也知她无比惜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任性。

再者,这里方圆一无房屋,二无树木,也确实不是合适的休息之地,便没有继续劝她,只是,这一路上,目光就未再离开过她。

每走一段路,南宫晚棠就吃一粒药,在吃到第五粒的时候,终于到了木犀陵。

木犀陵是一座陵墓。

历来,被流放的人不仅仅有犯了罪的文武百官,也有皇室族人。

一旦流放,若是没有大赦,就算是皇室族人也得在琼州岛终其一生。

被流放的皇室族人,血液里流着的是皇室的血脉,再怎么低贱也比普通人高贵,不能随意安葬。

所以,他们死后都会被统一葬在了木犀陵里。

可他们也被皇室所厌恶着,所以他们的陵墓并没有人把守。

看着高大又陈旧,布满藤蔓与青苔的建筑物,南宫晚棠有一瞬间恍神。

碌碌无为也罢,建功立业也好,不管是罪有应得,亦或是沉冤未雪,临了,也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散落在时光的尘埃里,无人挂念,无人祭拜。

如此寒冷的阴雨天,能有片瓦遮头,能有一堵墙挡风,就算是陵墓,南宫晚棠也高兴。

人她都不怕了,何况鬼神。

南宫晚棠正准备翻身下马,突然感觉腰部一紧,身体腾空,再一转眼,她就到了楚禹凤怀里。

楚禹凤抱着她转身就朝里走,常远过来把马牵到一旁吃草。

楚禹凤的伤势还未痊愈,又淋了雨,实在不宜过度用力,南宫晚棠挣扎着要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楚禹凤沉默不语,也不松手,抱着她大步往里走。

“放我下来吧,我没事。”

“啰嗦。”

“……”

南宫晚棠不敢用力挣扎,生怕碰到他的伤口,人家一个古代人都不介意男女之别,她再多话就显得矫情了,也确实是没有力气了,如此一番动作头反而更晕了,自己走也费劲,她便见好就收,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趁机缓一口气。

常远拴好马,不知去哪里收拢了一堆干柴过来,燃起了火堆,还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

楚禹凤这才把南宫晚棠放在干草上坐着。

衣裳都湿透了,南宫晚棠想靠近火堆烤一烤,就瞧见楚禹凤把手伸向了她的脖子,可她连往后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瞪大了眸子去看他,神情很凶,声音却像是小猫一样弱:“你做什么?”

“湿的。”楚禹凤替她解下斗篷,扔在一旁,又马不停蹄地帮她脱下了外衣。

湿透的衣裳紧紧贴在她身上,身材的曲线清晰可见,她虽然很娇小,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身材算的上是曼妙玲珑,楚禹凤却视不斜视,手指也没有碰到她一点,让南宫晚棠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冒犯。

她并不意外,楚禹凤向来都是正人君子。

楚禹凤帮她脱了外衣,又在她的包袱里翻出了一套衣裳,幸好包袱是用防水油纸包着,里面的东西都还是干的。

楚禹凤拿着衣裳过来,也不知他去哪里弄来的一条白绫,当着南宫晚棠的面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南宫晚棠明白了,他这是要亲自帮她换衣服。

一直穿着湿衣服,情况只会更糟,换了也好,只是这里不只有他们二人啊。

南宫晚棠抬头看去,常远竟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空荡荡的大殿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楚禹凤摸索到了她面前:“冒犯了。”

南宫晚棠也不矫情:“没事,劳烦你了。”

楚禹凤看不见,在南宫晚棠的指挥下,很快就帮她换好了衣裳,全程手都没有碰到南宫晚棠一下。

“好了,白绫摘下来吧。”南宫晚棠虚弱地靠着墙壁坐着。

楚禹凤把白绫拉下,转身将她的随身包包拿到她面前:“哪一瓶才是?”

“白色,有梅枝的那一瓶,三粒。”

楚禹凤取出了药,喂她吃下。

吃了药,南宫晚棠再也支撑不住,沉沉昏睡过去。

梦里也不安稳,她一会儿梦到妈妈抱着小时候的她轻声哄她安睡,一会儿梦见姐姐浑身是血让她快走,一会儿梦见了那个男人绝情绝义地让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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