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绿园宾馆吃过早餐后，早上八点半钟，土地详查培训班开始进行。课堂是设在绿园宾馆二楼的一个大厅，参加培训的学员有五十多人；教师三人：分别是熊副局长、游工程师和胡工程师。熊副局长讲权属文书的描写；游工程师讲以村为单位权属界线怎样绘制图；胡工程师讲怎样看航片，航片上的地类调绘及手薄的填写。
培训班进行一个星期了。这天下午五点半钟下课了，吃过了晚饭，学员们各自回到房间里休息。许多学员原本互不相识，渐渐由生变熟，开始交流交往，交朋处友了。春水和周志强在自己的房间里，徐所长外面去了。忽然，一个小个子学员是清河乡的，名叫夏涛，他匆匆忙忙来到春水房间，对周志强说：“志强，有人要打我们培训班的人。”
“是谁呀？在哪里？”周志强问。
夏涛说：“在我们五号房间门口，不知是哪里的两个人，不是我们培训班的人，很嚣张，要打刘红。”
“走，去看看。”周志强急忙站身和夏涛出门去了。春水也随后去了。
二楼五号房间，是清河乡国土管理所三个人住的房间，此时他们的所长有事去了，没在房间里。在门口，另一个学员刘红，正在和两个人争吵，那两个人都穿黑色皮衣，都约二十多岁年纪，其中一个中等个子，微胖体型；还一个瘦高个子。近了时可闻到一股酒气，那微胖子正在对刘红说道：“是你要我来的呀，我来了啊！”
刘红道：“你来了想怎么样？想打架？”
周志强走到刘红身边问：“刘红，是怎么回事？”
刘红说：“志强，你来得正好，这两个人不是我们培训班的人，是这样的，我刚才去四楼我表姐那里玩，我表姐是绿园宾馆的服务员，这两个人说我表姐服务不周到，竟然骂我表姐。我不服气，说了句公道话，他们反来骂我，说我算什么东西？还扬言要打我，我回了一句，是不是想打架？你们有种就到二楼五号房间来。我是说的气话，赌他们的。我回我房间来了，没想到他两个还真的来了，很嚣张，看来是想打架。”
周志强便对那两个人说道：“你两个是哪里的？想干什么？”
“关你屁事？”微胖子说道。
周志强说：“不关我事？你想打的人是我朋友，我劝你们别太嚣张好不好？劝你们放安静些！”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有种跟我到县城去走一趟？”微胖子说道。
周志强冷笑道：“我跟你去县城走一趟？你是哪里的东西？敢在这里撒野？你有种我们就在这里搞，好不好？”
“好啊，去外面好不好？”微胖子说。
周志强说：“走，下楼去，到外面空阔地方去。”
那两个人先走了，周志强随后走，春水和夏涛及刘红跟着走，到了楼下，出了一楼的大门，走到有柳树的水池边，那水泥地面空坪处，都停下了，微胖子转身指着周志强说：“就在这里搞。”
周志强怒道：“你指什么指？你欺负人还有理是吗？”
“我不光指你，我还打你！”微胖子气势汹汹，上来就要打周志强的耳光。周志强抬手一拦，然后一脚踢在了微胖子的大腿处，微胖子的身子稳，没被踢倒。他疯狂的过来和周志强扭打起来。这时候，围过来好多人，大部分都是详查培训班的学员。忽然，徐所长过来了，徐所长急忙拉开二人，高声斥责道：“你们为什么打架？”熊副局长和清河乡国土管理所的李所长也来了。熊副局长问：“为什么打架？”
刘红说：“熊局长，这两个人要打我，他们不是我们培训班的人。周志强帮我的忙。”
周围看热闹的详查培训班的学员，有人高声道：“我还以为是我们培训班的学员内部矛盾，原来那两个人不是我们培训班的学员啊，周志强，打死他！”
又有几个人也高声喊：“打死他！我们培训班几十人，打他两个不死？”
熊副局长对李所长说：“你去宾馆打个电话去，要城关镇派出所来人。”李所长去了。
那瘦高个子认识熊副局长，他过来说：“熊局长，是误会，我没动手打人，是小胖子多喝了点酒，他发酒疯。”
熊副局长说：“发酒疯？为什么要打我的人嘛！”
一会儿后，城关镇派出所来人了，问了情况后，把那两个人带走了。
城关镇国土管理所一个学员对周志强说：“志强，你打得好！你打的人我认识，他是县城里社会上的混混，绰号叫小胖子。仗他舅舅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很霸道的，很欺负人。今天，他是来宾馆会他朋友的，他生意道上的朋友。”
周志强说：“我管他是什么人？我打了就打了。”
回到宿舍，徐所长也没怎么说周志强，只平淡的语气说：“志强，是县城里的混混，不是好人，他发酒疯，不要理那酒疯子。”
培训班进行半个多月时间了，近几天下了一场雪，下雪天虽然寒冷，但详查培训班照常进行，每天上课。这天，天气放晴了，阳光把房屋建筑上面的雪正在融化，到处都听到嘀嗒嘀嗒的滴水声。
一连晴了三天，天天都有太阳，外面的残雪在阳光下每日消融，到了第三天，外面看不到什么雪了，只有阴暗角落还有点残雪。
今日天气晴得好，学员们吃过了早饭，又上课了，熊副局长说：“今日好天气，今日的课是到外面去实地野外作业培训。等下都领工具，领了工具后就出发到外面去。”
熊副局长安排，除乡镇国土所长因不是具体作业员不发工具外，其余学员每人一个军绿色的挎包袋、一个绘图用的白铁板、一张飞机拍摄的地貌航片；还有聚纸薄膜、铅笔两支、圆规、直尺、绘图笔、水彩颜料、圈尺及填写用的手薄一本。
国土管理局安排了两张面包车一批一批的送学员，地点是县城关镇辖区内的一个山村，离绿园宾馆约四公里。面包车来回跑了几趟，学员们全都送到了目的地，在该村部先开会，然后胡工程师讲解怎样看航片，学员们一乍看不懂航片，胡工程师说：“大家手上的航片，是飞机拍摄的地型地貌黑白照片，比例尺是万分之一。大家仔细看，那一斑一斑的是丘陵山地；山地下一块一块规则不一的图形是旱地和水田及坑塘；那些直线和弯曲线是公路和水沟；较宽的弯弯曲曲的线状地貌是小河流；像豆腐块状成片的是居民区。你们的作业就是实地详查，比如：航片上原来是旱地、水田的现在有没有建房屋等？原来山上没有公路，现在有没有新修公路？航片上的水田、旱地有些是不是菜地？等等……。然后，把聚纸薄膜蒙在航片上，用铅笔在聚纸薄膜上勾画图斑，实地考察用地类型，标上图例。”
学员们都领会了，熊副局长安排说：“大家分散各自作业，要懂得看航片识路，懂了看航片，到哪里都不会迷路，到陌生的山里面都不会迷路。上午十一点半钟仍然到村部集合，乘车回去吃中饭。”
春水和周志强结伴走了，春水对着航片仔细作业，按照胡工程师在课堂上讲的怎样分类：旱地、水田、公路、水沟、居民区、菜地、用材林、经济林等；他仔细的用铅笔在蒙着航片的聚纸薄膜上勾绘，然后标图例。学员们都渐渐走散了。
春水和周志强一起，边走路边作业，不时又遇到其他学员，周志强性格活跃便和他们打招呼并说话。而春水独自入了迷似的认真作业，不知不觉，他顺着小山路走，翻过两座小丘陵，仔细详查山、水、田、林、路等。他走到一处山坡小路交叉的地方，突然感到周围好安静，回过神来四周一望，学员们都不见了，连周志强也不见了，他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他忽然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分钟了，熊副局长说过十一点半钟村部集合的。他慌忙对着航片识路找回去，回翻过一座小丘陵，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是周志强的声音，他应了一声，他看到，对面山坡上周志强和刘红等几个学员在看着他笑。他赶忙走近过去，周志强笑道：“春水，你是不是迷路了？先开始我们一路走的，走着走着，我就看不到你了，问其他学员，有的人说你可能回村部去了，我只好和大家一起回村部去，到了村部也没看到你，徐所长问我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熊局长说你是不是迷路了？熊局长又安排我们几个到处找你。”
春水笑道：“志强，我有航片，是不会迷路的，我是忘记看时间了。”
于是，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回村部去。回到村部，徐所长说：“春水，你迷路了吗？”
春水笑道：“徐所长，我有航片识路，是不会迷路的，我是忘记看时间了。”
胡工程师说：“就是嘛，春水他有航片，是不会迷路的。”
胡工程师拿过春水的作业看，表扬道：“春水的实地详查作业最仔细，图绘得最好，值得表扬。”
徐所长笑道：“春水培训班学习以来，一直都是很认真的，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同志。今天是太认真了，忘记看时间，结果没按时间赶回来。”
依然是小面包车一趟一趟的送学员回去。最后一趟车来了，春水等几个人乘车回绿园宾馆吃中饭去。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四，培训班要放假了，这天，熊副局长开会说：“培训班今天放假，大家回家过年，过了年，正月十五培训班开课。”
散会后，春水和周志强、徐所长在绿园宾馆收拾好行李，然后背着行李出房间，出绿园宾馆大门，走往车站乘车回去。
他们回到了镇国土所，徐所长对春水二人说：“你们明天还来国土所上班，大家开会，准备放年假。”
次日，镇国土管理所工作人员开会，放年假。散会后，每人领一筐无核蜜桔，还一麻袋木炭。
春水把蜜桔和木炭弄回了家，文哲之很高兴，他拿一个蜜桔吃，说道：“这蜜桔好吃，是正宗石门大山里的蜜桔，不是本地的。”
文琼早就没代课了，两个月前，谢秋红介绍她跟着李如雪学理发去了。这腊月尾，理发店生意特别好，店里特别忙，一直要忙到年底的腊月二十八。
文霞初中毕业了，她读小学时候，每次考试都是前第一或第二名，到了初中，她成绩下滑了，因此也没考上高中。一个月前，居委会办了小型企业手套厂，她去手套厂上班去了。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到了，春水家里如往年一样，火坑里烧大火，一家人守岁，吃零食，黑白电视看春晚。因文英出嫁了，今年除夕之夜少了文英。
文哲之心里一直有压力，因为生产队的居民点，只适合大集体，现在责任制到户了，好多家庭都搬迁到离自家的责任田不远处。他也想要搬迁，但因家里没什么积蓄，搬迁修新房需要钱，所以他感到压力。一会儿电视春晚没法看了，因为农村里除夕之夜家家户户用电量太大，线路又没整改，所以，黑白电视机忽然模糊不清了。文哲之说：“电视没法看了。今晚守岁，我来开个家庭会，明年，家里要搬迁修新房子，当初生产队的居民点，现在好多家庭都搬迁了，二叔、三叔都搬迁了。新房屋基地我已经选好，就在我们家责任山边，那地方交通也方便，和二叔三叔的新房子是近邻，离组里的大屋场也近，不到两百米远，离我家责任田也近。我已经请阴阳先生看了，阴阳先生也说好。但修新房子家里也没什么积蓄，可能要欠债。春水明年的工资要投入家里修新房子。还一件事，就是春水的婚事，明年一定要把媳妇儿找好，你年纪不小了，明年二十四岁，你不急我很急呀，和我同庚的人大部分都添了孙子。我们家穷，找媳妇儿不要找漂亮的，只要人家不嫌弃我家穷就行。”
春水在默默听着父亲的老生常谈，他不做声。
大年初一，春水随父亲去拜了祖坟，然后到没出五服的家族里给长辈们拜年。大年初二，文英和祝军回娘家来拜年了，然后文哲之带着一起去春水舅舅家拜年去。
过了年，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四，春水又到国土所上班去。当天下午，他和周志强、徐所长又一起乘车去县国土局报到，在绿园宾馆睡觉，正月十五这天，详查培训班又开课了。
培训班又进行了一个月，这天考试。第二天上午，培训班开会，熊副局长公布考试的结果，取前八名评为一等奖，春水是前八名之列，被评为一等奖，奖品是一床漂亮的毛毯；周志强得了二等奖，奖品是热水瓶。徐所长很高兴。熊副局长在会上宣布培训班结束，并部署后面的土地详查工作。
散会后，在绿园宾馆吃了中饭，春水三个人回到宿舍，赶急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去。
春水三人乘班车回到镇国土管理所，徐所长又给二人开会说：“你们两个都不错，都得了奖。春水得了一等奖。今天局长开会部署了后面的土地详查工作，国土局统一安排，乡镇各自为战。春水，我现在任命你为我们镇的土地详查工作组长，今后我们镇的土地详查工作，技术方面都由你负责。明天开始，我就带着你们下到各村去进行土地详查。”
第二天早上，春水在家吃过早饭后，到国土所上班。徐所长先给聂会计几个人安排好工作。然后，他带着春水和周志强下村去开始进行土地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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