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春水和素云两家里都开始在打家具,春水家的家具是二叔打的,二叔带两个徒弟天天在春水家里紧张忙活。春水家还请了泥瓦匠,家里的墙面要粉刷,去年房子修好了,因经济问题,家里的墙面都未粉刷。因春水要结婚,文哲之安排,家里室内的墙面都要粉刷,特别是新人房的墙面,要粉刷的漂漂亮亮的。新人房是个大房间,中间还要砌隔墙,前面主卧室要大一点,后面房间稍微小一点。最后新人房的墙面粉刷好后还要刮仿瓷。所有房间里还要打三合土地面。新人房里还要用塑料三色布吊顶。

时节已过立冬,农历十月转初,乡村里,虽然万木萧条,但漫山上盛开的油茶花是一道别致的风景,似银如玉,似霜如雪,特别好看;还有路边的野菊花,一簇簇的,金黄色的,在乍寒的风里顽强的傲然挺立,色泽艳丽,清馨四溢。

春水家的家具木匠已经完工了,漆匠进了门,家具刷漆,还有新人房墙面上刮仿瓷也是漆匠的事。

这天,春水在国土所办公室绘房屋基地平面图,周志强填表格,吃中饭后,休息一会儿,二人闲话,周志强说,他结婚的日子也定好了,是农历腊月初八日,他媳妇儿家里现在也正在打家具。春水笑道:“志强,我结婚后,不到一个月就要到你家里吃喜酒啰。”

又是星期日,素云昨晚上是在春水家睡的,早上,素云对春水说:“春水,我们今天到三姐家里去,去看一下三姐家给我打的六弯砣床怎样了?”

春水答应了,家里吃早饭后,春水骑单车载素云往三姐家里去。到了镇上,春水到供销社买东西,买了一包旺旺雪饼,还买了鸭梨和苹果。

三姐家和春水是同一个镇,三姐家的村子是镇的边缘村,此去路程约有十五里路。到三姐家了,三姐家是住在山边,她屋后的山虽然也只是不高的丘陵,但山上的树木葱茏,比春水家屋后山上的树木要密些,粗壮些。三姐家的房子和四姐家的房子一样都是平瓦房,样式也是和农村普通家庭一样,时下农村里建平瓦房基本都是这样式。春水把单车停放在晒坪前那柚子树下,三姐从屋里出来了,素云喊声三姐,春水也喊声三姐,三姐笑容满面,说:“幺妹和幺妹夫来了,到屋里坐。”

三姐夫从堂屋大门里出来了。素云同春水说过,三姐夫今年二十八岁,当过兵,长得好帅。三姐夫微笑着说:“是幺妹和幺妹夫来了啊。”三姐夫给春水递烟,春水笑着摆手说不抽烟的。三姐夫说:“不抽烟也好,我也不抽烟,四妹夫也不抽烟,大姐夫和二姐夫都不抽烟,我们几个姨夫子合得来。”

素云笑着说:“哥哥也不抽烟呀,爸爸也不抽烟呀,我们家里人都不抽烟呀。春水的爸爸抽烟。”

三姐夫说:“六弯砣床木匠已经完工了,现在堂屋里漆匠正在刷漆。”

素云把春水买的吃的东西给了三姐,说是给孩子买的。三姐接了东西。春水和素云到堂屋里去看六弯砣床,两个漆匠正在忙,素云看了笑道:“好漂亮的六弯砣床。”

春水也觉得好漂亮的六弯砣床,比起高低床,六弯砣床的工艺要复杂得多。

三姐的儿子今年七岁,在读一年级,今天星期日不上学,他看到素云喊了声幺姨儿,三姐要他喊春水幺姨父,他喊了声幺姨父,春水笑着答应一声。三姐的女儿半岁了,三姐把女儿放在厨房里婴儿竹椅里的。

今日是多云天气,早上是阴着的,此时天上的云层薄些了,初冬的太阳透过薄的云层露出了一点晴光。三姐从屋里搬了椅子出来放到晒坪上请春水两人坐,春水和素云坐下了。三姐又倒了热茶来筛给二人。三姐夫搬了椅子出来陪着春水两人坐。三姐的女儿在哭,三姐去弄孩子去了。素云也去抱一抱小外甥女儿。

吃了中饭后,漆匠仍然忙去了,三姐在洗碗筷,三姐夫陪春水和素云在厨房里坐,素云笑着说:“三姐夫,你给我陪嫁六弯砣床,大姐夫和二姐夫,还有四姐夫不晓得给我陪嫁什么?”

三姐夫说:“他们给你陪嫁棉被、蚊帐、毛毯之类;我给你陪嫁床,是因为我家里的木材是现成的,都是后山上平时锯进来放干了的木材,给你打床,我早就计划的。”

素云对春水说:“春水,下周星期日我们到二姐家里去。”

三姐夫说:“二姐和二姐夫现在都不在家里,你们去了会不到人,他们现在到市里去捡荒货去了,两个孩子读书天天回家都是回的爷爷奶奶的家。”

素云问:“到市里捡荒货?能赚钱吗?”

三姐夫说:“捡荒货,说起来不好听,就是捡破烂的。听说比栽田种地强得多,两口子栽十亩田都不如捡荒货。二姐夫说,明年他家的田不栽双季了,都栽一季。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市里捡荒货。”

春水说要回去了,他想起昨晚上父亲交待他的事,今天要把新房吊顶的塑料三色布买回来。春水和素云辞别三姐和三姐夫回家去。

春水和素云回到家里,然后到镇上供销社去买塑料三色布。农村里建平房的家庭,房间里都是用这种三色布吊顶,用铁钉把三色布钉在楼枕木上面,能遮挡长年瓦缝里风吹来的灰尘。这三色布宽度是五米,长度是需要多少剪多少,一般平房进深是十米左右。春水买了二十多米,计划把父母和文霞的房间都吊顶。春水把三色布买回来了,文哲之说,等房间里打好三合土地面之后,再吊顶。

要考虑打结婚证的事了,文哲之要素云到她村里打证明来。这天,素云到她村里把证明打好了。

时间已经到了农历十月中旬,春水家里泥瓦匠粉刷墙面完工了,新人房里的隔墙也砌好了,并粉刷了。新人房里的三合土地面也打好了。漆匠也完工了,新人房的墙面刮好仿瓷了,家具也漆好了。新人房吊顶也搞好了,请电工在三色布下面装了灯管。此时新人房里焕然一新,刮白仿瓷的墙面明亮舒适。

又是一个星期日,上午,春水和素云到镇上照相馆照相去,素云说,先照结婚证的照片,然后还要拍两张婚纱照。到了照相馆,招牌挂的是“君悦照相馆”,春水把单车停放在外面,和素云进照相馆里去。女老板认识春水,春水说是照结婚证的照片,还要拍婚纱照。女老板笑容满面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开始照相,春水和素云在那红色布景下面的长凳上挨着坐下了,女老板拿照相机拍照,只听咔嚓一声,灯光一闪,结婚证的照片拍好了。然后准备拍婚纱照,素云穿好婚纱,手捧一束鲜花,选好布景,春水紧挨素云,只听照相机咔嚓一声,灯光快闪,拍好了一张婚纱照。女老板建议,又换了布景和姿势,再拍了一张婚纱照。完了后,春水给了照相钱,女老板说:“结婚证的照片明天上午可以拿,婚纱照最快要一个星期。”

春水和素云从照相馆出来了,素云说:“春水,你明天上班,中午休息,来把结婚证的照片拿了,你再请假,我们后天去镇政府打结婚证好吗?我明天要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明天下午,我把村里开的证明和户口簿,还有我的身份证拿来。”

春水说:“好呀。”

素云又说:“春水,你不是说要看我家里的家具吗?家具都漆好了,三姐夫给我陪嫁的六弯砣床也拉到我家里了。我们现在回我家里看家具去。”

“好啊。”春水把单车开了锁,打了站架,然后他骑上单车,素云上了单车,往素云家里去。

到了素云家里,只见堂屋里堆满了新家具,漆光闪亮。素云妈妈笑道:“春水,你什么时候把家具拉到你家里去呀?”

春水说:“我准备要我表哥来拉家具的,我大舅舅的儿子,表哥有一辆大货车,我还没同表哥说,明天要我妈妈到大舅舅家里同表哥说去,看下周星期日表哥有没有时间来拉家具。”

素云爸爸笑道:“现在结婚和过去不同,过去结婚,是女儿出嫁那天,陪嫁的家具是男方请人抬着和送亲的队伍一路走的,再远的路也都是步行走的。现在有了汽车,都不走路了。前天我们组里嫁女儿,也是提前用大汽车把家具都拉走,结婚那天,送亲和接亲的客人是男方请的大巴车来接的,大巴车贴的大红喜字。”

素云没看到哥哥嫂子和侄儿,她问妈妈:“哥哥和嫂子呢?今天不是星期日吗?”

素云妈妈说:“你哥哥和嫂子,回嫂子的娘屋去了。”

吃了中饭,坐一会儿,素云爸爸到后山上搞柴去了,最近天气白天还好,晚上,有老人的家庭火坑里在烧火取暖。

春水说要回去了,他想着干脆下午到大舅舅家里去,同表哥说拉家具的事,看表哥下周星期日有没有时间?他同素云说了,素云说:“你同表哥说,最好下周星期日来拉家具,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冷,怕下雪。”

春水动身要走了,素云又说:“春水,明天下午我来你们镇上,先到沈六妹那里玩,等你下班。”

春水说声好,他出了门,骑上单车走了。春水到了大舅舅家,看到表哥说了拉家具的事,表哥同意下周星期日拉家具。

第二天,春水上班仍是在国土所办公室绘房屋基地平面图,中午,他到君悦照相馆去拿结婚证的照片,女老板把照片结了他,一共洗了五张,他看了看,照得很好,他很满意。下午,春水向徐所长请假,说明天打结婚证,徐所长同意了他的假。

素云参加完女同学的婚礼,下午,她在家里拿了村里开的证明,问爸爸要了户口簿,拿了自己的身份证,步行到乡街道上乘车,她乘中巴车到了镇上,下车到严师傅缝纫店去,到了缝纫店,看到沈六妹,还一个新来的丫头,是严师傅新收的女徒。没看到严师傅,素云问:“六妹,师傅下午没来吗?”

沈六妹说:“师傅刚才来了一会儿,又回去了。现在师傅的生意很冷淡。”

素云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时兴在商场买衣服,年轻人都不到缝纫店缝衣服了。只有中年人和老年人到缝纫店缝衣服,师傅的生意当然冷淡些了。”

沈六妹说:“我后天就走了,要回去准备结婚了。素云,我结婚的日子不是元旦节,是看的农历腊月十八日。我结婚证还是打不了,可以先举行婚礼,等明年正月我满了二十岁再打结婚证。”

下午五点半钟到了,素云连忙告辞沈六妹,到国土所找春水去。她出缝纫店门,才走了十几米远,看到春水骑单车来了。春水看到素云,下了单车,素云问:“春水,照片拿了没有?你请假没有?”

春水笑道:“照片拿了,我也请好假了。”

春水从口袋拿出照片给素云看,素云看了照片也很满意,她说照得好!于是,春水骑单车载素云回家去。

吃晚饭的时候,文哲之说:“新房里的三合土地面已经干硬好了,明天把新家具搬到新房里去。然后,堂屋里也要打三合土地面。”

春水这些天的晚上,是把旧床放到堂屋里睡的,素云来了是和文霞睡的。素云说:“爸,等这周星期日把我家里的家具拉来后,再打堂屋的三合土地面嘛,不然不方便。”

文哲之说:“可以,等你把家具拉来后,再打堂屋的三合土地面。还有小屋厨房也要打三合土地面。我和妈妈的房间,文霞的房间暂不打地面,因为我们的房间地面还平。”

次日,春水家吃早饭后,春水和素云很高兴地准备到镇政府打结婚证去,素云背着红色皮袋子,春水骑单车载着素云走了。到了镇上,春水买了喜糖,素云将喜糖放在她皮袋子里,然后到镇政府去。到了镇政府大院,春水把单车停放好,然后到民政办去,民政办的主任姓周,周主任认识春水,春水对周主任笑道:“周主任,我来打结婚证。”

周主任笑道:“打结婚证好啊,恭喜你呀,春水。”

素云笑容满面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大把喜糖,放在周主任面前的办公桌上,她笑道:“周主任,请吃喜糖。”

周主任拿喜糖吃。春水和素云都把村里开的证明及户口簿和身份证拿出来,春水拿两张照片出来,周主任开始办结婚证。一会儿结婚证办好了,盖了章,周主任把两个红色皮的结婚证给了春水和素云一人一本。春水和素云的心里非常喜悦。

春水和素云别了周主任,出了民政办的门,春水推单车,两人准备回去,春水问:“素云,袋子里还有喜糖吗?”

素云说:“袋子里还有喜糖呀。”

春水说:“我们到国土所去,给徐所长他们喜糖吃。”

春水和素云出了镇政府大门,往国土所去,到了国土所,徐所长正在,还有刘老师和周志强都在。徐所长笑道:“春水,结婚证办好了吧?”

“结婚证办好了。”春水笑道。

徐所长笑道:“恭喜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素云连忙从袋子里掏出一把喜糖给徐所长,徐所长接了喜糖。素云又给刘老师和周志强喜糖,刘老师接了喜糖笑道:“春水,恭喜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周志强说:“春水,恭喜你们!幸福美满!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再过几天,大家都吃我的喜糖啊,我下周打结婚证。”

春水和素云别了徐所长三人,出国土所门,准备回去。

在路上,春水激动的心情单车载着素云,素云笑道:“春水,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

春水和素云回到家里,时间是上午十一点钟,文哲之和二叔正在把堂屋里的家具搬进新人房里去,春水连忙一起搬。素云走进新人房里看了说:“爸,二叔,家具不这样放,我喜欢那样放。”

文哲之和二叔依了素云的建议,按她说的重新摆放家具。这是主卧室,摆放的是席梦思床、高组合柜、矮组合柜、两把藤椅,以后还要摆放梳妆台;后面房间,待素云家里的家具来之后,准备摆放六弯砣床、写字台、挂衣柜和两把藤椅。主卧室和后面房间的隔墙开的是敞门,素云说要挂门帘的。

按素云的要求,新人房里的家具摆放好了。二叔打的这套家具很漂亮,漆匠刷的都是菱花白色的漆。高组合柜的上面还嵌的时钟。新人房里显得华丽舒适。

吃了中饭后,文哲之说:“春水,素云,你们结婚的衣服还没有买,下午你们到县里买衣服去嘛。”

文哲之拿出两百块钱给春水,要他去买衣服。春水说:“爸,我不要你的钱,买衣服的钱我手上有,我这两个月的工资和上次土地详查的一百块钱奖金在我手上,之前的工资是贴到家里用了的。”

文哲之说:“我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了,现在泥瓦匠和漆匠的工钱我都还欠着的,计划你们结婚整喜酒收了人情钱我再给他们工钱。”

春水说:“我们的黑白电视机也还没有买呀。”

文哲之说:“买新电视机的钱,我给妈妈保管的,在妈妈手上。”

春水和素云要到县里买衣服去了,春水说干脆到镇上乘中巴车去,他不骑单车去。二人步行往镇上去,在路上,素云笑问:“春水,我们结婚的喜日子,你同柳明说了没有?你接柳明没有?”

春水说:“我接了柳明呀,上个星期,那天镇上逢集场,柳明到国土所来坐一会儿,我接了他的。”

春水和素云到了县百货大楼,在卖衣服的地方去看,素云挑了一件大红色的丝棉衣,一条青色的高腰裤,还有内衣;春水自己挑了一件当前时兴的中山装,他喜欢深蓝色的,还挑一条青色的裤子,还有内衣,春水到柜台处给了钱。又到卖鞋袜的地方都买了鞋和袜。然后,两人离开百货大楼,去乘中巴车回去。

翌日,春水家吃早饭后,春水去上班,素云也回家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