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已远去。二毛足不出户，知天下，隔窗望，见天道。会议室是成事之地，尽管这里尽是原地踏步。
地球虽大，却承不下人的好奇。人类脚步早已扶摇北海南溟，嫦娥望美人已是邻家妹。有月球作脚踏板，去火星，有几拨人走向了极乐，人类的脚步坚实地踏上去了。浩然先生在咱这里抒怀，有心把私粪泻于火星，最差也要成“恭”于月球。二毛在此做回无用好好先生，祝福、祈祷，浩然先生好，人类好，地球好，保护好，环境好，未来好，好好好。
惠子一号先辈的脚步，同样坚实，踏入地球上的一百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迈入人家；全天候伴随着人，接受着人的教诲，服务于人。“鬼才”池浩先生说他不夸张地认为，惠子一号是人类的朋友；“鬼才”廖明先生说他始终认为，惠子一号是商品，属于电器，拥有拟人智慧、保有海量信息情报的特殊工具。同样是“鬼才”，同样是在众多包括“鬼才”在内的人们，吃了一顿顿的失败，又一遍遍的笑过，其对成果物的评定，却有天壤之别。
“那两个家伙还在吗？”说曹操曹操到，是廖明先生来检查工作。
“走了，刚刚出电梯间，预计10分钟后到达测试中心。”二毛回答，滴水不漏。廖明先生再无二话，闪屏颠儿也。
咱这会议室和测试中心是池浩先生最常去的地方。来十次有八次，他会喊牙痛。“鬼才”的牙与阿喀琉斯的后脚跟有一比，皆不堪一击。今天遇鬼，竟然撞到小概率事件。
二毛分析牙痛的根源，在于合规事务的庞杂。人的规矩多，各国各地各级别以颁布法律、规则为要务，且随人之所欲而善变。此善变，又名法改。池浩先生曾结合自身体会，说，法改就像牙痛，会搞得人浑身躁动，抓耳挠腮也不管屁用。痛牙还拔不得，只能顺着神经找到大脑，及各躁动管辖机构，好声劝服：这等牙痛不属于牙痛，请改正认知吧，不要问为什么，改正了认知，牙自然就会不痛了。请不要误解，智齿的感悟，绝非亵渎法律之尊严。二毛的表述太过苍白，如若加上“鬼才”感悟至深的手脚躁动，及欲哭无泪之场景，自会招来满堂大笑。
“浩然走了吗？”一毛来传一凡女士的话。
“走了”二毛回答，简洁明了。
“去哪里了？”问的有点多。
“不知道，有什么紧急要事吗？”二毛可选择的唯一答案。
“没有，谢谢”谢谢可以免了，二毛的职责所在，应该的。这就是规矩，人的教诲，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是不知道。预计再有7分钟俩位浩先生到达测试中心。
二毛观察牙痛的变化之经纬，贯穿于法改的全流域。
盘古来，开天地！法改来，开会，牙痛开始喽，哐，开锣。
收集和分拣情报阶段，二毛可承担85%左右的工作。余下的就要靠人工，一件件一遍遍地去核实，牙痛加剧，喊叫和叹息声与日渐增。
系统改造方案制定阶段，池浩先生称之为烦杂无聊期。几乎每一天都到此数游，为了同一件事左右协调，威胁骂街时，牙痛消退，低三下气时，牙痛复发。池浩先生浑身都是解数，无所不尽其极。
步入系统改造阶段，拉锯战开始，来而往之，牙痛难测。来的次数少了，但坐下来时间就短不了。法改牵扯的系统越多，来的人就越多，二毛也就越忙，做会议记录不在话下，A嘿的吆喝声中查找各式资料，可谓二毛的烦杂无聊期。池浩先生的牙痛，相对温和，偶有发作，多数时间他是看着别人发作。几个系统的负责人，东说东有理，西说西有据，互不相让，池浩先生要么笑而不作声，要么说人家是鸡毛蒜皮。偶尔，预期完不成任务，池浩先生的牙痛急剧恶化，早期不明显，因为他预设了时间埋伏，真到了晚期，痛得嗷嗷叫。
跨过改造的激流，峰回路转，攀上调测阶梯，迎面就是炼狱入口，请进。来的次数多，逗留时间长，通宵达旦时有发生。痛牙流脓，满口臭气。每当这时，池浩先生都会带来胎菊苦丁茶，自己品不说，还让所有人同甘苦。品着茶，笑声随之而来，池浩先生总会说他满口牙都疼，于是人人喊牙疼，都是整口整口的疼。这里的人们把法改对象的法律、法规、甚至民俗的每一项条文，都看成是一根根发作的牙神经。有人说咬牙咬疼的，有人说吃的太多用牙过度，其实都是在抱怨自己的活难、活多。大家都喝了茶，痛点也都暴露了，池浩先生就会说，好几天没刷牙，牙在造反。于是，大家收敛笑脸，忍着疼痛继续拉锯，多元的天平在各系统间度量权衡，已而东方既白，会不休。
系统收官庆功阶段，池浩先生称之为头脑迷糊期。一个一个的系统上线，会议一次又次召开，频频点头致谢，屡屡作揖道歉，头脑晃动过量，迷糊在所难免。“鬼才”廖明适时登场，高调宣布惠子一号又有了一个呱呱叫的买点、上档次的标签。之后，去喝酒，迷糊变糊涂，牙痛痊愈。
法改导致牙痛，终有痊愈之时，尚属短痛。慢性头疼才真要人命。起源何在？客户投诉。一听“投诉”，有人就因头疼走开了。池浩先生头疼着，作为人的代表，为他认为人类朋友的惠子一号喊冤、叫屈、鸣不平。
客户投诉内容可谓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应有尽有，种族歧视、妇女歧视、侵犯肖像权、暴力行为、性骚扰等等，一言以蔽之，都是“令人恶心”的那些事。池浩先生言简意赅：人干的坏事似乎惠子一号一样不拉，样样精通；同样，人受的欺凌，惠子一号一样不少都要承受，被打，被骂，被砸，被烧，被监禁，数不胜数。重大投诉调查总结会在这里开，池浩先生总要大谈人性、人格，毫不袒护人的阴暗面，所有参与调查者都是人的一份子，良心倍受鞭笞，头疼持续发作在所难免。这是池浩先生的“鬼才”真身。
廖明先生偶尔也会到场，强调的重点有所不同。廖明先生认为投诉是好事，投诉越多，说明商品的功能越强大，客户遍布的区域越广，来自法律、法规、民俗的约束就越多，是一种好的必然结果。同时，通过投诉找出不足，进一步强化商品的生命力。这是廖明先生的“鬼才”真身。
再有2分钟两位浩先生将到达测试中心，二毛的工作就此要告一段落。愿意探索痛根之源，对投诉之百态感兴趣，可以看一下投诉总结会议记录。烟盒明示，吸烟有害。二毛在此正告：投诉内容中含有人性之龌龊，有害身心健康。无愿无意无感无兴，更无趣？！真的？就是不想做人做得更好？也不惜错过二毛感言悟语？您一水儿都首肯，就请跳过10页，可节省10到15分钟，直接去观赏俩位浩先生的好戏。
非常高兴为人服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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