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莫怀深开过车了。
但他始终没忘，自己是从莫怀深的驾驶座走到今天的。
车子压过泥泞一路往前，雪落地便立刻融化，只剩下脏兮兮的泥泞，车轮压过去的声音更像是压过雨水……
或许有的东西，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分明。像雨的可能是雪，一切的一切，大抵似是而非。
“夫人没有和您一起么？”董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听小聪说，这些日子夫人都和您一起回码头。”
“嗯。”莫怀深只用鼻腔应了一声。
提到山海，董越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莫怀深的情绪变得有些异样了。
男人揉了揉自己发疼的眉心，大抵是想要让紧绷的情绪变得松弛些。
“您不是给夫人准备惊喜了吗？明天……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董越大概是明白莫怀深的，所以只能如此宽慰，可他也明白，有的事情……哪里能这么轻而易举便能控制了发展呢？
有的孽缘从一开始便存在，有的隔阂从一开始便生了根，再也改变不了了。
……
山海以为这个时间山弋应该已经睡了。
她语音通话给林依依，对方却直接换成了视频通话的模式。
猝不及防的，山海在手机屏幕中看到了自家哥哥的背影。
屏幕一转，她看到林依依对着她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说话，屏幕再次转向山弋去。
他在练习行走，像个孩子一样，蹒跚学步。
他的双手分别架在一左一右两个木质把杆上，整个人都在用上半身的力气拖动着下半身往前挪动着步子，可假肢毕竟不是真正的腿，他走得每一步都像提线木偶那般。
山海看不到山弋的表情，屏幕中出现的只是他的背影。
他比前些日子看到的样子更瘦了，每往前挪动一步，手臂便会不受控制的发颤……
他显然已经到达了极限，缓缓停下脚步，痛苦的喘着粗气。
即使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山海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只听男人闷哼一声，伴随而来的是倒地的声音。
屏幕中忽然只能看到天花板，林依依几乎是扔下手机跑过去的。
这让山海原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她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紧紧捂着嘴巴。山弋一向要强，他从不想让山海为他担忧，所以自打他开始练习用假肢走路后，惯常是报喜不报忧的……
他想让山海知道他一切都好，想让她知道他的哥哥还不是个废人，所以从不会告诉她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那断肢处是如何鲜血淋淋的伤口。
“快，把假肢解下来。”林依依如此说。
“不用，我没事。”
“不对，你这伤口已经出血了……快！”
“去把你的手机拿起来。”
山海听到山弋如此说道，她知道林依依是偷着在跟她视频，她不能给那个丫头添麻烦，想要挂断语音通话，却被自家哥哥的声音喝住。
“山海，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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