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大脑里飞速旋转,细细梳理着信息。同时让陈龙重复汇报着近两日收集到的各方消息,避免出现疏漏。
强撑起身子半坐,让陈龙端来床下小书桌,备好笔墨纸砚。拿起笔,刘和慎之又慎的书写起来。他要趁着清醒的时候,将一些思虑成熟的对策书写成信。尽管现在对洛阳城,对朝堂只上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不甚了解,但是刘和不喜欢被动接受的感觉,更不想打毫无准备的仗。既然做不到知己知彼,决胜于千里之外,那就先学着未雨绸缪,再根据局势变化调整策略,也不失为运筹帷幄之中。
过了将近要一个时辰,大汗淋漓的刘和才写就六封信件。而后一一拿起默读,映证心中所想并加以完善修改。
第一封信,是写给便宜父亲刘虞的。刘和在信中提及了一番自己到了洛阳以后的大小琐事,对于自己的所见所闻、遇刺遭创的事只字不提。刘和是真不敢跟刘虞提及太多,真要让他知道洛阳城如今的局面,比如董卓霸京师之后的恶行、冒天下之大不韪秽乱后宫、胁迫天子之类的事,按照刘虞的秉性,作为汉室死忠的他绝对会尽起幽州之兵,兵发洛阳行勤王之举。那样一来,第一个死的就是刘和,刘虞也只会为殉国守节的他流几滴眼泪罢了。
信中更多的是刘和的提议,请求刘虞对自己给予绝对的信任,切勿在关键时刻乱了阵脚,轻信小人挑唆,偏听了外人的话语而改变了刘和的部署。虽为父子,但是刘虞才是名正言顺的幽州牧,没有刘虞的点头支持,刘和一切基于幽州基础所作出的安排都无法实行。
刘虞帐下有公孙瓒、鲜于辅、鲜于银、阎柔、齐周、魏攸等一众幕僚将领,但在刘和看来,大多不堪大用。公孙瓒号白马将军,麾下逐渐形成的“白马义从”的确是一支强劲战力的军队,奈何刘虞与公孙瓒政见不合,矛盾日深。幽州一旦燃起战火,非但不会出力抗敌,更有倒戈相向的风险。刘和就怕关键时刻,对政事熟稔、对战事一知半解的刘虞出现慌乱摇摆之下,会偏听偏信,打乱了刘和埋下的暗棋部署,那就真的功败垂成,回天乏术了。
第二、第三封信,都是寄到霍去病手上的,但是其中一封信是写给甄家的,霍去病与甄家联姻在即,交由霍去病转呈恰为合适。霍去病以幽州牧义子的身份统领北防军,经过这段时间的大力发展,可谓成效显著。先说说幽州整体情况,天下十三州,因为人口数量、地方财政、地域特色不同,发展程度也是不同的。关键在于州牧郡守的想法,所以各个州郡之间的兵力有强有弱。黄巾之乱之后,天下群雄并起,更显现出诸侯割据的情况。
幽州在刘虞的治下,广施仁政,休养生息,这也就是让刘虞与好战分子公孙瓒政见不合的根本原因。幽州有着独特的地理优势,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周围毗邻众多的少数游牧民族,更是战马的重要产地。经过刘虞的一番治理,彼时身为太尉兼任幽州牧的刘虞,利用自身官职便利,加之汉室宗亲的身份,合理的调整了地方政策,巧妙的化解了边防诸多矛盾,减少了乌桓的不满,平定了张纯之乱,幽州的整体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原本苦寒羸弱的幽州,州郡各路兵马发展到十万以上,其中骑兵更是上万,摆脱了天下十三州战力垫底的局面。
得益于刘虞的仁政成就的美名,霍去病作为义子建立北防军不但没有引起边疆少数民族的抵触反感,甚至主动投身到北防军中效力,短短数月,北防军由原本的几千人扩编数倍,形成了两万余人的军团。只是在刘和的安排下,刻意隐藏了部分兵力,将其中精锐转移到边境外,建立隐蔽大营进行秘密训练,周仓纪律严明,执法果断,霍去病就安排他负责边境大营的日常管理。所以明面上看来,北防军战力不是很高,用以应对边境贸易安全护卫,总数也就一万左右。
孙阳、九方皋两位相马大师的加入,借助边境贸易集市的便利,又有甄家的财力信誉支撑,大展其才为北防军选购了大批上等良马充以军用,这让霍去病喜不自胜。隐藏起来的半数精锐几乎都是骑兵,所用军马都是出于两位大师之手,相信勤加操练之后,体现出来的战力不比“白马义从”弱多少。对于霍去病,刘和没有交代太多,只是叮嘱他多加注意,伺机而动。在目前刘和的阵营中,若论行军打仗,霍去病当为第一人,相信对于此次来犯之敌,霍去病早有成算,刘和不想因为自己的意见打乱他的安排。
给甄家的信中,刘和肚多为安抚之言。作为巨富商贾,生意门路遍布天下。这次河内发兵之事想来甄家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为了稳住这颗摇钱树,刘和理应亲笔书信安抚一番。刘和着重叙述了幽州郡县的守备布防情况,按理说是不能透露的,但是甄家现在已然捆绑在幽州战车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为了安抚甄家,透露些许机密也是为了表达诚意。而后表达了对于甄家大小姐与霍去病婚事筹备事宜的关切及祝福,还有商讨了一番边境贸易集市的拓展提议等等,顺便对年幼的甄嬛小妹妹关怀问询了一番,刘和可不想日后回去,因为这种事让她生气。
第四封信则是写给北防军中的的太史慈的。对于这个名将,刘和也是很看重的。至于为什么没有让霍去病一齐转交?刘和是这样想的。毕竟这人是自己招纳的,有关于他的安排,刘和亲自去信显得更为郑重,一来体现看重之意,免得霍去病转交,让他生起怠慢之意,二将之间心生嫌隙;二来,对于太史慈,刘和确实是有着别的安排,只能单独一封才能详细说清楚。
刘和看重太史慈的不仅是他的正义坦然,这在此前两人切磋之时就已有了深刻感触。更多的是看重太史慈身上所具备的优秀的军人素养,对于命令坚决执行,不惧艰苦。麾下士兵也是令行禁止,作风优良。这是难能可贵的,服从不难,绝对服从就很难。再者说,太史慈身怀绝技,箭术无双。霍去病擅于骑兵闪电奔袭,目前北防军半数精锐尽为骑兵。太史慈在霍去病的统领下能发挥作用,但是不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刘和打算让太史慈独立成军,虽然仍受霍去病统率,但是享有便宜机动的权利。根据他的特长,制定标准,从北防军中自行选拔人才,成立一只强力的弓兵兵种部队。不要小看了弓兵,古时三军,主要就是骑兵、步兵、弓兵(南方另有水兵兵种),这是不可或缺的力量。三方兵种有效配合,可称雄师。行军是布阵时,弓兵可远距离进行杀伤,攒射劲射方式多样;守城防御时,弓兵是主要的防备力量,阻敌拒敌效果甚佳。
目前北防军精锐有霍去病在,骑兵锋锐只待勤加操练。边境多为少数游牧民族,这群牧民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弓马娴熟,最善骑射。这就为太史慈选拔兵员提供了良好的兵源,比之中原腹地的子弟,战力水平已然领先。只要成军,太史慈的弓兵部队就能机动游离在战场之上,无论是追击拒马,还是围点打援,都能发挥出意料之外的作用,打配合能相得益彰,独立作战也能形成牵制。
第五封信是写给初到幽州的李存孝。刘和利用“前身”的记忆在信中为李存孝尽力讲解幽州的风土人情,以期帮助他尽力适应北地。同时也将他离开洛阳后自己遇到的事,告诉他自己对于接下来的事所安排的应对策略。按理说作为自己心头血魂召的名将,大概率都会归心,但是李存孝是个例外。毕竟他可是史实中、演义里能够比肩楚霸王、李元霸的魔神一般的人物。即使是刘和舍命相救,他也只是感念恩德,没有立马归心投效。
正因如此,值得刘和花费更多心思在他身上。刘和将计划和盘托出,压根没打算把李存孝当外人,就怕他没事可想,沉沦在被亲友背叛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潜移默化中灌输幽州种种,在他心中种下认同的种子,久而久之,才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刘和最后在信中还提出了一个请求,待到来犯之敌临近,李存孝便将信件交于刘虞,利用新生面孔的便利替刘和盯住白马将军公孙瓒,必要时取而代之;若是公孙瓒没有异动,蓟县危急之时,请兵出战化解危机,幽州上下必将感念将军大义。
第五封信,说是书信,更像是一封拜帖。拜访之人正是新任的太仆兼尚书令,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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