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马嘶风注视着顾小文：”顾小文，你当年风华绝代，完全可以持美行凶。”
“现在我可以持老行凶了吧？”顾小文打趣道。
说完，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夏泊舟站起说：“我送几句畀马嘶风，希望大家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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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马嘶风》
乘北河，过坝洲
伫立山坪头
青竹湾道水悠悠
凌云志，修寰球
蓑笠珠雨斜，绿簟画黄牛
青春红火融霜雪
歌谣挽风琴邀月
韶光醉，黉门翠
春晖调色翘楚绘
才走未名湖青柳
又临查尔斯河秀
白沙清流扬
江静银色长
拈杯五盏酒涤肠
一泓秋水映高阳
掌声四起。
马嘶风出去接电话，回来悄悄对夏泊舟说：“我先走。”
夏泊舟送他上车。
女生用眼睛扫视会场，不见马撕风，问：“夏泊舟，马嘶风怎么走啦？”
夏泊舟笑着说：“切，你们叶公好龙！人家在的时候，你们不敢招呼，现在人家走了又失落了吧？”
吴茵笑道：“马嘶风靓仔得让人窒息，我们紧张！”
刘藜小声嘟哝：“他现在真靓仔啊，像阿兰德龙！”
柯生华故作低头哂笑：“我中意望他，又惊望他……”
……
她们大笑。
夏泊舟扒了口饭，咽下：“他现在是教授的教授，事情多，能来就不错了。”
2
隋俊走上前：“泊舟，敬你一杯！”
“祝福你！”夏泊舟站起。
隋俊耳语：“隋珊是我的本村的疏堂小姑，泊舟，我也要跟着辈分叫你姑姐了。”
泊舟笑而不语。
梁天鸿对着隋俊大声调侃：“隋俊的钱可以娶几房老婆了，你饮大杯！”引来一阵大笑。
隋俊端起大杯仰起头一饮而尽，酒水顺脖子流下，梁天鸿又调笑着说：“你系‘鼻水流落喙——颏（该）食’哩！”又引来一阵大笑。
顾小文戏谑：“梁老板，听说你大把妹子追。”
“我现在是‘城隍庙前个楣杆——光棍一条。” 梁天鸿一本正经，但女生笑成一团。
“老婆呢？”夏泊舟看着他问。
“离哩。‘老公拨扇——凄（妻）凉哩！”梁天鸿自嘲笑道。
吴小辉打趣：“你几风流！”
“小辉，你有老婆揽紧，你笑我。” 他眼睛刮了一下吴小辉，假装生气。其他人又大笑。
吴小辉笑：“我不像你寻靓老婆。我的老婆是‘红棉’牌单车，便宜、搭重、好使。”
又是一阵爆笑。
夏泊舟笑着对天鸿说：“梁天鸿，你是‘绿竹拿来做箫吹——因为风流受气多’哩！”。
他们用客家俚语、歇后语回忆他们那段青春。
隋俊睄了睄当年暗恋过的吕玫。他不再觊觎她，她完全退去靓丽，变成两头尖中间大的橄榄身材。
夏泊舟、顾小文、吴茵仨低头细语。
3
体制改革，憨实的吴小辉从粮所下岗开个小饭馆，没几年给吃白条的吃没了。不离不弃的妻子出去打工，吴小辉找不到工作在家当煮男。他潜心工雕艺术，造诣颇高，虽清苦，但夫妻和睦，悠然自得。
秀气的陈小伟，当初分配到食品公司做屠工，那是万人求的职业：这个说帮留猪下水、猪头肉，那个说要猪红、猪骨头，因为这些东西不用肉票或半票。
他们屠工找的老婆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漂亮。他们咀嚼着计划经济的蛋糕。
然而，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开放了的个体经济把奖金高、工资高的国营商业企业挤到了角落。中小国企关停并转，商业系统的员工陆续下岗。
他们又吞咽着下岗的苦水。但经历过上山下乡锤炼的他们，没有被轻易击倒。
下岗后陈小伟开了几年的士，几年后承包鱼场，鱼场被征收。他又承包果园，研究柑橘，种植优良品种。不屈不饶的他，艰辛地分享着改革带来的红利。
梁天鸿到了香港后，一开始做装修工，攒了钱他自己做包工头。再后来他学玄学，到处帮人算命，年老回大陆讲养生顺便带货。
柯生华：“竹篙精一天到晚死缠难打追着人家讲养生，推销他的货。”
刘藜：“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柯生华：“我中意讲呀，你激胀乜!？”
刘藜：”就你事多!”
柯生华不理她走开。
离异的刘藜和梁天鸿对上了眼，他们默默地偷视着对方。
4
四十年前革命形象的乔春凤让人惊艳——秤钩大耳环，眼帘画得青黑，扑闪的长睫毛像两把纸扇，白皙的胖脸像月光。她那嘴巴涂得猩红，蓬松的头发绾成髻，黑色宽松的长袍裹着臃肿的身材，香奈儿香水攻击旁人鼻孔，一串精致昂贵的珍珠项链显露她的富贵。
乔春凤下乡两三个月就不见了踪影。原来她跟着她哥到沙湾海边的亲戚家里，准备偷渡。
她练习游泳一周后，趁天黑亲戚把他们带到海边换上背心裤衩，头顶冬瓜皮，熟门熟路地走到下水的地方。
事先，他们在家把冬瓜切成两半，把囊全部剜出，系上带子，瓜皮像帽子一样扣在头上。这样头发不会飘起来，巡逻的人不容易发现。
他们下海不久，岸上有两个巡逻的民兵打着手电筒在水面划来划去。他们赶紧潜入水中，嘴巴含着芦苇杆子。
民兵听见动静，一个用手电筒定住他们的位置，另一个举着枪大声喝道：“什么人！？”
他俩屏住呼吸潜入水底，乔春凤思忖这次死定了。她闭着眼睛。心砰砰直跳。
片刻，民兵的眼睛四周顾盼，手电再四处照划，一个低声说：“应该不是人，是水流的声音。”
看没有动静，另一个才把枪背在肩上，在月色下离去。
乔春凤和哥哥憋坏了。他们从新咬住芦苇杆管，再轻轻地凫水。好不容易渡到澳门地界的岸边，他们慌忙站起，抖了抖身子，捋捋湿漉漉的头发，猫着腰上了岸。
他们躲到背角处，从背上取下背包，掏出用塑料袋装的干衣服换上，便走过澳门街找亲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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