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京都震动

洛阳城,京畿重地,每天都有无数的故事在流传,也层出不穷着无数的重磅新闻。

这一日,一则新闻甚嚣尘上。首先是奉旨入京出任侍中的幽州牧之子刘和,始一入京,入住迁高院,数日之间接连遇刺,终是在昨日晚间,被歹人得手重伤。消息一出,朝野震惊!

天子脚下,竟让世家重臣、汉室宗亲遇刺受伤,幕后之人目无王法,胆大妄为的所作所为受到文官名士们的口诛笔伐,士族子弟更是愤恨不已。这简直就是当面打脸啊,刘和何许身份?京城之中都难得万全,还把不把他们这些世家门阀放在眼里了?早前刘和与何鹏的矛盾也是众所周知,故而士族子弟仇恨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何鹏身上,士族苦何氏久矣,纷纷扬言要何鹏站出来发声,给天下士族一个交代。

对于这些,何鹏不仅没有理会,更是大开何府之门,放出话来,有胆上门要理。此举挑衅意味十足,一时间,阶级之间的火药味变得浓重。

事实也是,何鹏乃何进之子,何进卑贱的屠户出身素来受到士族鄙夷蔑视,身后多有诟病。何家仗着何皇后一朝得势,何进又在朝中与士族门阀本就相互敌视对立,平日间对门阀的各种打压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动辄就是抄家灭门,株连连放。碍于权势,世家都是敢不敢敢言,助长其气焰。何鹏对刘和下手是年少争胜也好,秉承父志也罢,都在情理之中。

就在文人忙着撰文讨伐何氏之时,又传出行刺之人乃是河内名将方悦之子,京城四少之一的方星,本就沸腾的阶级矛盾更加具象化,上升到了文武之争。文官与武官之间的矛盾也是瞬间激发,刘和受命侍中,代表的士族门阀的荣宠,更是以极高的身份荣耀加入文臣阵容。这样一来,方星以武将之子的身份行刺,明面上看来就是武将集团不希望文臣势大,出手打压。

在武官眼里,文酸腐儒只是比宦官常侍强一点,无非就是是个男人有点才华而已,舞文弄墨歌颂繁华的浮华之徒,于开疆拓土、强国富民作用不大,阿谀奉承、欺上媚主的劣性容易滋生奸佞馋臣,要说宦官善弄权,那么文臣则是误国,都不是啥好东西。而在文官眼里,对武官的评价也高不到哪里去。除了出身好的、能够多少获得认可赞颂,其他的武将都是莽夫、匹夫、蛮力之辈,基本上是一无是处。

宫中闻听刘和被刺,伤情之重甚至都出了布告求医,刘虞是献帝刘协的祖父辈,刘和算得上是刘协的皇叔,正儿八经有据可证的皇叔。此次召他入京任侍中,虽说其中大都是董卓的阴谋,为了挟制刘虞,但是其中也有刘协的意思。毕竟在恶虎之下,刘协这个傀儡也是当的心累。刘和不是外人,入京作伴相陪,刘协的日子也会好过得多,起码能有个说真心话的体己人。

故而闻听噩耗,一是恼怒何氏欺人太甚,何进已死,但是何皇后仍在,余威犹在。刘协无实权,也只能干恼,但是为了不出意外,“请示”了一番董卓之后,连忙派出宫中御医赶往迁高院,下了死令要为刘和治伤。不过却是御医尽出,看似莫大荣耀,其中却是另有深意。

迁高院,刘和行院。

“李兄可已出发?”刘和站在凉亭上,对着亭下的一群鲤鱼悠然的撒着鱼料。

“回禀公子,李将军已经出了洛阳了。”陈涛在一旁答道。“公子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出,此刻城中议论纷纷,一众世家子弟围在何府,讨要说法。”

刘和点了点头,还在思索着。两方对弈,敌暗我明,刘和不能停下思考,做不到知己知彼,至少要未雨绸缪,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概率事件都考虑在内才行,免受被动。换作刘和自己,何鹏他们几个下一步会如何应对?终究还是不熟悉情况,对对手的了解不够多,更不知其脾气秉性,实难判断。唯有按部就班布置后手,从容应对当下的事,随机应变了。

将李存孝支走幽州,本意是想着让他先去适应幽州环境,等待日后花心思收服,再者就是应对不测。李存孝杀的是方星,其父是久战名将,幽州兵少将寡,便宜父亲刘虞更像是个文臣,不会懂得沙场对敌的事。倘若那方悦暴起,率兵袭击幽州,刘虞那儒雅的性子肯定会方寸大乱。幽州是刘和的立足之本,不能有任何闪失,这也是刘和以后在京都洛阳行事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有了李存孝,无疑是加了一层保障。方悦真要来犯,在刘和的举荐下,李存孝将会率领幽州军拒之,可保无虞。现下需要刘和面对的事,何鹏方面尚未可知,那么接下来就是应对宫中御医的查看与诊治了。

“宫里什么情况?”

“陛下闻听公子受伤,已经急命御医院所有御医赶赴而来,想必就快要到了。”

“陈龙去哪了?布告求医的事如何了?”刘和转过身,他关切的是布告能不能找出一两个名医,洛阳为天下之中,各类人才汇聚在此。重金求医,目的在于看运气,能不能找到当世名医以作储备之用。

东汉时期三大名医,张仲景、华佗、董奉。张仲景属于建安后期的大才,目前在医学上名声不显,此时应当是出仕在外。刘和盘算主要目的是后两位,可惜这两位神医都是闲云野鹤,云游八方的人物,刘和布告重金求医,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洛阳碰上其中一人,那就算捡到宝了。

兵主蚩尤沉睡,刘和不便打扰。东汉本就人才辈出,不必花费心头血进行魂召也是极好的,毕竟魂召之术太过损伤,大业刚起步,刘和也得惜命才是。不能刚劝完李存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就玩自残吧?

“那小子又跑去仓房给那女囚送饭去了,还请公子恕罪。”陈涛面露难色,但是还是为自己的侄子求情。

“无妨的。”刘和笑了笑,“御医快到了,咱们去准备准备。”说完,刘和就朝着住所走去,陈涛则是送至门口,便守卫在院门,等候着招呼御医们的到来。

此时的何府,大门大开,门外人山人海,堪比闹市。多为华服锦饰之人居中,周围则是普通制衣的民众,显然是看热闹来的。居中的都是士族名士,一个个怒容满面,张牙舞爪的对着何府出口责难。反倒是迁高院倒是一片宁静,这群平日里的高雅文士没有去探望负伤的刘和,全都拥堵在何府,显然是真的气极,相比于探望受害者,更倾向于讨伐施害者。

更何况是何鹏一再挑衅,大开府门,显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嚣张至极。一批何府护卫出府护卫,手握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意思。这是何进生前任大将军之时所豢养的私兵,兵器装备均是军中产物,留作护卫府门与何鹏之用的。府门后,院井中央,放置着一把太师椅,何府大少何鹏正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面,旁边两个婢女,一个奉茶,一个喂食果脯,看都不带看一眼门外的众人,任凭叫嚣。

这边,受命而来的御医共有三十余人,七八辆马车依次停在迁高院门后口,一行人鱼贯而入,直奔刘和行院,皆被拦下在院门。陈涛眼神示意,陈龙转身来到刘和房门口,得到授意后,陈涛才将为首的几名主官御医放行进去。其他人也都老老实实的等候在院门外,不敢有丝毫不满。这么打阵仗,足见陛下关切与器重,再者刘和本就身份尊贵,为他诊治,事成过后的人情与礼金必然丰厚。

为首三名主官御医来到房门前,陈龙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查验后,才缓缓推开房门,带领着进去。

“我等奉陛下、董太师旨意特来为刘和公子诊治。”来到刘和塌前,几名主官御医这才行李说道。

“多谢陛下....多谢太师关怀....那就...有劳几位了...”榻上的刘和面色苍白,裹着内衬,半躺着,说话声软弱无力,俨然一一副重伤气节竭的模样。

一旁的陈龙也是看着有些发愣,此前虽有刘和提醒做戏,没想到自家公子演技如此了得,这也太逼真了?他哪里知道,刘和只是三分演七分真。损耗心头血的虚弱之状,刘和装都不用装,是真的很虚。

“哪里哪里,公子莫要客气,切莫起身,容我等为你把脉。”当中的御医察看了一番刘和,看不出外伤所在,只能观察脉象查看内里伤势。这一把脉,不禁眉头一皱,没想到刘和伤情如此之重,似如暮年老者,气血难济,衰败不堪。显然,刘和的内腑受到了重创。

“公子伤势严峻,心脉受损,切莫轻动了。容我等商议一番,再行医治之法。”说着,就站起身,让后面的两名御医轮番把脉以后,一齐走出房门。陈龙起初以为这场戏多半会穿帮,因为他看不出公子有什么大伤,可一听到御医的说法,当即跪拜在地,自责不已。

“行了行了,你们没有护主不力,是我的旧疾而已,快去御医那里,等着拿药方抓药。”刘和笑了笑。陈龙面色愧疚,连忙追出门去等待御医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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