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是否要我带人把那个什么京城四少给抓过来?”陈涛抱拳请示。
“不着急,我已有盘算。这几个人在洛阳颇有背景,我们初来乍到,鲁莽行事对我们不利。但是忍气吞声也不利于我们日后在洛阳,甚至是在朝堂上行事。容我好好筹谋一番,既是要立威,那就要弄得漂亮一点。这样,先透露出风声,就说本公子遭遇行刺,不幸负伤,给宫里也带个话,容我休养些时日,伤情好转过后再入宫觐见。”刘和低头思索了一番,既然是要卖出破绽,示敌以弱,那就索性更加干脆一点。
“陈龙,张贴布告,说是本公子身负重伤,欲求名医,重金悬赏。”
“是!公子。”陈涛、陈龙二人领命而去。
这可是自己到洛阳的第一仗,刘和当下是要好好谋划才行,不仅要立威,更要弄出点名堂才行。毕竟幽州地处偏远,远离朝堂。自己的便宜父亲刘虞又是个不懂得结交近侍、亲近朝臣的老顽固,自己受命来到洛阳,本就是孤立无援,一切只能依靠自己。这几个纨绔子弟正好是送上门来的磨刀石,背景也算得上是铁板了,自己这个“外来户”以后能不能再洛阳有立足之地,就拿他们几个试试深浅。
“他们?”此时,李存孝看着来回踱步思索中的刘和,心中也对他的想法有所猜测,不禁问道。
刘和闻言,踢了踢脚边晕过去的董革丘,又看了看一旁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苏湘,不禁莞尔。看来这个苏湘毕竟是个初入江湖的新手,面对真正生死格杀的时候还是会心里发怵,更何况是亲眼看到李存孝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神直接拧断人脖子?现下一脸惊恐的死死盯着李存希,听到李存希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短短两个字听着都是忍不住发抖,生怕这个恶魔会干脆的拧断她的脖子。
“这个人,还有点利用价值,来而不往非礼也。”刘和轻笑一声,“李兄,你尚未痊愈,先去好好休息吧。”
李存孝看了看地上的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仓房。刘和寻了绳索,将董革丘也绑缚在苏湘旁边,而后等到陈龙张贴布告回来,让他把方星的尸体用草席裹好,没有再与苏湘多说什么,这才悠悠然的出了仓房。回到房间,刘和不免又是一阵轻咳,看来这后遗症还是很麻烦。正好放出了风声,自身的虚弱确有其事,倒也不怕宫里的御医过来探查,不至于落个欺君之罪。
左右无事,刘和便拿起《炼魄经》研读起来。虽然现在身体的条件不允许他强行活动,但是读读书涨涨知识也是好的。
另一边,何府,三位大少围坐一起,奉了茶,几人却无心品茗,神色均是有些沉重,整个屋内的气氛极是压抑。
“方少武艺了得,怎会迟迟不归?”李琳自语。
“徐少,迁高院董革丘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有?”何鹏转着捻珠,看向徐军。
“没有啊何少,一早我就遣人去探听过了,没见到那个蠢货。迁高院内也是平静得很,没有传出任何风声。”
“难道失败了?”李琳有些急切。刘和身份非同小可,方星也不是无名之辈。这等事要是事败传出,上一辈的矛盾按下不说,但是天子的怒火他们几人也不好交代。毕竟刘和是奉旨入京,尚未觐见之下就屡逢遇刺,几人与他的矛盾基本算是公开化,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们自己身上。虽说幽州地远,鞭长莫及,但是刘和是独子,真要杀了还好,没杀死反而惹怒了幽州的怒火,他们也不好跟自己的父辈交代。
“不用怕,出了事有我顶着。”看到李琳徐军脸上浮现的担忧,何鹏露出轻蔑。听到这话,李琳、徐军也只是心中稍安,何鹏是四少里背景最硬之人,乃当朝大将军何进之子。论地位权势,不仅他们,京城之中难有比肩之人。刘和始终也只是个州牧之子,虽是宗亲,但是何鹏的姑姑是何皇后,是国戚,还是正当时的国戚。
但是也不能全将性命寄之于人,李琳、徐军也是世家子弟,没有利益的同盟都是不靠谱的道理他们怎会不懂?何鹏嘴上那么说,真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适当时候还是会有丢卒保车的戏码,到时候他们难逃被当做牺牲的棋子的命运。当下,两人也是暗中转动着心眼子,各自思虑后路。
“我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方少既是失败了,我等该如何撇清关系?而后静观其变,静待时机。”何鹏收起捻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报...”这时,看门小厮一阵小跑而入,来到何鹏身边,低头附说出探听到的消息。
“你下去吧。”何鹏点了点头,面露狂喜之色。将小厮所言消息告知李琳、徐军二人,二人也是一阵大喜。
“哈哈,事有所成,可喜!”
“只是可惜了方少...本应年少有为,奈何壮志未尽酬而身陨....”
“非也。方少不仅为我等重创此子,还为我等后续之事提供了一个好由头。”
“李少,你的意思是?”徐军看向李琳,而后转头看了看何鹏,何鹏仍是品着茶,不过脸上的了然之色显然也是猜出李琳所言用意。
“李少,接下来看你的手段了。”何鹏放下茶盏,拿出了捻珠,微眯着眼道。
“那是自然,何少瞧好了吧。”李琳拱了拱手,再与徐军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作为谋士之子,李琳算是得其真传。徐军亦是如此,名士出身,很多事只要稍加思索,也能猜想出个大概。几人接下来便是要好好利用方星之死大做文章,好好给刘和找找麻烦了。方星之父乃是河内名将方悦,方星身死迁高院,只需稍加操作,勾画矛头引向刘和,那就有戏可看了。
看了好一会儿《炼魄经》,刘和愈发领悟,只待身体状况好转,亲身验证心中所悟所得。收起《炼魄经》,刘和松活着肩膀,缓步出了房门。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铁塔一般的身影伫立在门外。
“李兄?为何不去休息?”刘和看着李存孝的背影,心下也是有所明了。
“得公子相救,尽力守护,以报救命之恩。”李存孝开口,很直接,也很简洁。
“李兄,实在是不必如此。”刘和摆了摆手,“可否一坐?”
李存孝点点头,随即跟着刘和来到人工湖边的一处凉亭,相对而坐。
“李兄,日后有何打算?”刘和静静看着湖面,等着李存孝开口。谁知道他也沉得住气,只好开口询问。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李存孝答话,刘和将目光转向李存孝。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更多是迷茫,知道李存孝此时心中复杂,也不催问,静候在侧。
看到院门外的陈涛走来,刘和吩咐他拿来笔墨,给李存孝奉上了茶水。一边等着李存孝独自思虑,一边书写书信。东汉末年虽然已经有纸,但是产量不高,普及程度还不算高。刘和看着台面上的竹简,不免头大。作为现代人,实在是不习惯书写竹简,写了个开头,还是让陈涛取来纸张。一来是为了方便书写,二来也是想到传递便捷。
长途传信,靠的还是马匹奔行,竹简沉重不便,途中颠簸容易丢失破损。再加上是右起竖写的书写模式,还是纸张要方便得多。足足用了两盏茶时间,刘和方才写就一篇纸张,不是书写模式复杂,实在是东汉用字麻烦,字体繁杂,刘和毕竟不是原来的“本人”,这段时间也是勤加练习,才慢慢学会时下字体,主要还是繁体象形的字笔画太多,刘和头疼不已。
又过了两盏茶,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将书信写好,刘和额上都出了细汗,不亚于做了一次长跑。茶水早已凉透,李存孝仍是眉头紧蹙,满脸迷茫纠结之色。刘和会意,拿出个人印鉴盖于书信,让陈涛把信件用火漆封好,这才将信递到李存孝面前。
“这是作甚?”李存孝看到刘和递过来的书信,不免诧异,以为是刘和想要要他代为传信呢,看着火漆封印,必是重要密信,当下接过书信就要起身。
“李兄莫急。”刘和笑了笑,叫住了李存孝。“我知李兄感念旧主之恩,往日同袍兄弟之谊,遭此背叛后心灰意冷,对自己的前途前路均是迷惘。”
李存孝闻言,神色也是变得颓然。看向刘和的目光柔和很多,眼前的刘和察言观色,猜测人心的眼力实是叫人佩服。
“不经大难,怎取大功?大丈夫不应为一时波折坎坷而满是踌躇,重整旗鼓,大步向前,披荆斩棘,洗涮屈辱,方为大丈夫!”刘和眼神坚毅的看着李存孝。李存孝听着,脑子里轰然炸响,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如梦方醒。
“如蒙不弃,李兄可先远离此地是非,到我幽州之地栖身是顾。养好身体,才有资本为日后发力。只是我幽州贫瘠之地,落后之所,不只李兄嫌弃与否....”
“公子心意,我愿领受!”不等刘和说完,李存孝当即抱拳致意。
“如此甚好!”刘和点头,“此信实为和为李兄所书之举荐信,上有和专属印鉴,火漆加盖。李兄到了幽州蓟县,将书信面呈我父,当有妥善安排。”说完,刘和又交代陈涛,让他喂饱绝影,以作李存孝幽州之行的坐骑。
“公子名驹,岂敢觊觎?”李存孝看到刘和竟要将名驹绝影交给自己骑乘,感动之余更是惶恐,当下就要鞠身相拒。
“李兄谬言。”刘和上前将他扶正,“正所谓宝剑赠英雄,李兄当世豪杰,大将之才,名驹配名将,实乃两全其美之幸事。和要在这京畿之地盘桓日久,绝影当随将军驰骋沙场,鏖战建功,还请将军莫要再推辞。”
看着刘和言辞振振,一脸诚恳,李存孝欲言又止过后也是感动万分,渐露坚定神情。
“敬思...定不负公子所望!”李存孝后撤一步,对着刘和严肃作揖。
刘和心中大喜,虽说这李存孝并未完全表明效忠之意,但是刘和明白,李存孝奉为主公效忠之心指日可待。不为别的,单是他将敬思之名讲出口,就足以体现其中深意了。最起码,他现在对自己有了七八分信任,不然也不可能将本名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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