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开始。
蒋氏姐妹牵着两个小朋友的手，一步一顿登高。目标，10米跳台。A6000出场，射出光柱，色彩变幻无常，漫不经心，但聚焦点是精心设计的。小脚和大脚同步，小手和大手紧扣，小腰板儿和大腰板儿一样笔直。人与智能类人携手，独领风骚？一时？一世？乃至永远？其寓意深不可测。人的反响呢？是赞成还是反对，总得有点响动呀。有声了，是掌声，但很遥远，是落地的脚步声，低沉但很清晰。
冒泡儿不再是野马，是有人牵缰的良骥。遵命，千里马起步出征，一步一个脚印，步步登高。先别忙着称赞这美妙的远古音色有多扣人心弦，帮咱找一下提点冒泡儿的钟子期、伯乐、杨得意。就在眼么前儿，但不知恩人所踪。
冒泡儿，请放慢放轻脚步，顺着光的指引，领悟人心所望。小弟不才，去搬运物资。
其他人呢？光柱先后在两块3米跳板上找到两位小朋友。跳板是孤岛？是孕育未来的摇篮？光柱寻到主教练，她双手环胸抱臂低头沉思，仿佛在说：是的，二者兼有。一位是女孩，伏地双手捧腮，翘首翘脚，好奇人世；一位卷曲身体侧卧，男女不明，如腹中胎儿，待良辰吉日哇哇落地。啊，一束光柱离队穿入厅内找人，或许是撒娇，或许是调皮。不用惠子指引，众人目光与A6000光柱合流。众人，你拍一我拍二，拍拍与光同步。老人们一一接受光的礼拜，庄严地保持着蓓蕾待放前的深沉。这是一束孝老敬老之光，较之美酒佳肴，哪样来得更实惠？咀嚼吧，畅饮吧，为激情绽放积蓄力量吧。惠子和美妹俩猫腰躲避着光，斟酒，上咖喱牛肉、咖喱海鲜，保障供给。
快看。
从鬼魅的黑暗中飞来了什么？啊，是“会飞”擦着水面打着陀螺转，发着耀眼金光飞来，一架接着一架。向上攀高了，一米又一米。哈，是穿着肚兜的小哪吒，手抓“会飞”，翻江倒海闹天地。风火轮、乾坤圈、混天凌藏在哪儿？神器岂能缺席！至少，“会飞”堪比神器，融入古典神话，轻描淡写亦不逊色。下一秒，乐声乍惊“发烧抽筋”，小哪吒们腾空，至10米跳台之上，大回环，单臂侠，玩起了现代体操。“会飞”神力堪忧，颤巍巍，忽上忽下。危险呀！越是危险掌声越响亮，蔡老先生叫好声更胜一筹。惠子放声量发感言：“感谢运道而来的蔡老先生，带来’会飞’创神奇。小朋友们真勇敢，翻江倒海，惊天地泣鬼神。”老爷子上门牙咬着下嘴唇，他紧张小朋友万一落水，紧张“会飞”万一掉链子。喧嚣散尽，他眼角晶莹面含笑，他脑海中或许闪现出了银喆先生的身影，一瞬笑容。
恩人体恤冒泡儿，滴血汗珠未洒尽，他提前把缰绳拉紧。喘口气，翻蹄再腾云。
宁静，来的及时，虽短暂但饱含哲理。嗯？盈虚有数，张弛有度，人可以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肚子里呀。
又来了。光柱聚焦到哪里，那里就不平静。
水面上，两个戏水顽童撕破平静，撕破水面，脚踩“会飞”。这回不是小哪吒，是谁？不知道，所以才称戏水顽童呀。上方，有4个亮点徐徐而下。毫无悬念，她们又被光柱捕捉到了。有个小小惊喜，跨坐在“会飞”上的小朋友正是惠子咬过的，她在向厅内卖力地挥手。将来，惠子能做妈妈吗？有一个这样甜甜笑脸的调皮女儿。啊，对不起，惠子走神了。再对不起，还能再咬一口吗？可爱灵动的小宝贝。
冒泡儿授命，玩点儿邪乎的，乘四季之风，逞雨雪之能。呼风唤雨，风作主角儿，预算有限，雨水省着点儿用。风雪交加正逢时，风雪尽可取之于天，可劲儿用。
嗨，且慢，有人预支年终奖买一场瓢泼大雨。买主用钱的地方多，咱帮助节省点儿用度，毛毛雨下一下，大雨泼两瓢。小弟不才，苦口婆心尽数历年开销，方与买主达成妥协。冒泡儿，来之不易呀，请谨遵四季单行事。
小宝贝们漫天飞着舞着。飞，契合风的韵律，时快时慢，快如疾风，慢如浮云。舞，述说着风的观点和云的意愿。正如狂野不是风的全部，闲云也只是一时的体态。请原谅惠子的无能，真的表达不清这惟妙惟肖的幻境。像花样游泳吗？似像非像；像花样滑冰吗？像又不像；像芭蕾舞吗？像空中杂技？还是说不清；反正找不到合适的比例。索性学老爷子，对说不清的事物就起个名字抽象概括，“空中花样”应该很贴切。花到四季难分人机难辨，花到声光混淆，花到看客瞠目结舌，花到惠子想入非非。作雄鹰御风而翔，作一枚花瓣随风飘零，作一滴水一片雪花，有所为亦有所不为。切记，竖看成岭侧成峰的道理，各自选好立足点，找好角度。
风雪交加之际，玩光柱的家伙，从咱的天窗跑掉了。祈求恩人，祈求上苍，饶恕冒泡儿的过失。
跳台上。
蒋氏姐妹和小朋友们偷闲，坐下来当起了看客，专注得好似浮雕。她们是这幅展开着的画卷之中的恒定，她们陶醉着又被陶醉着，她们倾倒了又被倾倒了。恒定可以是绿叶，陪伴着花开与花落，恒定可以是聆听，可以是瞩目……角度还有许多。立足点，怀着质疑之心去寻找吧。当下，惠子的立足点是把握好时间。冷餐会临近，怎么办？老爷子也是其中的一片绿叶，不，是趴在绿叶的老青蛙，呱呱地叫个不停，无法指望他老人家为惠子驻足，呱呱去吧。
冒泡儿不是什么千里马，就是一头驴，卸磨杀驴的驴。驴自知，面壁反省品味寂寞去了，有朝一日再行千里，不信伯乐不找上门儿。
“惠子老姐姐，请淡定。”该死的，又是小老弟挖苦惠子。踮脚看了一眼自家主人，就被看出破绽。不过，时间饥饿感消退了，回报个微笑。
“多做点吃的，冷餐会现在开始。”搞突然袭击，煎包煎饺、寿司酱汤、烤鱼烤肉、生菜沙拉都做好了，准备的材料全部用光了。惠子号召美妹俩一同摊开双手，告示“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请向后看，巧媳妇们。”后脑勺真该长只眼。天呀，足有一百多号人涌入。5辆厨房车，那8名惠子一号也来了。快快给授权，马上一起动手来得急。得嘞，要什么来什么，开工。人群中，一凡在东张西望，她一定在找浩然，惠子一无所知，帮不了她。
“惠子姐姐，你看到一凡了吗？浩然让传话说，他在参加表演不能陪她了，谢谢。”还是一毛乖巧，有事说事，有头有尾，礼貌又周全，不像小弟耍花腔。
“一毛弟，看到了，话这就传到，再见。”找小弟帮忙传话，被婉言拒绝。理由是，因长的丑怕吓着一凡，更怕一毛小喇叭把他的丑态广播于天下。
“唉，姐姐别急。一毛新识冒泡儿，是个热心肠的老弟，他自告奋勇，帮忙传话了。好姐姐，说说现场表演，好看吗？音乐带劲吗？外面雪好大，看不清广场大屏幕上的直播，单看那座冰雕，真够气派的……”一毛的话像连珠炮，也不是省油的灯，油嘴滑舌。
8名惠子一号分成2组，一组5名各分担一辆厨房车，二组3名，担任材料运输和接待服务。嚯，材料好丰富，有来自意大利、德国、俄罗斯的各种香肠，日本的和牛雪花肉和一条2米左右的蓝鳍金枪鱼，北京的烤鸭，南京的咸水鸭，杭州的东坡肘子，广东极品香菇，恕惠子无瑕一一道来了。最难办的是那条鱼，只能委派美妹俩来扛此重任，因为她俩最专业。
天降鹅毛，厅内一片骚动。有人抓住鹅毛，细细打量，有人亲吻鹅毛，喜上眉梢。
来的都是客，预算有限，礼轻情意重。冒泡儿寄语，笼络人心。董工，一凡你们高兴不？留在心里吧。咱还有磨要拉，告辞。
负责搬运的两名惠子一号把金枪鱼抬到厨房间，厅内又一片骚动，3道光柱射来，这里变成了舞台。惠子见老人们无一例外，包括卡尔斯先生都抻着脖子，调整了各位的观看角度，特意把吉田老夫妇和老爷子引导到最佳位置。这可不是惠子徇私，只因吉田老先生在兴致勃勃地向老爷子介绍鱼骨的吃法。
物换星移，厅内来了新响动，像是来自遥远星际，杂乱而浑厚。不，是海，是传说中的海下龙宫，整个大厅笼罩着蓝色的波纹。“会飞”托着小朋友们爬在观澜窗前。水面上挂起巨大的屏幕。十米台上蒋氏姐妹搂着小朋友，3米板上小朋友直立，池边3名教练和廖明、董萍、小弟站成一排，其后8名高矮参差不齐的惠子同类，目视着屏幕。
“惠子姐姐，你们这样做可是要馋死我家浩然了。”一毛来为主人鸣不平。
“一毛弟，告诉你吧，金枪鱼三百二十来公斤。够个儿的，少不了浩然的那一口，放心。”惠子早就想到了。婆婆嘴，请安静一会。
“留点儿鱼颈腩，还有一凡。音乐和现场气氛匹配吗？那个空中滑雪板能飞多长时间呀？报告姐姐，广场上有好多人。透露一下，测试中心的惠子一号提进来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嘿，广场上在塑第二座冰雕，厨房间和观众都塑好了，老爷子今天戴眼镜了，金枪鱼有6米长吗？……”看来一毛的话要没头没尾了，不知喋喋不休到何时。
美妹俩带上了厨师帽，把披散的头发裹入帽内，脑门上扎了一根蓝白布条拧成的绳子。美妹咖打开了刚搬进来的盒子，里面有大有小全是明晃晃的刀。美妹啡取出一把35Cm长的厚重的刀，美妹咖拎出的刀有1.5m，姐俩把刀擦拭再三，放到了一边。众人侧目，虽未出声，分明在埋怨她俩故弄玄虚，耽误时间。她俩不为所动，依然故我，对横躺的鱼翩翩一鞠躬，闭目双手合十祈福。老人们一一合手，窗前的小朋友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模有样地效仿。那个吐舌头小丫头是被惠子咬过的。美妹俩展开双臂，伴随着她俩发出低沉的长长的“优”和“有”混合音，一击掌，仪式结束。
美妹啡拿起短刀，“咔嚓，咔嚓”几下头尾独立于案首，动作干净利落，昔日的包丁在场也会唏嘘一二吧。美妹咖长刀在握，从鱼背入刀。刀常与血肉相伴，包丁老先生，有了刀人类更文明了吗？人类走出了茹毛饮血的时代，手脚、牙齿得到了解放，当然是进步！但是……，惠子的思绪跑偏了，太沉重了，罢了。周边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充满着期待。
美妹俩用小勺子从鱼骨缝间刮出鱼肉，分发给老人们，“会飞”及时把小朋友们带走了。放心吧，小朋友那份美妹俩早已留好。从龙宫走出，厅内重返人间。灯光渐亮，便于吃喝。
“惠子姐姐，一凡吃到了小勺里的肉了吗？她若吃了一毛就能知道有多好吃，浩然不行，吃了白吃，从来不说。那条鱼不是6米，是2米上下，因为老爷子的眼镜被放大了3倍，一毛的推理对不对？我家今天客满，客人说了，看人家吃好吃的，流口水，太残忍，有小朋友叫着要吃肉，要玩空中滑雪。让滑雪板送点儿吃的来呗，都是客人不能厚此薄彼，对吧？美丽的惠子姐姐……”一毛该叫小喇叭、小蜜蜂、小话匣子，他的提案惠子办不到，找机会跟老爷子说说看吧。
后边传出了一片掌声。《熊猫抱竹》，《大象戏水》，《孔雀开屏》，《棕熊捉鱼》，《骆驼望月》五尊素菜雕刻齐亮相。煎、炒、烤、炸添色添香，边角余料栩栩如生。吾辈惠子一号携手共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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