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
马旭开口道：“队长，调查清楚了。”他看向杨慧，示意她汇报。
杨慧会意，说道：“佳林集团和居临集团是本市两大对立集团。佳林集团总部位于朝阳路，居临集团则在朝夕路。经过调查，佳林集团的现任总裁是周阳，而居临集团的掌舵人是沐则。”
见杨慧停下，马旭补充道：“而且在KTV遇害的那五人，正是居临集团的重要股东，也是持股比例最高的人。”
“好，你们所说的情况我了解了。”向晨点头，“咱们明天启程回柳新街，这边的后续工作就交给老叶来处理。”
老叶（叶局长）对向晨说：“谢谢你们。接下来就看我这老头子的了。对了，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不说看灯会，但你们得吃顿团圆饭再走。”
向晨：“这个可以，大家聚聚也好。对了，杨慧，你看到齐秦没有？好久没见到他了……不对，是在抓捕黑川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众人脑中立刻警铃大作，浮现出同一个念头——“出事了！”
叶局长立刻道：“大家别慌！我和马旭马上去查找一下。”
恰在此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个声音吞吞吐吐地传来：“警察同志，这里有个人死了，你们快来！在江环路……”报警的是一名清洁工，他此刻正站在一个垃圾转运站旁，其他工人也闻讯围了上来。
向晨和马旭心头一紧，都预感死者很可能就是齐秦。两人立刻驱车赶往江环路。大约十多分钟后，他们抵达现场。
向晨：“马旭，靠边停！我们到了。”刚下车，一位大娘便迎了上来。
“你好，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请跟我来。”向晨和马旭没有迟疑，立刻跟上。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眼前是一个垃圾转运站，停放着十几辆垃圾车。其中一辆车正缓缓倾倒垃圾。马旭和向晨快步上前，看到一群人正试图挪动一具尸体。靠近一看，两人心头猛地一沉——真的是他！是齐秦！
“警察同志，”一位工人指着尸体说，“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还有……他的心脏不见了……”齐秦的上衣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此时，叶局长带着法医和其他警员也及时赶到。
向晨强忍悲痛，下令：“马上调取周边监控！”
一名工人主动说：“我带你们去监控室！”
叶局长对法医吩咐：“把尸体带回去，准备尸检！”
向晨、马旭和叶局长三人快步走进了监控室。
叶局长皱眉道：“我们不知道他具体死亡时间，怎么查？”的确，当他看到齐秦尸体时，那满布的苍蝇和散发的恶臭几乎让他呕吐。
向晨思路清晰：“我们就重点查这几天运来的垃圾中哪个箱子最可疑，看是否有可疑人员接触过。然后再逐步细化排查范围。”
马旭提出关键点：“向队，你还记得当时齐秦负责的狙击位置吗？也许……他就是在那里遇害的。”
向晨立刻决定：“那好！老叶，你负责监控这边。我和小马去狙击点查看！”
叶局长点头：“好！你俩多加小心！”向晨和马旭迅速回到车旁，驾车直奔齐秦当时负责警戒的超市方向。
来到超市附近，马旭指向左侧：“向队，你看那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矗立着一栋居民楼。
“走，我们进去。从齐秦当时的射击角度，应该能判断出他的具体位置。”两人进入楼内。现场早已拉好警戒线，一切物品和痕迹都保持着原状。
向晨仔细观察射击方向，肯定道：“小马，你推测得没错！狙击位置就是那栋楼！”他指向对面那栋五层高的居民楼，“看角度，应该在四楼。”
马旭：“走，上去找找蛛丝马迹！”
“好！”
两人快步来到目标楼下。这栋老楼没有电梯。刚踏上楼梯，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钻入鼻腔。向晨心中一凛：“这里很可能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来到四楼，向晨迅速查看门牌号，最终锁定了第四间房。没错，这里就是那个有特种兵背景的嫌疑人周衍富的家。马旭上前敲门，几秒钟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警惕地问：“你们是？”
向晨亮出证件：“你好，警察办案，希望配合一下。”
“好……你们进来吧。”女人让开身。向晨和马旭走了进去。屋内，一个女孩正在弹奏钢琴，曲调忧伤，使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添压抑。
向晨不动声色地给马旭递了个眼色。
马旭开口询问：“请问，最近是否有一位警员来过你们家？”
女人（刘丽）回答：“是进过一个。那天被我丈夫带到那个房间。”她指向墙角的一个房间，“后来，我丈夫出来了，就留他一个人在里面。”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老公以前当过兵……他让我和孩子待在客厅别动，说警察在办事。”
向晨听完，立刻朝她指的那个房间走去。
马旭追问：“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吗？比如听到什么动静？”
刘丽摇头：“我只听见楼下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了。”
向晨走到墙角房间门口，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窗户位置。这个角度确实能将楼下超市及周边情况尽收眼底。对于一个犯罪分子而言，想要杀人灭口，也许正是在对方放下戒心、全神贯注于任务之时，才是最佳时机。
向晨回到客厅，对刘丽说：“你好，我们可以进那个房间看一下吗？”此时马旭仍在和刘丽交谈。
“可以。”刘丽回答得很快。
这迅速的应允让向晨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心中思忖：“这里会不会就是作案的第一现场？如果是，该如何找到突破口？”
另一边，垃圾转运站。
叶局长查看监控后发现，齐秦的尸体是今天早上才被运到这里的。据转运站厂长介绍，这些垃圾车固定九天清运一次，每个司机负责一片区域，今天正是集中收运的日子。
叶局长下令：“厂长，把所有今天参与清运的垃圾车再进行一次彻底排查，看是否能发现作案分子遗留的线索！所有相关司机必须留下配合笔录！”
叶局长抬头望向湛蓝无云的天空，心中默念：“向晨，我们这边毫无头绪，看你的了。”
目标房间内。
向晨打开房门，里面陈设简单，一张床靠墙摆放。他走到窗边，再次确认了射击角度——这里确实是执行狙击监视任务的绝佳位置。然而，仔细检查一番后，房间里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血迹或打斗痕迹。
他返回客厅，向马旭使了个眼色。两人向刘丽道谢后，便告辞离开。
下楼时，马旭忍不住问：“队长，没发现什么吗？”
向晨眉头紧锁：“没有。”
马旭迟疑道：“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进向晨脑海！他猛地停住脚步，眼神锐利起来：“上楼！小马！”两人没有继续往下走，而是转身再次向上，直奔顶楼天台！
越往上走，那股血腥味变得越发浓烈刺鼻！当他们踏上顶楼天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大片已经发黑干涸的血泊赫然出现在眼前！
马旭惊道：“向队长，你看！”
这触目惊心的血泊会是齐秦的吗？一个可怕的念头同时浮现在两人心头。
向晨沉声道：“立刻封锁这里！目标转向这座楼的顶楼！这里，很可能才是真正的凶杀现场！”
两人迅速对现场进行了初步勘查，并立即通知了局里的技术队前来取证。“走，先回去。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周密部署。”向晨脸色凝重。
马旭和向晨走下楼梯，重新汇入喧闹的大街。向晨站在路边，再次抬头望向四楼那扇窗户，心中疑云密布：“凶手……会不会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中秋佳节临近，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团聚的喜悦，然而在这喧嚣繁华的城市背后，危险似乎如影随形。
回到警局，众人草草吃了晚饭，又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气氛沉重而紧张。
张若拿着周衍富一家的资料照片，分析道：“向队，你说齐秦的死，会不会和周衍富一家有关？房主周衍富，妻子刘丽，女儿周敏丽……”
叶局长（叶维清）叹息道：“本来佳林集团和居临集团的纠葛就已经够复杂了，现在齐秦遇害，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百倍！”
向晨握紧拳头，声音低沉却坚定：“齐秦是我们的战友！他的死，我们每个人都很悲痛！但一想到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们内心就充满愧疚！所以，在查清此案之前，我们绝不离开！否则，我们无法向李局长交代，更无法向牺牲的战友交代！”
叶局长点头：“这样也好。集中力量，先破此案！”
张若试图鼓舞士气，引用道：“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死，但生死的意义各不相同。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齐秦同志是为了正义事业牺牲的，他的死，比泰山还重！”她的话语感染了大家，办公室内压抑的气氛稍稍缓解，增添了一份沉甸甸的使命感。
这时，叶局长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法医的电话。”随即接起：“喂？”
电话那头，法医的声音清晰而笃定：“局长，尸检结果确定了。现场顶楼的血迹经DNA比对，确认是齐秦的，其中还混杂了一些动物血迹。根据尸检报告：死者头部遭受钝器重击，形成致命伤；尸体有被长距离拖拽的痕迹；死因初步判断为头部重创导致的颅内出血及脑损伤，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天前。另外……”法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压抑的愤怒，“他的重要器官……全部缺失了。”
叶局长脸色铁青：“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叶局长将法医的初步报告向大家复述了一遍。众人既悲愤又震惊，立刻围绕这些新线索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马旭转向向晨：“队长，你怎么看？”
向晨思路清晰，迅速部署：“现在，周衍富一家是重点嫌疑对象！老叶，你那边继续深挖垃圾车的活动周期和路线，尤其是案发前后几天的异常情况，看能否找到抛尸的蛛丝马迹！”
“好！”此时的叶局长，眼中闪烁着与年轻人一样的斗志。上下级的界限早已模糊，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目标——尽快破案，告慰英灵！
与此同时，张琳经过医院的全面复查，确认伤势已无大碍，出院后直接回到了后勤部报到。
向晨、张若、马旭、杨慧等人则再次出发，目标直指周衍富家。这栋老楼的监控设施极少，给侦查带来了很大困难。至于两大集团那边，向晨已提前与李局长（李维清）沟通好，暂时由李局长协调关注。
考虑到向晨和马旭之前已经上门调查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次由张若和杨慧扮作访客前去探查。向晨和马旭则留在车内等候。
张若和杨慧来到周衍富家门口。这次开门的，依然是刘丽。
杨慧微笑着开口：“你好，周太太。”
刘丽疑惑地打量着两人：“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张若按照计划说道：“我们是青佑音乐集团的两位代表。听说您钢琴造诣很高，特此前来拜访，希望能有机会聆听一下，让我们开开眼界。”两人打的是心理战，试图观察刘丽的反应，寻找破绽。
刘丽的目光扫过两人胸前挂着的（伪造的）工作牌，迟疑片刻，侧身道：“那……你们进来吧。”
进入房间，那忧伤的钢琴曲再次响起。走近一看，是周敏丽在弹奏。“敏丽，”刘丽招呼女儿，“来，让妈妈再教你一首新曲子。”
周敏丽乖巧地应道：“好。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爸爸了。”
张若和杨慧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丽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随即柔声安抚女儿：“爸爸去出差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乖，不是说好了吗？等爸爸回来，我们就一起去游乐场玩。”
周敏丽懂事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妈妈。”
刘丽这才转向身后的两人，带着歉意的笑容解释：“你们别介意。我老公工作忙，经常出差，顾不上家，孩子难免会想爸爸。”
杨慧顺着她的话说：“是啊，现在很多家庭都这样，大人为了事业，常常顾不上孩子。”
刘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她说：“来，我给你们弹一曲吧。”
杨慧：“好，荣幸之至。”
刘丽坐到钢琴前，双手放在琴键上。一曲融合了悲伤与某种压抑力量的旋律流淌出来。张若专注地观察着刘丽弹琴时的动作和神态。身后的杨慧则借着欣赏音乐，不动声色地慢慢后退。她退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推开门，迅速扫视了一圈内部。没有明显发现，她正要退出时，目光猛地定格在门轴底部——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
杨慧心中狂喜，强压住激动。她迅速从包里掏出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将那点血迹刮蹭下来。她只祈祷这微小的发现能成为整个案件的关键证据！将粘有血迹的纸巾小心揉成团收好，杨慧若无其事地回到张若身边。
杨慧给了张若一个微不可察的暗示。此时，刘丽的钢琴曲也刚好在最后一个沉重的音符中结束。
刘丽看向杨慧：“弹得怎么样？”
杨慧立刻鼓掌，由衷赞道：“旋律优美，情感真挚，弹得真不错！”
两人又客气地聊了几句关于钢琴和音乐的话题，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张若没有过多追问刘丽其他问题，也许是觉得这个女人心机深沉，对她们的身份已有所怀疑。但杨慧成功获取的那点血迹样本，正是她们此行冒着巨大风险所期望的收获！
刚一下楼，张若和杨慧便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队长！”张若拉开车门。
向晨低声道：“先上车！外面容易暴露！”
就在杨慧和张若上车的同时，四楼的窗户后面，刘丽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她死死地盯着那辆车，脸色苍白。沉默了几秒钟，两行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她身后的女儿周敏丽看到妈妈流泪，关切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刘丽猛地转过身，看着女儿纯净的眼睛，伸手温柔地理了理女儿的头发，挤出一个笑容：“妈妈没事。”周敏丽伸出小手抱住妈妈：“妈妈，我爱你。”
刘丽紧紧抱住女儿，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妈妈也爱你……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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