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初二,老二夏菁菁带有钱有面的夫婿回了娘家,
张春英喜欢热闹,忙得不亦乐乎,杀鸡宰鹅做扣肉。
夏泊舟这一年高兴。以前她最怕过年,她要提前一个月把全家人的被套蚊帐手工洗好,然后做糖环、油角。最后在厨房忙前忙后。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家那么繁琐。邻居家只是做点年货应节,被套蚊帐各自洗。夏泊舟讨厌过年,繁重的劳动不说,母亲总是吹毛求疵,令她没有成功感。
现在好了,有洗衣机代劳,年货可以买。
晚饭,女儿女婿全部到齐。
父亲夏秋田举起酒杯说:“举杯,祝我们这个家越来越兴旺发达!老大两公婆在西海辛苦了一年,现在回家好好休息;老四俩在家里陪父母功劳不小;老二夫妻最辛苦,挣钱多、贡献大。”
最后他看老三:“谷风是人民的勤务员,工作辛苦。良新在外忙生意也非常辛苦,谷风要体谅!”
……
夏秋田每个孩子每个女婿表扬一番,说完举杯,大家的酒杯都聚拢在夏秋田的杯子下碰杯,随即一饮而尽。
2
张春英穿着老二从香港买回来的时髦的羊毛大衣走出家门。
现在她走路腰板直直的,她认为整个大院,他们家的女儿最出色。
她不像以前主动给人打招呼,而是像大领导一样等别人主动给她打招呼。
夏家四姐妹,最有钱的是老二夏菁菁的婆家。
菁菁婆婆在家里爱发牢骚。
菁菁做煤老板的公公不粘家,不是去发廊就是去夜总会。
菁菁丈夫鲍乃尔开贸易公司,承包了大商场,他到珠三角沿海出货,菁菁跟着管钱。
泊舟准备回西海,老二菁菁说:“大姐,我打算在西海买套大房子,让爸妈和诗白下去享福。”
夏泊舟高兴地说:“好呀,大家在西海有伴,那你什么时候下来?”
“我就不下去了,这边有生意有孩子。我负责父母的开销,你负责照顾父母和诗白。”夏菁菁财大气粗地说。
夏泊舟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这项任务比挣钱还难,母亲一定会站在诗白一边,不会听她的,诗白这个惹事精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难管。
张春英对泊舟说:“孩子你带回去,诗白准备要孩子了,我得顾着她。”
泊舟望着母亲锐利的眼睛说:“好!我也正想说这事。爸妈辛苦了,帮我带了这么久,也应该我带回去了,不然亲子关系就生疏了。”
回到西海,夏泊舟充实而忙碌着,接送孩子,做饭洗衣。她和杨临风分工合作。有孩子陪伴,日子变得快了起来。
3
赫朋公司的财务总监利彩英把一副心机全都放在自己的工作上,顾得这一头,就顾不得家里。
这天,利彩英把结实的身体靠在大班椅上,她修剪的眉毛像横蚕卧在吊梢眼上,她鼻梁不高但鼻准有肉,是福相。她黝色的皮肤穿着酱红色的上衣,显得她有些憔悴。
她兄弟姐妹多,娘家在海顺最边远的贫困地。
黎晨星对哥哥黎耕沙说:“耕海家里城中村改造,分了大把的钱。现在他们不用我们救济了。”
黎耕沙说:“他们家突然天上掉下大馅饼,没有其他良好的寄托哪能HOLD得住。耕海在乡下赌博、包养二奶。二奶就快登堂入室了。”
“他老婆呢,他老婆不管他?黎晨星问。
黎耕沙叹道:“伥鸡英发狼戾,但也没办法。她的外家整天要钱,她顾得头顾不了尾,都几惨的。”
黎晨星问:“耕海只顾自己享乐,俩个仔冇人理吧。”
黎耕沙无奈地说:“大的高中没读完就不去了,一天到晚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小的初中毕业就不读了。他的那帮小兄弟召之即来,胡吃海喝、赌博、卡拉OK。”
黎耕沙补充道:“苦读是为了用知识改变命运,家里有大把的钱,如果没有家长的言传身教,谁还愿意死䀛(3)烂读呢。”
利彩英坐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眉毛皱成一团。她一想到老公和那个女人,她胸口就郁闷得喘不出气来,再想想那俩不争气的儿子担心得头痛。她的日子不知如何下去,她绝望了。
家婆包福娣打电话来说:“彩英,屋企冇个女人是不行的,你快点回来吧。”
她知道家婆是怕那妖精吞了他们家的财产跑路。
利彩英叹了口气说:“好,奶奶。”
但她在心里“切”的一声:我在家时,你老太太一天到晚整我,拿我出气。老公包养二奶我埋怨几句,老公大骂,你还帮腔,搞得我战战兢兢。冇你老太太的纵容,你儿子不会色胆包天。
当初耕海骂她:“你就是蠢,总是被你外家、被你细佬(1)揾笨(2)!当我们系水鱼,当我们系金山咩!”
他接着大声说:“自己的仔却冇时间理,由得那哥俩变成‘无厣鸡笼到处飞’!”
黎晨星看到她的凄惨,让她来西海管钱。
在黎晨星眼里她是老实人,黎晨星对她放心,怎么说也是娘家的人。
在文家,黎晨星才是大股东,当初起家就是用黎晨星那50万嫁妆做起来的,文明赫的出资只占30%。
文明赫有商业运作的头脑,加上妻子的聪明能干,公司越做越大。可是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比自己能干,他们都是读书人,尽可能地相敬如宾。
黎家亲戚对外放出风声说文明赫吃软饭,黎晨星却听之任之,一来娘家有气势,二来外面的女子不敢沾边。
黎耕沙母亲钟珊下放劳动改造时,跟儿子叨唠怨恨:“要不是你阿婶包福娣揭发我藏有五根金条,我们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注:(1)弟弟。(2)骗。(3)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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