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乔春凤把存折交给大哥：“这钱交给你做生意。”
他哥打开存折，惊愕：“春凤，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乔春凤幽幽地说：“反正不是偷来的抢来的，你放心用。”
她想想补充道：“大哥，是我炒股票赚的。”
他大哥高兴：“春凤当你入股，你是大股东。”
春凤没吭声，嘴巴动了一下。她想起在赖三彩那里，她的心像被黄蜂蛰了一样的痛。
八十年代乔春凤赚的盘满钵满，他们用机船走私布匹、衣服。每天赚的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来。钱多得没有地方放，用袋子扎一下，随便丢在床底下。
他们花钱也像流水，吃喝玩乐，上葡京玩几手。他们买了豪车豪宅，手头没剩多少。
九十年代，大陆兴起了纺织业，他们的走私式微。
乔春凤闲不住，她背着旅行袋，走走奶粉、烟酒这些水货过关，赚些零花钱，日子过得滋润。
一天她在关口看见熟悉的面孔。她走上前去，原来是赖三彩坐着轮椅，她斜眼睛斜嘴巴，她女儿推着她。
2
夏泊舟端着杯子和乔春凤碰杯：“春凤，看你的样子过得很满足啊！”
“现在退休了，每天就想着怎么玩。”乔春凤站起来和夏泊舟对视。
夏泊舟放下杯子握着她的手。
“93年的时候我见过你。”乔春凤望着夏泊舟说。
夏泊舟惊愕地看着她：“你在哪里见过我？”
“我跟我哥一过大陆就去你们“君悦“饮茶吃饭。”乔春凤回忆着说。
“怎么没有印象见过你的？”夏泊舟问。
乔春凤看着原来胖乎乎的夏泊舟变得干练：“看你忙忙碌碌，急匆匆地跟餐厅的老世说话，所以没有打扰你。”
“你就应该来跟我打招呼，我帮你打折，留最好的位置。”夏泊舟注视着她。
“你那时是不是很辛苦，看你那时蛮憔悴的。”乔春凤说。
“是呀，干餐厅很累。”夏泊舟拉乔春凤坐下。
那时乔春凤做走私，心里虚，所以碰到熟人同学一般她不打招呼。
“我嫂子也是你们餐厅的。”乔春凤举起茶壶帮夏泊舟倒茶。
夏泊舟惊愕，她用手指在饭台点了两下：“嫂子是谁？我认识吗？”夏泊舟惊愕道。
“你认识。我嫂子经常提起你。”说着乔春凤在自己的茶杯倒茶。
夏泊舟端起茶杯说道：“你就不要卖关子啦，你开估吧。”
乔春凤喝了一口茶：”丘观莲！”她声音在喉咙里。
夏泊舟忍不住笑着说：“今日才知道你们是亲戚。”
乔春凤笑了：“不只是亲戚。我们家那位就是她的大哥。”
夏泊舟大笑：“那你们等于换亲了。”
接着她问：“丘观莲现在过得怎么样？”说完她在乔春凤的茶杯添茶。
乔春凤用手指在桌面点了两下：“过的好，三个孩子听话，都到过国外留学。”
她继续说：“儿子回来，两女儿留在加拿大。过的很安逸。”
夏泊舟举起筷子给乔清凤夹菜说：“那太好了！”
“你呢？几个孩子？”夏泊舟抽出纸巾点了点台布的茶水印。
乔春凤夹起碗里的甜点：“一个仔一个女。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家。他们自己揾钱自己花。”
“真好！”夏泊舟舀起碗里的糖水送进口中。
3
乔春凤说：“丘观莲幸运，结婚两年后，排队批准迁入澳门。孩子小的时候她在家里带孩子。”
乔春凤继续说：“她一过澳门就不用熬了，家里有房有车。他像少奶奶一样。请了一个钟点工。不像我们过去熬得皮都脱掉。”
夏泊舟点头认可。
乔春凤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巴：“她的孩子大了以后，觉得无聊也跟我们一起背着背包过大陆进进出出。”
乔春凤再往夏泊舟杯子添茶：“现在我们结伴到处走，到处玩。”
夏泊舟抽出一张纸巾放在她的面前：“现在应该是叹世界的时候了，年轻我们都熬的辛苦。”
乔春凤问：“你呢几个孩子。”
“一个，还在读书。”夏泊舟答道。
柯生华走到她们面前：“乔春凤，你过得好吧？”
“多谢！很好。现在退休了大把时间，平时打打麻将，或者和一帮姐妹，早上过西海饮早茶，再坐免费巴士到香山食晏昼(1），接驳坐到佛山食晚饭。夜晚回到香山平洲的家睡一觉，第二天再返澳门。我在香山和西海都有屋，食到哪睡到哪。在大陆食饭的费用比澳门少一半。美容按摩锤骨我们也在大陆。”乔春凤大笑道。
她转过脸对刘藜说：“退了休就是打发时间，每个星期几个城市食饭饮茶兼逗留下，也可以见见老友，夜晚再返家。”
刘藜说：“你们真会玩，这样做免费巴士打发时间。”
梁天鸿与刘藜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梁天鸿在台上朗读他作的诗：
《橘林花开》
六月，你落缀绿洋
你的芬芳在我梦乡游荡
透神盈袖，衾柔枕香
月舞粼粼，薇澜水漾
我把你藏在书箧里
伫舳行舻，景走船移
弱水之隔，怀空吟笛
衣袂击风，涕落浪脊
仲夏，素裙迓迎
你把颜色涂上我的双鬓
你眼眸的星星，撒满我的衣襟……
大家起身鼓掌，男生喊“好！好！”
隋俊拿起咪：“我献上《在那遥远的地方》希望大家喜欢。”
掌声热烈。
隋俊深情地演绎，他的目光逡巡着会场，他把目光停留在顾小文脸上，他企图把她年轻时漂亮的小脸覆盖她那沧桑的脸。一会他又把目光照射在吕玫身上片刻，他不忍再聚焦她那张变了形沟壑纵横的脸上，他努力回忆从前。
注：(1）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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