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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小泉先生,我们仅仅分别几个钟头,这又见面了。”江沢带着一副苦笑的表情,“对了,您收拾行李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呀?”

小泉没有作声,双眼死死地注视着桌上的检测报告。很明显,那是江沢有意摆在那里让他看到的。

“您不回答也可以。但是我友情提示您,如果好好配合,对你我的结果都是正面的;如果一味与我对抗到底,我不满意,势必造成负面的影响,您说呢?”江沢一改从前“好好先生”的面孔,用一种严苛的语气,希以警示和震慑始终未说过一句话的小泉,“在车上,警员做笔录您不回应,叶真警官问您也不回应,到了警视厅还是如此。咱们是老朋友了,没必要在我面前装聋作哑。”

“我……去女儿那里。”小泉突然用极低的声调回答道,看起来极不自信。看来江沢的一番震慑对他很是受用。

“不用那么麻烦了。您的女儿我已经在派人接来的路上了,包括您女儿的男友,我倒是想听听他们对你的看法。不过我并不寄予太大希望。毕竟在伪装方面,您是一流的。所以说,尽早坦白对你来说是唯一的出路。”

“坦白?坦白什么?”小泉突然冷笑一声,冷不丁地把江沢吓了一跳,“您不是什么都猜到了吗?”

“不,了解得还并不透彻。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我更愿意相信它接近事实。我的推测终究只是推测。”

“很简单!这两起案件皆因情生恨,爱而不得。而往往我得不到的东西,通常都要他毁灭!这怪不得我,要怪就怪这帮没有眼力的家伙!”小泉说到后面时,咬字愈发用力,表情也变得狰狞。

“这么说,你的口味颇为独特啊!尤为钟爱已婚女士。破坏别人家庭避之不谈,反倒为你的一己私欲和强烈的报复心脱罪,简直是卑鄙到极点了!”江沢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小泉摇了摇头,冷笑着,眼睛里满是无谓。

“我们通过了解得知,您曾使用一种能够致人产生幻觉的药物,以达到使被害人成为行凶者,从而掩盖自己的犯罪动机,我说得没错吧??”江沢向纸巾里啐了一口,头也不抬地问道。

小泉显然有些惊讶,随即摘下眼镜,闭上眼,用右手抚按着晴明穴。

江沢兹当他是默认了,紧接着问:“案发当日几点钟,用什么方式让竹下服用下致幻药物的?”

“案发当天的下午三点左右吧,我邀请他出来喝下午茶,并真挚地向他致歉。他尽释前嫌般的喝下了我提前泡好药的乌龙茶。”小泉对此供认不讳,显然美纪与江沢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种药你是从哪里购买到的?”

“黑市。”

“药效发作一般是多长时间?”

“这要看下的剂量,我给他下的比较猛,只需要一两个小时便可。”

“我们去年调查过你。你在案发当日下午四点一刻,购买了归返宫城的车票。而且你本人也确实回到了这边,这个印证过。只不过你是如何在竹下作案之后再将杀害?”江沢一边问,身后的警员正笔走龙蛇地记录在案。

问到这里,小泉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事态十分明朗,不具备作案时间的他一定提前策划好,并找了第三者参与此事。

“嗯?”江沢用疑惑的口气催促道。

“我请了杀手。”

“哪里请的?”

“还是……黑市。”

“多少酬劳?”

“二百万円。”

“那么,竹下的尸体现在何处?你和杀手之间又是怎样沟通的?”

“尸体烧了,只剩下一副牙齿,都寄到我这里了。杀害后我让对方拍了几张照片发送到我的邮箱里面。当然,还有烧完之后的。”

“尸体是在哪个位置烧的?”

“这个不太清楚。毕竟我只看结果,过程我不关心。总之不在案发现场,杀害以后第一时间就将尸体搬离第一现场了。也许到了哪里有接头人给接走了。”

“那几张照片还有吗?”

“有,在我电脑的邮箱里。”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当你使竹下失去意念的时候,美介子也会因此面临伤害,那么你所精心做的局还有什么意义呢?”

“顾不上那么多了。”小泉想了想,很平淡地说出几个字。

“关于菊川我还有几个问题。他既然是到了平川町才发作药效,那么就等于说事先你并没有直接对他下手,而是用了另一种方式。”

“警官一针见血。是的,我在菊川临行前送了他一瓶安眠药,但实际上是致幻的。他的失眠症已经患了几年,还挺严重的,所以身边备这个再正常不过,也不会多想。”

“你完全可以直接让杀手下手,为何还要兜个圈子多此一举?最后的结果你也能预见到,牵连了好几条无辜的生命。”

“也许……这样我的嫌疑会很小,甚至完全没有。”

“你真是自私无耻到了极点。”

“您说得没错。”

“我们从美纪的口中听说,你近来有与她复婚的意愿,可是你欲害菊川,又对他的夫人纠缠已久,为何还会有复婚的打算?”

“那是我女儿的想法罢了。她一直希望我和她母亲复合,尤其这两年她长大成人,思想也愈加成熟……”

“对于复婚,你自己的想法呢?”

“也不是不可以。”

“听起来有些勉强?”

“还行。”

“方便问一句,当初你与美纪离婚的缘由是?”

“她觉得受够了我,而我也受够了她。”

“具体指哪方面呢?”

“思维方式吧,彼此难以融合。比如,她觉得家庭应该排在首位,觉得我对女儿陪伴太少;还有,总认为我应酬太多,竟然说我终日是无用社交!没有我多年辛苦付出换来今日的位置,女儿哪会有良好的教育和生活?”小泉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知你,你的位置,前途,名声皆毁于一旦。”江沢合上面前的笔记簿,神情严肃地说道,“谢谢你今天的配合,警视厅给你单独安排了一间房,您可以去休息了。”

江沢站起身,正要离开,负责记录的警员此时走到小泉的面前。这时小泉突然低声地说道:“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的女儿……真相?”语气似乎在恳求。

“你犯下弥天大罪,如何掩盖?”江沢斩钉截铁地质问道。

“十几年了,在她的心目中,我一直都是个完好无损的形象,敬职敬业,大公无私,对家庭负责,对她疼爱有加,有求必应。多年的工作压力使我喘不过气,我只是想谋求一份温暖的爱,也替她找回一份缺失的母爱……这也不能全怪我,不能全怪我!”小泉用近乎嚎哭的声音喊出来。

“你所要的爱……未免太过偏激了!”说完,江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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