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待在那个房间里，我看着莫勋的牌位只觉得恨，恨他抛弃我和我妈，恨他没有对我尽过一天做父亲的义务，恨他让我不知道什么才是父爱，也恨他让我和莫家搅合在一起。如今却觉得愧疚，原来恨错了人是这种感觉……”
“恨错了人是什么感觉？”
山海不着痕迹的问道，视线低垂着，修长的睫毛堪堪敛住她眼底的情绪。
“一种很差的感觉。”
莫怀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往这里钻，又疼又痒，想要发泄出去却又找不到门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以前的你也恨错了我，你也会有这样的感受么？”
山海抬起头，目光就这样迎上了莫怀深的视线。
“你说的是哪件事呢？”莫怀深又问，似是在试探。
“哦……也对，你恨我的事情何止一件。徐阿姨的死，我逼迫你结婚，还有山灵……你恨我的事情当真不止一件。”
莫怀深的手机又响了，他大概很忙，接着电话便上了楼。
山海依旧坐在原地，将她没吃完的饭吃完，隐约之间，她听到了莫怀深和电话那边的人在说话。
“好的，交易明细我已经收到邮件了，我现在就去看。”
……
山海吃饱后便开始收拾桌子，洗碗，将吃剩下的菜一一装进保鲜盒里。
她打开了冰箱的冷藏柜，才发现有专门一个盒子，放满了莫怀深的药。
各种各样的瓶子，大大小小，大多都是英文。
山海的英文实力不差，可有的专有名词读起来却还是费劲的，她用搜索引擎搜索那一串串英文，这些药品的作用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除了治疗眼睛，抗排异的药物以外，还有最不起眼的一小罐，是治疗失眠的药……
山海的眉心拧了拧，竟然不知道莫怀深也会失眠。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呢？分明在疗养院的那些日子，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睡眠状态很好的啊。
山海拧开药瓶瓶盖，倒出了一粒橘黄色的药丸，自莫怀深受伤开始，他是时常吃药的。
他向来只带一个透明的药盒，里面的药丸各型各色都有，山海甚至没有留意过那些不同颜色不同类型的药丸，莫怀深是如何记下用途的。
忽然的，山海只觉得胃底传来了一股子疼痛，她赶忙将药瓶放了回去，快步跑向了卫生间。
那股子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山海跪在地板上扶着马桶吐了起来。
干净的马桶瓷壁上，鲜血就像是一朵朵红梅般绽开。
这些日子以来，山海始终没有发病过，她甚至以为自己或许好了些，至少距离恶化越来越远。
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呢。
山海抓着马桶的手越收越紧，好像只有这样不停的用力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如此发抖。
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不再快一些话……
山海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她并不害怕生病，更不怕死，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能够顺利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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