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相对无言。
溟儿会意地笑了笑，便先自己跨过门坎，走入女娲娘娘的寝殿。
女娲娘娘和神龙父关好门，随即跟着来到炕边，睁睁地看着盘起腿来打坐的溟儿。
二人相望，也默默地，在原地蒲团上坐下，静静地，打坐运功起来。
孤山的夜，是极寒的。
怪不得菩提叶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溟儿身边，瑟瑟发着抖。
溟儿不禁想起，百川仙君这亿万年来，在孤山，是如何过来的，又想起莯麟。
想着想着，眼睛里面就流出眼泪来。
便急急忙忙用手去擦。
却感觉被一只帕子先蘸在了眼窝上面。
溟儿慢慢睁开眼睛。
发现，百川仙君就完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面捏握着一只帕子，擦着泪水——
溟儿的双眸里面，好像，也好似，有亿万年，没有过百川仙君挺拔俊朗的身影了。
真的是百川。
是真的百川。
百川仙君轻轻地蘸着泪水，眼睛里面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混沌宇宙，嘴角微微上扬着——
“别哭。”
溟儿紧紧握住百川的手腕，哽咽地说道——
“别走。”
然后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面滚烫烫地滚出来。
“不走了。”
“你对……你对涌泉溪畔发誓！”
“好好好，我发誓。”
百川仙君顺势将溟儿冰冷的双手握在自己宽厚的手掌心里面。
“我，百川仙君，对涌泉溪畔的每一草，每一木，每一片树叶，每一滴溪水，向我的妻子，溟儿，发誓：若，我再离开妻儿，不论何种原因，都让这四方天下再过亿万年也混沌不堪战乱不断……”
溟儿害怕地捂住百川仙君的嘴……
“你是个会发誓的！”
溟儿笑道。
百川仙君也笑呵呵地看着溟儿嗔怪。
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又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我说……”
神龙父刚想说话。
女娲娘娘把“星星眼”收回，气呼呼地打着神龙父的手臂，腹语道：你个煞风景的老龙，别说话，别说话，闭上眼睛，打坐运功！
神龙父接收到了，便吃了个螺丝，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神龙父和女娲娘娘来到了百川仙君和溟儿的回忆里面。
九重天上的那一天，百川仙君站在空空荡荡的凌霄宝殿上，向天君禀报着夫妇二人的计划。
“你们的胆子是真大啊，包括我在内，每一个人，都是你们的棋子不成？”
天君痛彻心扉地担忧着。
“您可以私自驾驭‘星辰命运’，为何我们不能？你我都是为了九重天，为了天族，别拿你天君的身份来压我，我百川，天不怕，地不怕！”
百川仙君跟天君硬碰硬地对峙了起来。
天君怄得身后的尊椅，哗啦哗啦——
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天君！”
百川仙君急忙跑上了台阶。
去搀扶元神已为数不多的天君。
“你这个老家伙，还给它魅都城送元神呢？”
百川仙君关切地问道。
“溟儿，溟儿如何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百川仙君……”
“？”
“魅都城一直在等集齐我的元神，这样便可……便可一举攻上南天门……我不能死……不能死……”
“别担心，你死不了，我去找圣泽仙君给你开点药来，不许动，不许溜到别的地方去！”
“是，是，父神……哈哈！”
天君捂着胸口，酷酷地笑着，身后的尊椅早已停下了哗啦哗啦。
“我不能死……百川说得对……我为何要乖乖听话？本座倒要看看……魅都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恨得牙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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