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迷锋(3)

这几年,海希的发展速度很快。萧承烻还记得刚来这边的时候,城市还是残垣断壁的状态,房屋损毁严重,废墟遍地。

不过短短三年多,这座城市就恢复了曾经的辉煌,即使对比中洲本土,除了几个超级都市,其他地区的发展速度也远不如此地。

当然,这么短时间内建设完一整个现代城市,不足之处也相当明显。

每当晚上回家的时候,萧承烻开着他那辆摩托在街道上飞驰,总会在一个转弯处看见一整块被黑暗封住的区域。

那整片区域在海希城东边,高墙包围了一整圈,而且没有大门,铁丝和警戒线环绕在上头,这里头有什么,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海希原本城市的残骸,有人说是垃圾场。天傲官方对此讳莫如深,不仅这里派了一整个兵营在附近看守,甚至配备了机甲部队。

而周围的房屋也多半是废弃的,在海希得高层也不会在这里造政府。于是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些保存完好,但没什么高层要的廉价房。

这些房子住了相当多的东洲原住民,当然也不是没有中洲人住,萧承烻就是其中之一。

摩托停到了一栋二层楼房前面,萧承烻背后那人跨了下来,是白天那个为他说话的东洲学生钱浩。

钱浩原本的家庭不错,父亲是巴坦医生,家里很有钱,而且巴坦医疗比较落后,一旦有学医学成后,正式为人治病的,基本都会给爵位。

天傲打过来不久,父亲就在随军途中失踪,至今了无音讯。母亲积劳成疾,不久过世了。

一时间,钱浩不知该做怎样的反应,事物发展的速度总是远超人们的接受程度的。不过,天傲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巴坦的贵族们,时不时起义的问题,特地采取了新措施。

将这些贵族圈了一块地,关了起来,然而该给的待遇倒是一点没少,不仅他们仍然拥有地方住,有人照顾,孩子还能和天傲人一起上学。

这样的政策,虽是为了培养香蕉人做准备,但无形之中也帮了如钱浩这样的这种,因战争失去亲人的儿童。

因此,钱浩上完了小学和初中,很快便升入高中,而当时萧承烻刚刚转来东洲。高一开学的时候,因为换座位的事情,惹得班级里对他不满的人很多。

这事说来也是搞笑,进去第一天,许雯也不认识几个学生,就按身高依次排座位,本来因为男女生的人数不够,基本上后面的男生都要互相坐一起。

萧承烻刚好是和一个男生坐,却不知怎的,那男生跳脚了起来,非是要往后头跑,说是萧承烻身上有股馊味,不想污了鼻子。

然而事实上,他刚来东洲不久,之前作为学兵,在东洲军营里住了一阵子,身上衣服难免洗不干净,有点味道正常。

偏偏那男生是个矫情死的,后来日子久了,才知道他叫韩锋,家里在中洲很有势力,谁料他是个娘娘腔,没什么人缘,但恶心人的本事是不错的。

因为这个小插曲,萧承烻就没了同桌,自己一个人坐教室最后面角落去了,而那韩锋接着和周围好几个男生关系不好,惹得那些男生都无语至极。

萧承烻为人强硬,不喜变通,和诸多班里同学都有隔阂,那些男生索性也连带着讨厌他起来。

班级里头,只有钱浩跟他聊的上话,萧承烻那段时间找不到地方住,钱浩便提供了自己的住处,两人就一直合住到现在。

晚上一回家,萧承烻保管是去烧饭,在部队这些年,他的厨艺是一流的,学校里那些饭实在难吃,萧承烻每每都要买些酱料,才能勉强吞下去。

不到十分钟,两盘炒饭便已经摆在了桌上,钱浩边吃着饭,边拿着一张卷子问道:“中洲人还真是儒雅,这写诗还要对账工整。明明是他人一时兴起之作,非要学生背。”

“若只是教学生们领悟儒雅之意,那也是好事情,可现在,特别挖了个空,让人背了补句子,毫无意义可言。”萧承烻淡淡摇头说道。

钱浩放下试卷问道:“今天,许雯又发什么疯,她要针对你也不至于挑今天,这么搞你,实在太过分了点。”

“不怪她,我那点事迹过于丰富,若是被哪个领导看了出来,她今年评奖就没戏了。不过是随口找个理由,而且这次整人的方式也不是很恶心,洒洒水啦~”

萧承烻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头却搅起来风暴,暗暗低下了头,嚼着嘴里的米饭。

吃完了饭,钱浩去房里做作业,萧承烻则开着静音看电视,半个多小时后,钱浩放下了笔出门,将卷子上的空题都给萧承烻看了一遍。

“这次错的不多,但这几题不该空的,书没带回来,不好翻书。这个867年,很明显是烈帝时期,此时北盟还没建立,哪来的北海大战。”

“还有这题,虽然后面这些写的天花乱坠,但这个崔知砚,你不会都忘了吧。他是嘉政之乱的元凶,武帝登基后便被赐死,这张卷子是烈帝时期的知识总结,哪来的这种前朝故人。”

随后又仔细扫了一遍,“余下的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你先去做其他的,我将答案写上,一会儿记住就行。”

很快,萧承烻便拿了一只铅笔,边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边刷刷地写下了答案,写完不久,钱浩还没搞完理科。

萧承烻看着电视里剩下的那些歌功颂德的故事,失了兴致,目光也变得朦胧了起来,忽然想起来很多以前的小事。

钱浩那时与他并不熟识,曾问过他,有这样好的成绩,为什么每每考试都是交白卷,作业也都是不做的。

那时萧承烻苦笑,并未言语,而不知怎么的,竟想到了在军队里的那几年。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很多时候,该去判断怎么做的是上峰,而我们只需要执行就行了,很特殊,却也很无奈。”

一排排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那些人,萧承烻这辈子忘不了他们的眼神,明明搜不出一杆枪,可还是以协同谋逆罪论处。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一排排人被枪杀,他们可能在几年前是哪里的贵族,哪里的富人,他们也有亲人,也有家庭,无论有过怎样的过去,此刻他们都家畜一样,任人宰割。

那时候,他心中就涌出了一个问题,究竟是服从命令杀死敌人,还是应该先判断谁是敌人。

在纠结中,萧承烻选择离开了军队,可几年的学校生活,他还是找不到答案,而现在,这个答案似乎离他更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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