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石林出口的路应该不止一条。
王婆婆要走默语道，要在草丛中寻找星星点点的红色花丛。
肖玥能飞，目力还好，很快就寻找到红色的花，同时她也发现，有其他村里的土著就那样从小红花上走过，甚至还把小小的花朵踩到脚下，红黑色的花汁缓缓渗出，香甜的气味吸引来一团顶着人脸的蚂蚁。
一个眼神不好，总不可能其他人眼神也不好吧？
肖玥把怀疑说了出来。
凌霄摇头道：“未必。”
慕容肆刚好也如此想，他不指望凌霄多解释，只好开口道：“丰收城下有九个村落，除了凌霄师兄所在的荒村没有村民，只有他一个外来户之外，其他村都是有原住民的，这些人，应该有自己一套独有的秘法。”
“四师兄是说……其实只有一条路，不过找到这条路的方向是有很多个的？”肖玥用翅膀尖挠头，把头上的呆毛挠得东倒西歪。
凌霄的手指颤了颤，到底还是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整饬了她的头毛。
“有这种可能。”慕容肆说着，还看了凌霄一眼，“我想凌师兄应该也是如此想的。”
凌霄微一点头，“嗯。”
第一次雨停时突发意外让不少村民被修士害死，再次下雨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赶路，虽然村民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表现，可他们同修士之间却更加壁垒分明了。
为了祭典，为了争夺丰收之神的赐福，村子之间本来就各自防备，而且村民显然也不欢迎修士的到来，在狩猎场上短暂的合作，也不过是为了给丰收之神献上祭品的数量好看而已。
石林之后，就是出口。
修士如果都死在这里，猎物自然都是村民的了。
所以村民们抱团行动，根本没人去同修士说要走哪条路，要怎么走……
王婆婆是个例外。
因为丰收村就只剩下王婆婆一个人。
不过只是这一次。
按照王婆婆的说法，等她沉睡再醒来，丰收村的人应该大部分都在。
肖玥是在村里生活过几天的有见识的啾，丰收村的人她都见过，她知道村里有不少青年和壮年，甚至还有小孩子。
这些人起码死个几次才会被消磨成灰烬。
想到这里，肖玥看向王婆婆的目光变得更加警惕起来，她暗道：终日打雁，不会这次要被雁啄了眼吧？
不会吧？不会吧？
随着村民们的行动，肖玥快要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了。
丁桥等人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不紧不慢。
直到其他人都彻底不见，王婆婆忽然停下脚步，跳上一块巨石，盘腿坐了下来。
缀在后面的人一看，纷纷跳起。
之前出现过石头吃人的事情，后来活着的人也注意到安全的石头的不同，所以这次没人出错，全部都找到安全的石头跳上去，同时收敛声息。
雨很快停了，危险再一次逼近。
不过这次就算带着笑容的诡异石头移到他们面前，也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动。
他们只是闭上眼睛，平静地等待下雨。
这样反复几次，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巨石山。
说是巨石山，其实不过是一些堆叠起来的石头。
可奇怪的是，肖玥在石林上空飞过，却没有看到过这座山。
石林很大，她不可能飞遍把每个角落都看清楚，可这是地形上的不同，她不可能注意不到。
除非这些石林是个阵法，把这种石山隐藏起来。
王婆婆在前面走得飞快。
肖玥只好飞过去，“婆婆，离开石林是只有这条路还是很多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其他村子的人？”
王婆婆浑浊的眼珠子看向她，里面甚至映不出肖玥的影子，“嗯。”
“婆婆？”肖玥看出她的不对，一旋身，朝后飞去。
凌霄快走几步，一伸手，肖玥就落到他的掌心。
丁桥眯起眼睛，看了散修盟的人一眼，吴知敬朝他点了下头，两方人马轻步上前，把王婆婆围了起来。
王婆婆就像没看到他们的动作一样无动于衷，只是催促大家快走，只有走过默语道，他们才能够看见出口。
“婆婆，其他村子的人呢？为什么他们都不见了？是每个村子都有不同的路要走吗？”肖玥问。
王婆婆面向石山，负手而立，佝偻的腰竟然直了起来，“没错，这条路只有我们丰收村走得。”
白薇瞟了一眼肖玥，【问她这条路有什么？】
肖玥没有理她，直接当没听见，而是问了她一直在意的问题，“婆婆，这里明明是座山，为什么要叫默语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目的地已经到了，让王婆婆放松下来，她仰头大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总是在意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不过一个名字。”
“不过一个名字，婆婆为什么不说说？丰收之神一定希望有更多的信徒，婆婆告诉我们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加深我们对丰收之神的兴趣，要知道，信仰一位神灵的前提是我们对他有兴趣，了解之后才会信仰，您说对不对？”
王婆婆走向石山，从山上抠了一把什么东西塞到嘴里。
凌霄低声道：“她在吃螟虫的虫蜕。”
之所以不用神识交流，是因为他想让这里的人都听到。
凌霄知道，只要发出声音，昊天宗和散修盟的人就能听到。
能活着走到这里的人，没有废物。
王婆婆舔了舔手指，浑浊的眼珠慢慢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沉默的话语，我不是说过了吗？”
肖玥不动声色的蓄力，随时可以伸出爪子掏出王婆婆的心，“沉默就是不说话，话语就要有声音，这不是很矛盾吗？”
王婆婆没有回答，只是道：“到了这里，你们就只有这一条路走，要么捏碎木牌，赌一赌活着离开这里的运气，要么走进去，想办法活着离开这里，参与祭典。”
“默语道里有什么？”
“什么都可能有哦！”王婆婆嘴角上扬，“这次雨停如果不进来，你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里面有光！”这里除了肖玥，毕方年纪最小，他指着石山，“门！有门啊！”
王婆婆刚刚抓过的地方，竟然缓缓消失，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出现在他们眼前。
明明是温暖的黄色光晕，可却鬼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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