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下之后,还是在小县城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不过沈明执意给妻子一个体面,大家都没拦着,谁让他手里有钱,腰板子直呢。
沈小棠也知道一个婚礼对女人的重要,可能不是面子,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吧,一生里多的是磕磕绊绊的生活琐事,如果没有一些美好的事情支撑着,大抵谁家的婚姻都长久不了。
她跟着晴娘张罗采买各种的东西,顺便也取取经给自己成婚时也置办一些。
折腾张罗了好几天,布置婚房之类,即便出了银子,那操心的事情也有不少,连她奶都打趣她。
人家成婚是娘张罗,如今是闺女给娘张罗婚事,也算是开了眼了。
沈小棠苦不堪言,她现在撂挑子还来得及吗?她觉得一切从简的婚事也挺好,不用搞得这么复杂的。
婚礼那天很盛大,全村都来吃席观礼随份子,可谓是宾主欢宜,吃喝的都很尽心,唯一苦的就是她了,很累,却也很开心。
瞧着爹娘苦尽甘来,她真是说不上的高兴。
韩宗泽早早地从席面上挑了她喜欢的菜备好,放到空间里,婚宴办完后还要张罗地收拾碗筷,还各家借来的桌椅板凳。
她是没个消停的,谁让她天生操心命,最后韩宗泽顶了她的差事。
“忙了一天,赶紧回屋吃口热乎饭,都给你留着呢。”
沈小棠起初不答应最后被人连推带搡地赶走了,她只能认命地歇下来,结果吃完饭就困的睡着了。
村里人瞧见韩宗泽跟着帮忙也在一旁打趣。
“这沈家真是有福气啊,不仅能指着孙女张罗,连孙女婿都指上了。”
“如今棠丫头娘的婚事都办了,你两的婚事啥时候办啊?”
韩宗泽只能苦哈哈地回:“快了,快了,我们随时都能成,就是不知道婶子的礼钱备没备好。”
“哎呦,举人老爷,这礼钱你就不用愁了,你啥时候娶啊,我们啥时候有。”
众人说说笑笑地散了场,韩宗泽揉揉肩膀进了空间,不以为她睡了。
“棠儿,村里人问咱们……睡了?”
被吵醒的沈小棠嘤咛了一声,但没什么起床气,也就歇了个盹,感觉身子骨累得厉害。
“嗯,忙完了?”
“忙完了,你睡吧。”韩宗泽放轻了声音,摸了摸她的额头,去扯被子给她盖上,如今入秋了,晚上不盖着点多少是有些凉意的。
他出去洗漱完,回来发现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韩宗泽以为是外面天太亮了,睡不着,又将天色暗了下来,约莫是黄昏时分,将暗未暗的时候。
这个时间既能瞧清楚屋子里的摆设,又能让人有困意。
“睡吧。”
“睡不着,咱们成婚的时候简单点吧,我真是太累了。”
韩宗泽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隆重点也好,她个傻瓜,他们成婚时,她是坐在屋子里的主角,压根就不用她张罗,但他嘴上还是应下了。
“嗯,简单点,还有啥要求没?”
沈小棠盯着他看了半晌,心里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有,当晚得和我一起睡。”
“傻子,当年是因为你才十三岁,如今你都是大人,不可能放过你,想不和我睡都不能让你。”
沈小棠瞥了他一眼:“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不急着嫁你了,我听说年岁小生孩子都很危险,等我再长大一些吧。”
“哎呀……这些都是后话,咱们先成亲。”
“我不。”
韩宗泽心烦意乱,这人真是一天一变,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发誓,成亲之后你不允许,我绝对绝对不碰你,我只是想和你躺在床上,像现在这样在一处说说话,绝没有那种肮脏的心思。”
“真没有?”
韩宗泽叹气拿起桌上的匕首,脱掉上衫:“要不……我刨开给你看看,让你看看我的心里是在想的?是不是这样你才信我啊?”
“你胡闹什么,赶紧将刀子放心,我信你还不成。”
“不成。”
“那你想怎么样?”
韩宗泽不说反问:“我想娘子清楚我想怎么样吧?”
她只好投降地举起手:“怕了,怕了你了,我投降,投降还不成,咱先将婚成了,至于后续的事情,慢慢商量,一切随缘呗。”
“不行。必须说个期限,你已经骗了我好几次了,我不相信你了。”
沈小棠拍了拍柜子:“当年的契书你都烧了,如今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还有什么期限可言,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期限。”
“下个月,我们总得找人算一算良辰吉日吧?下个月,选一个良辰吉日咱们就办。”
韩宗泽将匕首扔到桌上,扑过来抱住她。
“我就知道娘子你舍不得我出事,果然还是得给你下点手段。”
沈小棠这下避无所避,韩宗泽索性请了一个月的长假,着手忙乱着成亲的各种事宜,这下她倒是轻松了,只偶尔他有拿不定的事会问她。
比如家里炕柜的颜色,该怎么布置。
他们在县城家里置办了一番,但往后过日子的婚房在凉州城里,置办了一处三进带铺面的院子,一来方便她做生意,二来院子小,她也不用太拘着。
沈小棠竟不知他偷偷置了宅子,她以为要住到自己那里去,结果他也备好了。
众人都忧心,她这一出嫁,家里的生意该找谁,其实她早就想好了,这几年她将生意往出交了不少,同大家合伙做生意,自己只拿几成分红,基本不主事了。
钱也赚够了,之前堆放银子的架子搬走了,如今后院用银砖盖了间房子,这一间银房子够她花一辈子了,何况她的食肆日进斗金,源源不断地赚钱给她。
她紧张焦躁,一度生了逃离凉州的心思,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就这样怀着忐忑心情出嫁了。
基本没这么张罗,就是起了大早坐着等新郎官迎亲,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最后跨过火盆,去身上晦气,拜堂送入洞房。
她什么都看不见,所有的行动全依托于那一段红绸,一切在她眼前都是雾蒙蒙,看不到大家的表情,确实能感受到热闹的氛围,还有那些好听的嘱咐。
同前世冷嘲热讽的成婚不同,她这一刻烦乱的心才安稳了下来,她真的嫁人了,由着这个人带着她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坐在婚床上等,听小孩闹着要红包,全福人说着吉利话,一杆秤挑起她的盖头,她看到他双眸明亮的望向自己,心一瞬间就安了。
她一直幻想着,梦里才有过的婚礼在现实中上演了。
他屈指擦掉她的眼泪:“别哭,我们这一辈子一定会好好的。”
“嗯。”
众人被赶了出去,他同她坐在喜被上,手轻握着她的手,同她饮尽合卺酒,指着窗户上的喜字。
“你瞧那个?”
那副喜字是前世他们成婚时贴过的,感觉今生和前世重合,好似前世才是一场梦,一切不好的都被此刻美好的记忆覆盖了。
“你不用出去招待客人吗?”
韩宗泽脱了鞋子双腿盘坐在炕上:“不招待了,想同你好好说话,娘子,你也叫叫我。”
“夫君。”
“哎。我今天原本有很多话要说。”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长纸来,“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我想照着稿子念好不好。”
沈小棠失笑,他搞的小仪式还不少。
“准备都准备了,那你就念吧。”
韩宗泽抖开信,开始念他写写改改,修了一个多月的东西,做学问也没有这么上心过,对于这些保证确实下了一番辛苦。
“我见过太多世间夫妻,相敬如宾也好,相濡以沫也罢,每对夫妻都有不一样的相处模式,我一直在想我们该如何?”
“即便前世分开,我们无疑是幸运的,一直以来,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唯一算得上磨难的不过是母亲的刁难,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比平时更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就算起了争执,你不愿多计较,我也不忍心苛责你,那时母亲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如今,母亲欢喜你,父亲未曾历史,从此我们的生活中只有彼此,我们要应对的问题变成了你和我之间,所以我觉得我们该更慎重,每一旬便开一次家庭会议,还要……”
“我想了很多,我忘记你的那段时日,你若不是因为孩子也不会来找我,路上的艰难协助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你不想,你不信任我。谁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水,最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大事,我想我们要更多信任彼此,更多的奔赴彼此,努力经营我们的日子。”
他说了很多,怕她不理解,还举了好多例子,这一切让沈小棠意外,也意外他的心细如发,原来他们之间也存在这样那样的小问题。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背:“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试一试,好的生活靠经营,我们一定会经营好我们的小日子。”
“嗯。”两人深深相拥,之后便躺在一处展望以后的生活该如何如何。
新婚夜谈这些不着调的东西,他们也是第一人,就在沈小棠和他聊累了,以为今晚就这么过去了,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有动作了。
沈小棠没当回事,毕竟婚前他可是举着三指对天发誓的,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坦诚相见了,这人跃跃欲试,饶是她在困现在也清醒了。
“大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韩宗泽也不狡辩,凑上来就是一个深吻,吻得她气息不匀,一双大手四处探索,弄得她心痒痒的,其实她也没那么介意。
“韩宗泽,你……”
他死鸭子嘴硬:“没事,没事,你只是说月份小不好生产,咱不生不就成,做些旁的也无伤大雅。”
我信你个鬼,到这个时候还哄她?
“不成,赶紧下去。”
“娘子,棠儿,棠宝,棠棠心肝你就可怜可怜我。”
沈小棠翻了个白眼,想到自己怀孕时遭的罪,产子时大夫说她身子骨没长成的话,她都想给他两脚。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是谁说的,咱就一处说说话,绝对没有其他的。”
韩宗泽甩赖:“我知道,我问过大夫了,你这块良田,我不将种子撒里就行,我先翻一翻地还不成了?不多下几把力气耕耘耕耘,这田能养熟吗?”
“荒了这么久了,哪有那么快就种出来的,我不点种,我发誓绝对不点种。”
“成吧,说好不点种的,不然我立刻翻脸。”
韩宗泽摸了摸她的后颈,咬着她莹白如玉的耳垂:“娘子,你就放心吧,这点准头还是有的,咱们将之前的补上。”
他果然说话算数,就是这小牛犊子用不完的劲有点折腾人,她硬生生地见到第二天的黎明,这人还想着出把力气。
“行行好吧,啥荒地也经不住这么造啊,又不是狗吃太阳没明天了。”
韩宗泽不情愿地歇下了,等二人再睡起来都是下晌了,她臊的没脸出去吃饭,还累的想再睡一觉,他也没好到哪去。
出去端饭时,腿都软的打颤,韩识文瞧见了顿生坏心思,等儿子送碗筷出来的时候,贱嗖嗖拍了韩宗泽一把,给腿软的某人一下拍跪趴了。
韩识文不嫌事大的啧声:“呀,你这有点虚呀。”
“……”你才虚,你全家都虚,老不正经。
韩宗泽气得回屋,瞧着被窝里的娇妻,心又痒了,可腿是真的软,腰也是真的酸,可心是真的痒痒,那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抑制不住,挠得他心肝肺都颤。
“我想……”
沈小棠将他凑上的大脸一把推开:“不,你不想。”
他就是吻着她的掌心到处蹭着,嘴里还嘟囔着自己的请求。
“我想……”
“你不想。”
“想。”
你想个屁,你这是想让老娘累死。
这下小棠彻底炸毛了,也不管什么夫为妻纲了,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脚将人闷到地上,举着枕头一顿打,打得他什么花花心思都没有。
“还想不想了?”
韩识文瞧瞧可怜的小兄弟不怕死的说“想。”随后抱着头求饶,“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沈小棠扔掉枕头:“按你说的,咱俩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吧。”
“啊?现在就开?不是一旬一次吗?”
“今天不开,我看我这块荒地是挺不到十天后了,赶紧的。”
韩识文老大不情愿比出个“五”来,这还是他斟酌了半天的结果,沈小棠两眼一闭,饶了她吧,现在和离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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