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谁知须臾间她绕过自己坐回去。梁王见状哭笑不得的:“阿寻,你的戏演的不错!成功骗到了本王。”

陆玉芝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道:“小样,轻松拿捏你!”看他无奈的神情,续言道:“我在山里的时候,还亲眼见过一棵树被连劈了两次呢!还有一只猴子也被劈死了,后面山里再也没有猴子了。这点小小的打雷还不足以吓到我呢!”

梁王道:“你这丫头,胆子肥的很!”

陆玉芝“哼”道:“不许叫我丫头!还有,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是认为我柔弱乖巧,那你就错看了人!”

此时屋外随着惊雷闪电狂风的下起瓢泼大雨。

梁王看着她笑道:“本王突然想起了个在南边听到的笑话。”

听这话陆玉芝才收了得意的神情,托着腮,撇撇嘴道:“你的笑话不好笑,没意思。”

梁王招呼宁儿抬来一个板凳,坐在她旁边道:“你一定没听过的。本王方才看见你那得意的笑样才想起来。”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陆玉芝抿唇道:“看你那幅奸笑的模样,准不是好听的,我才不听呢!”

看她正身去写字,梁王在侧道:“从前啊在南边有一种体型庞大的长毛人形怪物,它就喜欢抓人吃!一抓到人就特别开心然后就哈哈笑,笑够了才吃掉那人。可它呢害怕水啊泥泞之类的。人呢一旦被它追,就往水田里跑,长毛怪物想吃人只能跟下去,可它又怕这泥泞,一脚踩下去,另一只脚抬起来就要用手把泥泞往下捋甩掉,捋了右脚捋左脚,捋了左脚又捋回右脚,如此重复,那个人也就可以借机跑掉了。”

陆玉芝听罢忍不住笑了,但仍是端着不肯让他得意道:“这什么奇怪的笑话啊,你编的吧?”

梁王看着她洒然一笑,“哪有啊,就是在南边的时候听到的。这个故事还有一点点,就是,如果没有泥泞的地方,被抓到了也不怕。”

陆玉芝眨了眨眼乖乖的问他:“为什么呀?咦~好像你也没在信里提过啊。”

梁王道:“其一是本王想当面讲给你听,想看你被逗笑的样子,回来后居然忘记了,这才想起来。其二就是这怪物抓到人开心啊,就仰头不停的大笑,笑够了才吃人,而它毛发又长又密又仰着头看不见,人就捡一根棍子趁它专注笑的时候塞到它手里,把手替换下来,就可以逃命了。”

陆玉芝敛了笑意,故作深沉的说道一点也不好笑!他就是在胡诌,好没逻辑。

梁王亦笑言:“管他有没有逻辑,博得阿寻一笑比什么都要紧。”看她假装严肃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后天本王休沐,带阿寻去旁的地方游玩可好?”

陆玉芝仍旧是慢悠悠的语气说着:“去哪儿呀?”

梁王卖关子道:“现在还不能说。”

陆玉芝道:“不能说干嘛还和我说?”

他起身去旁边的茶几喝茶道:“本王就不和你说明,让你自己猜着去。”

陆玉芝抱臂道:“哼!本姑娘才不会如你的愿去猜!”看他一脸的神神秘秘的。“快走快走!回你的书房去!”

梁王眼里乍现错愕,“本王,本王茶都没喝完呢!”

陆玉芝无情道:“一口闷了!快点!”

梁王又言:“外面还下着雨呢!都说下雨天。”

陆玉芝接道:“留客?不留!叫烟染拿伞给你,快点走快点!”

梁王杵在原地,看了看门外:“你!你,太无礼了!真是个桀骜不驯的。”看着陆玉芝欲言又止。

陆玉芝道:“野丫头对吧?嗯?我就是桀骜不驯的野丫头怎么了,赶紧走。快点走!”说着就去推搡他。

梁王抓住她推搡的手,想到了一个突破口,含着一缕轻松的笑意道:“对了,还没查你的功课呢!你学得怎么样了?”

在梁王的坚持下,陆玉芝一面让宁儿摆放筝,一面弹给他看。梁王看她巩固学得不错。她用今天学的再次弹了那曲《嫦宫媚》,音波指法都提上了几个度。只是仍有许多不足之处,梁王在一旁指点。

一个教一个学的,如此又到了亥时,屋外的风雨不知停了多久,路面都干了。天边的乌云也散了,带着湿气又寒凉的风吹来了洁白的云点缀夜空,月亮在云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陆玉芝陪他到洞门处,目送他离开才回到房里预备安置。

待到翌日。

陆玉芝照例忙着,午饭的时候梁王也没有过来,学了两个时辰后,也到了落日余晖的时候,门外亦静悄悄的,看着鸟儿飞过,居然在想是不是昨天自己说话说重了?陆玉芝让她们三个陪自己说话,然后抱小老虎坐在茶几上顺着毛。坐着说了一炷香,陆玉芝心血来潮要去练射箭。云舒却说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了。陆玉芝却说不饿,要等用过晚饭天都黑了!转吩咐门外的丫头告诉厨房晚一点再用。言罢直接带着几个丫头去兵器房练射箭去。

到了那里。正好看见有个侍从拿了梁王的枪正要出门去。陆玉芝问他去哪里?侍从回答送枪去军营给梁王。随后就离开了。

陆玉芝正要射箭的时候。常在门外伺候的采薇来请,说是梁王命人在食楼中为她点了素日爱吃的,已经送到东院去了。

陆玉芝听在耳里,眼里心里都泛起涟漪,只是老样子不愿承认,心底的抵触抑制着那份欢喜,遂令采薇回去,道自己不饿。

烟染笑言梁王人虽不在却时时记挂着她呢,还不快回去用饭,莫辜负了梁王的心意。

宁儿在旁续言要是饿坏了,梁王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言罢几人忍不住捂嘴笑着打趣起哄。

陆玉芝被说得有些害臊,面上浮了些红云,扬言她们都太放肆了!都这么稀罕这种关心,不如就把她们都嫁出去!让她们也体会体会!

三个女孩忙求饶,簇拥着她转回东院。

回到屋里,烟染命人传饭,随着侍女提着几个食盒进来,摆了满满一桌的菜,全都是她喜欢吃的。陆玉芝心里也佩服他真有这耐心,但是自己不能表现出来,遂带着质问的口吻道是谁叛变了?

宁儿出来道哪有叛变啊,梁王问什么就答什么喽。

陆玉芝问她那那个镯子也是她说的?

宁儿道这不好吗?避免了圈口大了或小了。

陆玉芝嗔道难怪啊,这丫头居然勾结外敌!遂叫另外两个丫头去挠她痒痒以做惩罚!两个姑娘领命围攻宁儿,宁儿忙道自己错了求饶了她。女孩子们在屋里哄堂大笑的闹着,随后用过饭。

漱过口略歇歇,陆玉芝让宁儿和她对弈。宁儿跟陆玉芝学得不多,敌不过陆玉芝只能叫上另外两个,三个女孩对陆玉芝一个仍怼不过。云舒道这围棋太难了,提议一起打马吊,正好四个人。说着就这么做,约莫一个时辰后,梁王来了。三个女孩行礼过后收了牌桌退下。

待他靠近坐下,陆玉芝才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心里有一丝的不悦,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诗经翻起来,停在《日月》这一篇,边看边说:“我不是说了吗,喝了酒就不要和我说话。”

梁王缓缓道:“本王一杯都没喝,是倒酒的小丫头撒到皇叔身上了,她慌乱退出来的时候也碰到了本王。所以身上才有些酒气。”

陆玉芝听着他不急不躁的说着,瞄他一眼他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眼折回书里看着《日月》前半段解析越看越难受,口中多了几分不耐烦道:“谁管你怎么弄的啊,你有事就说没事就走。”言罢专注解析和批注,并没有听梁王说什么。庄姜的悲戚不忍多看,直接跳到最后几段的批注,看完忍不住蹙眉长叹一声,脑海中满是伤感这本书里的女子都是怎样的可怜和苦难。

梁王见她并没有听自己说话,还叹气的合上了书支颐着沉思。梁王起身靠过去想关心关心她,不知是从上往下看的缘故,还是因为陆玉芝斜倚在桌上,或是因为她的衣服穿的比较低,就看见那凝脂玉色的酥胸与暗沟直映入眼帘。让他感到一阵气血上涌的感觉,面红耳赤的他仓皇逃窜似的折回座位上,忙饮茶压一压燥乱的心,也忘了才想要说的话。

陆玉芝眼角余光见他怪异的举动,转脸过去疑惑问他怎么了?

梁王干咳一声,无措的用手挠了挠鼻子,支吾着说不想打扰她静思。也不敢看她一眼,怕自己的心思被她嫌弃再狠狠地戳穿。

陆玉芝留意到他赤红的耳朵,有些疑惑的垂眸审视自己,才发现自己的抹胸好低!一定是方才赢牌,开心得大幅度的动作把衣服往下晃掉的,忙别过身去把衣服往上提一提。想着他都看见了?微微撇眼过去刚好撞上他小心窥视的目光,顿感羞愤的冲他吼:“赶紧滚!”

梁王看她真的恼了,身上的燥热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面上也多了些难堪,忙作揖赔罪,随后慌不择路的逃离这个屋子。

陆玉芝看着他张皇失措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片刻居然想那个梦,暗道原来他也不是柳下惠啊,真是个有毅力的男人,转又想到如果他憋不住,那自己是不是。一想到那方面就接受不了!暗道就保持这样也挺好的,再深入了解就感到莫名的抵触。寻思着要不给他找几个放在房里伺候算了。

烟染进来问她为什么要赶梁王走?他们两个闹别扭了?

陆玉芝还有一点脸红说看他不顺眼就让他走喽,还能怎么着。

云舒听了才说没闹别扭就好。

随后也早早安置了。

次日一早起来,宁儿就拿来一封信。陆玉芝纳闷是谁写给她的?信封没有名字,暗道陈雨?打开一看,里面还带着一个玉佩,玉佩看着好眼熟,看了信是梁王写的。陆玉芝忍俊不禁,这人居然怂了不敢来见她了。后面还进来一个侍女捧着一个被帕子盖起来的托盘。

烟染问昨天到底怎么了?还需要写信来表示啊。随后掀开帕子,是一套杏色为主色,丹红为辅的便装。

宁儿笑道梁王真是有心了。

陆玉芝嘴上说着谁知道他啊,指不定是骗了多少姑娘得来的经验!一面看信,信里先是再三致歉,说这玉佩是先皇所赐,望她收下就当作赔礼了。再就是问陆玉芝可愿随他一道出游去,最后一句是等她一起用早饭。

宁儿把衣服捧到她眼前,陆玉芝看了看不做答复。烟染和云舒上来给她换衣服,陆玉芝不愿意但架不住两个丫头上手,半推半就的换好了。

烟染又替她改发髻。用同色的发带编辫子绕了几个环,再簪上几朵小珠花,后面的头发就散下来,左右各编两条辫子。梳洗完毕就去梁王那边。

才到院子外,就听到一阵由远而近的箫声,越近萧声越清亮。才到窗下一曲奏罢。正在迟疑,左右侍女行礼声将梁王引出来。

他笑道:“怎么?是想到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要三过家门而不入?”

陆玉芝道:“不告诉你。”言罢就随他一道进去用早饭。

饭毕略歇歇。梁王带她出门去。陆玉芝说他把萧别在腰上不怕掉了?之前自己也这么做,结果逛园子的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梁王却说一会就放到袋子里,不怕掉。

在门前有两匹马,一匹黑色一匹棕色,黑马身上还挂有一把剑。梁王问她:“你瞧这马怎么样?可还喜欢?”

陆玉芝双眼被漂亮的骏马吸引,上去抚摸马身,“你自己养了多少匹马?”见梁王绕去黑马旁翻上去,一面催促她快些上马,时辰不早了。听罢陆玉芝亦上了棕色的马。随着他一起往东边走。

直到出了京城,这马整体给陆玉芝的感觉真是好极了,毫不逊色于之前梁王的马匹。

梁王放缓了速度问她对这马可还满意?

陆玉芝道:“依眼下来看,确实可以夸是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可也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间长了才知道。”

梁王道:“除了上贡给皇兄的那一批之外,这匹马可是今年送来京中最好的那一匹,本王替你磨了好久,绝对的听话乖顺。”

陆玉芝凝视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看陆玉芝狐疑的神情被逗笑了:“阿寻你真是爱胡思乱想。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想要一匹属于自己的马。”说话间停了停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来:“本王为你寻来了,你却又这么说,本王可真是伤心啊。”

陆玉芝道:“你还说我会演戏,你看看你自己。”说着审视他一番,孔雀蓝的剑袖梅花暗纹袍子,高高束起的头发用一条带有玉蝉的发带系着,进宫的时候见过皇帝,和他就是两个长相,皇帝比较像太后,皮肤白眉目柔和,是单眼皮。梁王眉目硬挺还是双眼皮,许是在外打仗的缘故皮肤偏麦色,眉目估计是随先皇。才发现这人皮肤这么细腻,都没有一点痘痘的样子。想着就不服,怎么自己什么也不做就偶尔长痘痘呢?正好梁王看过来,陆玉芝把自己想的和他说。

他被陆玉芝的女儿家心思惹笑了,乌黑的眸子看着她:“人家都说女儿家的心思细腻,阿寻你又爱胡思乱想的,一多思就往生气那边靠,许是因为那些不快愁闷积压在心里,无处发泄就在脸上长成痘痘了。阿寻你该多笑笑才是,你笑起来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其次有什么想说的不能说的都可以和本王说的,莫要闷在心里。”

陆玉芝被他说中了有些不快,却也有些暗喜,除了陈雨,阿娴还没几个这么说自己的,“你说我和姐姐长得像不像?我总听旁人说我和姐姐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梁王笑道:“不像。你们两个大相径庭,就像我和皇兄一样。你就当他们瞎了,管他们说什么瞎话呢。”

陆玉芝抿唇笑起,眼神笑着却又感觉冷冷的,却像是有块冰在热水里怎么也化不开,这种感觉几乎每时每刻都像影子一样随着她,和对梁王的抗拒抵触一样,他对自己的好像是雨天的雨点,自己就像是没有伞的人在旷野无奈的躲避直到放弃抵抗接受雨点落在身上。如果没有爹娘喂药替嫁,也许她也不会这么悲伤了。他很好,只是人心隔肚皮,谁有知道呢?

梁王看着她转回去的眼睛,像是太阳转瞬即逝,温暖退散寒气袭上来,那样寒冷又悲伤的目光。陆玉芝一直给他的既亲近又抗拒,若即若离的感觉。遂驱马靠近,顺着她的手臂牵起她的手道:“怎么了阿寻?”

陆玉芝看他清亮的明眸真是令她羡慕,“我只是在想出门的时候往东边走,我在想你是不是带我去找东曦?可没到那个位置你又转向北方,我们到底去哪儿啊?”

梁王笑言:“就是带你去找东曦啊。她被下了大牢。”

陆玉芝闻之色变:“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梁王急道:“阿寻莫着急上火,你先听本王说完。听下人说的,她财产被舅舅私吞了,后面又把她卖给不正当的尼姑庵,她不甘心失手把一个男的杀了,就这样下大牢要被处死,不过呢本王已命人处理妥当并捞她出来了,她也没要钱财,只求了给她一个住所和一亩地。还有替你留心她们的人也一样罚了。所有的一切本王都替你打点好了,你不必费心了。”

陆玉芝由心的感激他,握了握他的手道:“真是感激不尽。我原先也想着让她们继续跟着我,只是又想到哪有让人为奴为婢一辈子的?索性给她们钱财让她们安度余生,并且让人看着如果有什么事就来和我说,没想到他们狼狈为奸,亏他们还有脸来汇报说她们过得很好!真是贱人!”

梁王感受着她微微握紧了自己的手,心里就像是炎炎夏日袭来的凉风一般令人舒畅欢愉,听她怒骂那些人都觉得好听:“不说那些腌臜玩意了,阿寻,你瞧见那个山坡没有?”说着手指向不远处,“过了那个山坡就到了,那边有个小镇,东曦就住在那里。现在快到午时了,别让人久等。”

陆玉芝颔首,心里也是十分的情切,顺着路扬鞭策马而去。

没一会就到了,镇子门口有一个熟悉的女人。许是经历那些不堪,此时的她与之前见到的神韵都变了。只是她看陆玉芝的眼神还是没变。陆玉芝下马去与她紧紧相拥,陆玉芝道自己来晚了,让她受苦了!东曦抹了盈眶的泪水,领她到自己的住处去。

在东曦的院子里用了午饭,东曦和她说话叙旧。梁王在院子里喂马喝水歇息。半个时辰,梁王催促她。陆玉芝不想走。

东曦笑着推她道快些去吧。

陆玉芝说过些天让人来接她到府里小住。

东曦笑应了,从屋里拿了一包蜜饯给她,说自己吃着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陆玉芝接过,就和梁王出门去了。陆玉芝怪他时辰还早,急什么?

梁王道要带她去个地方。

陆玉芝听了才停下幽怨的语气,骑着马跟着他。莫名其妙的又说一句想带上东曦一起去。

梁王有些无言以对,只说她装傻充愣的,自己什么想法她不清楚吗?

一炷香后就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山谷,山谷上有小瀑布落下来。在山谷下汇成一个一亩地大的潭水,在从石头缝里分流出来,一分为二,二而三,分化的路线像是蜂窝的纹路一样,直到在六丈外再度汇聚成一条溪水。四周的树木长得极高,陆玉芝眼尖看见树林里有一只小鹿,她忙扯梁王叫他看去。小鹿正在这时候吓跑了。

陆玉芝道:“我看这样子想起那首诗,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梁王半蹲在潭边,用手划过水,看着水面倒影的两人道:“看这山水,风云聚散,山水虚盈。谷神不死,我本长生。”

陆玉芝问他是怎么知道这儿的?

梁王扭头看两匹马在那边吃着草。再回眸的时候,水落在身上还以为下雨了。原是陆玉芝在玩水。

她用手捧起一捧水往上抛,再抬手击破水球,水球迸裂开的刹那引出一道五彩虹光。

梁王开口劝她别顽了,要是衣服打湿了会着风寒的。

陆玉芝撇嘴“哦”的,趁他不注意顽皮,用手沾水弹向他。

梁王只是抱以温柔的目光注视她。陆玉芝面上得逞的笑着,她欢喜得眉眼弯弯的。

两人正谈天说地的,陆玉芝忽然绕过他。

梁王问她:“怎么了?”

陆玉芝指着山腰的位置说着:“那里有红彤彤的一小撮,好像是棵人参!”

梁王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直言:“那不会是白英吧?”

陆玉芝看着他来了兴致道:“赌不赌?”

梁王笑道:“好!赌什么?”

陆玉芝左手撑着右手,支着下巴长长的“嗯”了一声,“要是我赌对了,那你就要给我打掩护,我去北边玩两天!你说呢?”

他一口拒绝了,要求换个别的。

陆玉芝“哼”的一声,对于他绝对语气的拒绝感到愤怒:“你管得也太宽了!你别逼我,否则只有破罐子破摔!”

梁王温和的神色转变成不解与悲愤,“为什么啊阿寻?你是不是可以为了任何一个人,选择放弃我,是不是?”看着她往前走,忙拽住她的手腕。

不管赌什么,他都输定了!言罢甩开他的手,径朝山腰那边去。因是在山腰处,又没有路。陆玉芝不理会他的劝告,也不要他代自己上去看,自己固执的踩着石块或是凹处爬上去,果然是株人参!自己的眼睛总不会错的!梁王在下方劝她下去。陆玉芝道自己要拔了这棵人参才下去!她拿了一根木棍掰断形成锋利刀片状就开始挖,她倔强的一定要把它挖出来!像是在挖自己一样。

梁王在下方紧紧注视着她生怕她摔下来,心里担忧与伤感交替着。看着她的身影想着如果放她离开,仅仅只是那样一想就觉得像是离开了水的鱼一样窒息痛苦,随后安抚自己她只是想去见久违谋面的故人罢了。又低低的骂一句让这几个人去找人怎么还没找到?

约莫一炷香多,她才拿着那株草植欢喜的慢慢下来。她像是没做过思考,没有犹豫,直接举在他眼前,还不忘晃动那植物上通红的人参果道:“你看!是不是人参?往后还敢再质疑我吗?”

梁王瞥一眼她手上的植物,复看上她的眼勉强勾起一抹笑赞她眼神真好。正想接过,陆玉芝却转身过去,一面说着那是自然的!又自顾自的扯下一块布包起来挂在马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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