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齐思佳的初衷

那时候我跟孙浩都有了女友,在别人看来,我们做了些“出格”的事情。所以当我们谈起齐思佳,孙浩就自然而然地认为我与她也会做那些“出格”的事情。

可是他和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明白齐思佳找我的真实原因,可能字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我们的确像一对恋人般经常呆在一起,偶尔也会去逛街。

齐思佳说:可能我得先跟你道个歉。

我说:啊?

她说:我刚来到这个学校,其他班的男生跑来看我,虚荣心倒是很满足,可是也有些害怕,也担心对班里的影响不好。

我说:得解决下。

她说:是啊,刚好收到你的纸条了。

我说:我能帮你解决?

她笑起来,说:你看起来挺坏的,那些人应该会怕你,你呆在我身边,我也就少了很多烦恼。

我说:啊,字漂亮只是个借口啊。

她说:那倒不是,你写的的确很漂亮,是我要的那种感觉。

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字体,小时候模仿我爸模仿出来的,可是后来感觉也不像我爸爸写的了,再后来我就随心所欲地写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她说:别人说字如其人,人嘛不过一颗心。

我说:怎么说?

她说:你看啊,一个人心静的时候才能写出漂亮的楷书,可是心情烦乱了,就写不出来了,只能写些草书?行书?或者都不是,所以啊,一个人的字是反应他的心的,起码能反应出心情。

我说:那我的字反应了我的什么心?让你过来找了我。

她说:你平时挺喜欢安静,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其实就是挺孤僻一个人。

我说: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她说:可是我看你写的字却张扬不羁的,表面很安静,心里其实是很狂妄的,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嘛。

我说:受宠若惊。

她说:所以,请你不要以为我只是为了躲避麻烦而利用你。

我说:我倒是无所谓,我有什么可以用的,你拿去用就是。

她说:我只是不想那么快的把关系确立起来,我呢喜欢慢慢的,循序渐进地喜欢上一个人。

我说:总之就是先处着看。

她说:嗯,你愿意这样理解也行,我是觉得呢……你也需要我。

我说:从何说起?

她说:我知道了你和苏莉分开没有多久,很煎熬吧,不需要个人说话什么的?我呢,刚来不久,肯定要个人陪我的。

我说:你就不怕苏莉找你麻?,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麻烦。而且我们没什么基础,完全只是需要而已。

她没有接苏莉这一茬,说:爱也可以慢慢成长的,我只是不想在你没能放下苏莉的时候就跟你恋爱,那样对我就很不公平了,我需要的是百分之百的你。

我说:的确是这样。

她说:所以啊,如果哪天你确定了自己完全放下她了,你就像你写的那张字条一样,坦白告诉我,我估计着……就爱上你了。

我说:不怕我骗你?

她说:怎么说呢?第六感,总觉得你该不至于会骗我吧?

我说:也不一定,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会听到很多花言巧语的,说不定哪天我想要拥有你的这份美丽,但又等不到放下苏莉的时候,我就骗你了。

她笑起来,说:总之呢,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你真的放不下苏莉也没关系,我们一直这样就好了,从彼此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直到毕业了都没关系的。

那时候我觉得跟她恋爱了也是不错的,齐思佳起码真诚坦荡,而且与漂亮的姑娘走在一起,看着旁边那些男生悲痛的目光,也是很满足的事,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和齐思佳说我想要跟她成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

那天在班里她来找我,我没有拒绝的事,苏莉也知道了,她找到了我。

问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解释说:那只是她的玩笑,我们都没有当真的。

她说:可是我当真了,班里的所有人都当真了,和你分开以后我也很难过,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打算跟你和好了,可是你就在我眼前答应了做别人的男朋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说:对不起。

我上前去,想要抓住她的手,被甩开了,她看着我,眼眸之中是一种绝望的怨恨,她说:我真的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分手的那晚,是她在我面前哭得最惨烈的一次,在过去的许多年中,我经常回忆起她,都是她那晚在我眼前奔溃的样子。

至尊宝说紫霞仙子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滴泪的时候,我就会心痛,感觉心里的旧伤疤被撕开了一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跟齐思佳说过我喜欢她,因为她说要百分之百的我,可是我估计百分之十都给不了她,没有多久,我们就文理科分班了。

苏莉去了更好的班级——97。我和孙浩还有班长留在了99。齐思佳去了100,理科班。

我依然经常想念苏莉,经常偷看她,看见她和她的闺蜜终于分到了同样的班级,有时候她们结伴上厕所,有时候她们一起去商店,放学的时候,她们也一起回家,有时候不知道她们谈论着什么,都笑了。

我觉得,这样就好,笑了就好,看见她笑的时候我感觉心里开始慢慢的放下了她,终于没有那么疼了。

我和齐思佳也依然还有联系,她会来找我借书看,我们偶尔会一起去买个早点什么的,或者晚自习后一起走向宿舍,或者周末的时候会一起去逛街,在街边的大妈处买些她爱吃的泡白菜,不过我们都没有彼此告白,一年之后,她跟100班的一个理科男生在了一起。

虽然不会介入齐思佳的感情生活,也听过许许多多齐思佳蛮横无理的话,可是我依然对那个男生颇有微词。

齐思佳可能慢慢的暴露了一些她不好的习惯,比如突然喊你去为她买早点,或者喊你为她完成周末的作业,或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与你大声争吵,她估计撕碎过你的作业本,把你的书包也摔在了地上,或者她莫名其妙的就对你发了火……

这些你都应该原谅她,可是你没有,所以我一直觉得你配不上她,她不过是需要一个百分之百的你而已。

可是,我并没有去跟他这么说,因为早在齐思佳谈恋爱的半年以前我就又恋爱了……

齐思佳对我说:你找女友的眼观一直不怎么样,她也不是很漂亮啊。

我说:倒是有一个,我答应过不骗她。

她说:你们这些男生呢就是该骗的时候不骗,不该骗的时候呢又瞎骗。

最终,我也失去了她……

当高中毕业,我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过了许多个春秋岁月,来到了我开始整理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了苏莉,已经不会再去责备那个100班的理科男生,可是我一直想着十早,那个一直呆在我身边,还要我为她写一个故事的女孩儿。

这些年月中,有过许许多多的夜晚,我关上了灯,进入了安静的梦境,我总是听见十早在我梦里开门的声音,她轻轻来到我身后,像高中时候的样子,从后面抱住我,呢喃地对我说些什么话?我没有听清,她说着说着,在我脊背上落下了两行眼泪,也是深深地灼伤了我的心。

在那样的清晨醒来,我总是有些悲戚地看窗外亮起的天空,已经不再是那片天空了,不再是那片高高的树林,已经不再会飘来当时的云朵,再看不见那时飘飘洒洒的落雨,再听不见风吹过我们耳边的声音,有十年的时间了吧,我也再也没有看见过穿着一袭蓝裙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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