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过得好？”
山弋的一双眼眸几乎凹陷，他叹了口气，晦暗的瞳孔渐渐合上。
石厉泽似乎看到他被子下面的残肢在用力动了动，只是最后又无力的放平。
“我在江城欠了很多钱……那些人若是知道了，怎么会放过她。”
石厉泽的唇瓣张了又合，嗫嚅了好一会儿，却只墨迹了几个字出来。
“山海很聪明。”
言外之意是，她应对得很好。
“不要告诉她，我还活着……”山弋沉着声音说道，干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被子，好像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就让她把我当做一个死人吧。”
“我不会告诉她，但是……”
石厉泽拖长了声音，目光渐渐如针般落在山弋的脸上。
他是个警察，他明白自己留在R国到底是因为什么，若是不能尽快给局里一个交待的话，只怕后面会生出更多的变故来。
“那三幅画，你家挂着的，出现在拍卖会上的，还有没有在市面上出现的，他们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莫家会执着于那三幅画。”
“稀土。”
山弋薄削的唇瓣吐了两个字出来，他没有去看石厉泽，目光只是若有所思的定在自己床脚的位置。
“稀土？”石厉泽没有听懂山弋的话，便下意识去反问。
他从自己手机中调出了拍卖会上的那幅图，几乎只有轮廓，落在一张白纸上，他不懂山弋的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南、江北、江城……这三座城市分布着面积不小的稀土矿，而那三幅画上，藏着全部稀土矿的分布图。稀土矿的利润是土地成本价的三倍，能得到那三幅画的人……一定会成为江字头首富。”
这是这一周来，石厉泽从山弋口中听过最长的一段话。
他的态度很平静，不痛不痒，而石厉泽已经能在这寥寥数语中感受到巨大的财富了。
自然界蕴藏着250种稀土矿，而江字头的这三座城市全部的稀土矿，该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怪不得一向不喜欢参加拍卖会的莫怀深会出现在那幅画的拍卖会现场。
可是那拍卖会的形式很奇怪，好像背后的人要的并不是钱。
“原本那三幅画，是属于山家和崇家的，只是阴错阳差，丢了一幅。除去山家挂着的，拍卖会现场的，崇家手中，应该还有一幅……”
“崇家？是江城崇家？”
山弋颔首。
但显然，今天的他很累，已经不想再多说了。
见到山弋默默闭上了眼睛，石厉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也不再提问题，而是走到沙发旁拿出了加密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编辑调查报告。
男人之间的交流或许永远不许多言。
看到石厉泽去忙碌了，山弋才微微侧头，那双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万千情绪在那双眸子里涌动着，好像在不停的涤荡、翻滚、挣扎……
他们所有人，从出生那刻开始就活在一盘棋局里了，每个人都是棋子，被命运推着一步步往前走，他也好，山海也好，莫怀深也好……终究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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