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办公楼总共上下三层，只是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黑压压的，灯都没开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回头看了一眼常安然，后者扫了我一眼说，“正常，这个报社早就该关门了，硬撑到现在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什么起伏。
常安然越过我，伸手瞧了瞧前面的桌子，睡得正香的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皱眉问道。
“你们找谁。”
“李光呢？在吗？”常安然理所应当的问道。
后者显然并不认识常安然，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之后说道。
“稍等，我给总编打个电话。”
远处，女人看着我们，对着电话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朝我们指指点点的。
我打趣的说道。
“看来你不像个好人啊。”
常安然看了我一眼，挑眉说道。
“也许，是你的原因。”
“两位，主编问你们是谁，来有什么事。”
我走上前，问道。
“能不能让我直接和李主编说？”
女人想了想，让出了一个位置，把手里的电话交给了我。
“您好，是李光主编吗，我是有容娱乐的总经理杜蓉蓉，我手上有一些关于鹤羽此次娈童案的消息，想交给您来做独家报道，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荣幸请李主编吃顿饭。”
“你走错门了吧？”
李光憋了半天，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笑了笑，开口说道。
“我在茂源的办公室里等您，您要是有合作意向的话，七点之前来，我都等您。”
对面又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后，李光语气有些急切的说道。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电话重新交给女人，然后回头对常安然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后者没有理我，转头随意的坐在了办公椅上。
我不满的努努嘴，也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电动车停下来的声音。
随后，一个身材中等，头顶有些秃的男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李光进门后，目光直接略过我，落在了常安然的身上。
他眉头很明显的皱了皱，二话不说，掉头就要走。
我刚想起身阻拦，就听到常安然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
“都已经萧条成这个样子了，还要守着自己那点骨头呢？”
李光忽然回头，眼底有愠怒。
“常总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两句话气我两句？虽然现在鹤羽倒霉了，星光估计是不好过，但是常总也不至于闲成这个样子吧？”
我看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了，连忙上前说道。
“李主编，您别误会，我们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
李光看了我一眼，指着常安然说道。
“这就是你的诚意？”
随后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游移着，说。
“你不会是想要我出面给鹤羽正名吧？”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拒绝了。
“你们还是拿着那点臭钱回去吧，我就是真倒闭了，也不会昧着良心给你们为那种烂人发通稿。”
我有点心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给他解释起，就听到身后常安然说道。
“新闻的价值最主要体现在两点上，一是时效性，二是真实性，你在时效性上竞争不过春柳，又在真实性上不具备一点自我的判断力，看来，茂源走到今天，也并不都是因为一些不干净的手段。”
“李主编！”
我在两人战火升级的前一刻，赶忙说道。
“能不能给我一顿饭的时间，只希望您了解一下实情，到时候报道不报道都随您。”
李光看了一眼常安然，后者抬脚，直接走出了茂源的办公室。
我尴尬的朝李光笑了笑，心里默默的把常安然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最后李光还是和我们去了。
“我上个厕所。”
在酒店坐定之后，李光起身暂时先离开了一下。
我见人走后，抬脚踢了踢常安然，微笑着说道。
“常总，行行好，我们是来谈事情的，个人恩怨放一放可以么？”
我心里真的觉得陈写意越来越不靠谱了。
还说什么常安然是典型的生意人？就这样？
常安然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眼底似有若无的染上一抹笑意。
“我了解他，顺着他说话反而不能成事。”
我回了他一个“ok，fine”的表情后，李光就回来了。
简单的点了一些菜，李光说道。
“直说吧，要给我看什么。”
我把录音笔翻出来，按下了播放键。
之前在刘军邻居家的对话清楚的在包房里响了起来。
常安然也是第一次听，眼中也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情来。
李光的脸色嫉妒变换。
十分钟之后，我收回了录音笔，看着常安然说道。
“你看到了，这个刘军并不是网上说的那样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李光显然也有些挣扎，半晌后说道。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鹤羽是无辜的。毕竟是不是一个好人，和鹤羽到底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这是两码事。”
“当然。”我说，“我们这次来找李总编，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伪证，我们要的只是在几天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您能够当众，将这段录音和其他一些东西披露出来。别的，什么都不要您说，您只要做一个职业的媒体人该做的事情就行。”
“仅此而已？”
“是。”
我露出一个让李光放心的笑来。
“李主编，你知道的，现在这件事情的热度有多大，即便不是压倒性的证据，可是这其中所能给茂源和您带来的流量和收入，您也是清楚的。”
李光笑着说道。
“杜经理，你不要把我当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件事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也不会找到我。我们一得顶着温氏和辰际的压力，二来一旦你翻不了身，我们就成了报道假新闻，吃烂钱的媒体了，到时候茂源报刊才是彻底的完了。”
“李主编，任何事情都不是只有收益没有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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