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芝,朋友们都习惯亲切地唤我“芝姐”。我这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性子,大家碰上事儿,总爱找我帮忙。在这十里八乡,我这容貌和身材,虽说称不上大家闺秀那般雍容典雅,可小家碧玉的清新温婉,我还是担得起的。
都是乡里乡亲的,随的红包也不大,所以一年里头,我总要参加好几场婚礼,给人当伴娘。这不,这次要去的是亲戚二姑家孩子的婚礼。婚礼在乡下,通知得晚,我也没来得及特别准备,就搭着二姑父的三蹦子,一路颠簸着到了幸福村。
这幸福村,原本男女比例还算平衡,村风淳朴,邻里间相处得也算和谐,可就是有个令人头疼的婚闹陋习。后来村门口通了高铁,村里的姑娘们大多都出门打工去了。家里的水田活儿重,需要男劳力,再加上种的是三季稻,忙活起来更缺人手,一来二去,村里精壮的小伙子倒是越来越多了。在我眼里,这村子就像个“狼多肉少”的地方。
可让人想不通的是,表姐居然嫁给了本村的一个二婚男人,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合理。说到底,娘家人怕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点头同意的。
男方家的婚房可真气派,一个宽敞的大院子,中间是三层高的楼房,两边还各有一座二层的厢房。这场婚礼办得那叫一个豪华,真应了那句话,暴发户似的,什么都想往最好的整,可又弄得不伦不类,说是中西掺杂的婚礼,根本算不上中西合璧。而我,马上就要陪着新娘在厢房里,开启这场婚礼,却没想到,这也是我噩梦的开端。
因为是本村姑娘出嫁,双方父母就合办了这场婚礼。娘家人少,我和新娘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我在二姑家等着男方来接亲,虽说两家离得近,可这迎亲的排场一点都没少,又是花轿,又是马车的,热热闹闹的。
男方领头接亲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城里人,看着斯斯文文,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当时就没多在意,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婚礼。可万万没想到,就因为我的这份大意,让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娘家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气势可一点都没输。摆在路边的迎亲酒,一杯接一杯,愣是把那个领头的城里人给喝蒙了。我和新娘子上了后面自备的轿车,看着这安排,我心里还暗自得意。当拦亲的乡亲们拦住花轿讨喜时,我和喜娘坐着轿车一溜烟就开过去了。现在想来,这个细节怕是惹恼了那个城里人,后面闹洞房时那些过分的事儿,估计都是他存心捣的鬼。
因为是二婚,婚礼在下午后半晌才举行。全村人都来了,那场面,热闹得不行。男方家里有钱,摆的是流水席,这可把十里八乡的混混、懒汉都给招来了。随着天色渐暗,婚闹的节目也越来越离谱。新郎早就被用胶带纸绑在了门口的路灯杆上。新娘因为是村里的熟人,大家一开始还碍着点面子,没怎么过分折腾。可到了晚上,新娘也不得不换了好几身衣服,当地的习俗太野蛮,结婚穿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这里成亲有个规矩,从接亲开始的三天里,不分男女老少,都能参与婚闹。这本是为了让新娘子更快融入男方家庭,可却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当成了作恶的遮羞布。我也跟着遭了殃,成了那些精壮小伙子的目标,一些原本该新娘子做的节目,也都落到了我头上。
最后,我实在不胜酒力,被他们灌醉了,迷迷糊糊中被人抬到了厢房的床上。外面人声鼎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郎新娘身上,根本没人在意我这个伴娘。
厢房是个套间,我横躺在最里面的床上。那天天气很热,我参加婚礼当伴娘,按规矩不能穿裙子,当时还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可谁能想到,突然门响了,那个城里来的小伙子,估计是喝得酩酊大醉,竟把这儿当成洞房了,顺着墙根就摸了进来。看他在地上匍匐的样子,就知道他醉得不轻。我当时自己也醉了,防范意识也降低了,没太把他当回事。
等我再有知觉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当时就想喊出来,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裤完好无损,这种情况,谁会相信我被侵犯了呢?在这小地方,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就这么毁了,而且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一下,酒也醒了大半,我赶紧摸起床铺中间的裤子,趁他还没起来,偷偷穿好内衣,整理好头饰,悄悄地溜了出去。
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他在后面幽幽地喊了一声:“新娘子,你别跑呀!”我没敢回头,也不敢停留,直直地就走了出去。
后来,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几次,好在我有了防备,才避免了更多的麻烦。可当伴娘的艰难,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给二姑家当伴娘这事儿,带来的严重后果,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因为持续低烧,我去医院检查。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几周后,我还是被疑似确诊感染了艾滋病,处于症状初期,HIV cd4值是1000,我的免疫系统开始遭到破坏。可当时的我无知又无助,等发现的时候,早已错过了最佳的72小时阻断期。
我在各地的HIV QQ群里求助,还认识了一位医生。那段被恐惧笼罩的日子,其中的煎熬,真是难以言表,以后再慢慢细说。可一切都晚了,我的人生好像一下子就完了,我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我了。我正值青春,有着娇艳的容颜,本该拥有美好的人生,却因为感染了HIV,只能孤独终老,我不能再去祸害别人啊。
后来从二姑那儿得知,表姐也没能逃过婚闹的迫害,只是没发生像我这么严重的事。都是这恶俗的婚闹,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个罪恶却又带着一丝正义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成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从那时起,我决定做一个职业伴娘,我要保护喜娘,惩罚那些心怀不轨的色狼!想到这儿,我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为自己即将展开的“正义行动”感到一丝自豪。
很快,下一场婚礼就来了。我报名了婚庆公司,还兼职干起了婚托的活儿。我嫁不了人,但还能参与见证别人的幸福,也能享受恋爱的过程呀。
这次婚礼在县城里,是一位海员结婚,场面十分宏大,连当地电视台的主持人都冲着丰厚的报酬来主持婚礼了。我很荣幸地站在喜娘身边,当起了伴娘。
我今天穿的旗袍格外合身,把我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婚礼上,主持人和伴郎都时不时地朝我这边扭头示意。在我眼里,他们这些人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看到美女就迈不动步,一点都不矜持,跟动物没啥两样。可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在这个小城市,人们的见识确实有限,看到漂亮姑娘就容易失态。也不能全怪他们,往前倒个十几年、二十年,大家还都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呢。虽说现在户口本上都改成非农业户口了,可思想上还保留着村里人的那一套。
我看到新郎的伴郎,长得文质彬彬的,一点都不像个海员,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看着他,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遭遇侵犯的那个晚上,心里甚至怀疑,当年那个人是不是故意的。可这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呢?在这小地方,名声比天大。
我按部就班地完成着伴娘的各项程序。婚礼结束散场的时候,我去了趟员工卫生间。那是个男女混用的卫生间,在楼道的尽头拐弯处,位置很偏僻。楼道里堆着一半的宽大皮沙发,我贴着墙边刚走进一半,就看见伴郎在整理裤带,他也看见了我,就往这边挤过来。我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耳根也跟着热了起来。
我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小心翼翼地错身而过。他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想做点什么。在昏暗的楼道里,灯光显得格外刺眼。大概是因为这是公众场所,有所顾忌,他还是把手收了回去。他喘着粗气,双手捂着胸口,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真是幸运,他的心脏病让他躲过了感染HIV的风险,也让我逃过了一次可能的危机。我靠在墙上,稍稍平静了一下,身体还在不自觉地颤抖,我慢慢地做着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为了缓解紧张,我在卫生间里不自觉地轻吹起口哨。
突然,卫生间的大门“咔哒”一声被反锁上了。原来是主持人,他不知道里面有人。我立刻停下口哨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主持人走了进来,一边敲门一边喊:“有人么?我内急!”我整理了一下旗袍,让自己看起来得体大方,没有让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在他面前。
这时,外门又传来了敲门声,主持人高声回答:“里面有人,大号!”我赶忙整理好衣服,说了声:“谢谢!”就匆匆跑了出去。那一刻,我的脸因为羞愧而涨得通红,好在这个小秘密没有被发现,或者说被揭穿。
当大家再次都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隐隐透着一丝尴尬。好在大家都是专业的,这场婚礼最终还是成功地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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