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出发

惠子重出江湖,再出发。嘘,说句悄悄话:唉,恶魔撒旦,蛊惑女巫这等恶名适合惠子吗?可这些莫名其妙的帽子就扣在惠子头上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引用一下王安石老先生的格言,让那些爱扣帽子的主儿都见鬼去吧,翻篇儿喽。

前几天,窝在家里打蔫儿,拒绝了所有来客。为啥?老爷子身体有些不适,心律偶有不齐、胃间歇性绞痛,鼻涕邋遢有碍观瞻,还有传染性风险。现在,他又抖擞起来了。在此,感谢马大夫及时对症下药,感谢众多好心亲朋的热情问候,感谢艺术与文化的感召力。

迫不及待了,先宣布一条好消息:前天,老爷子同意给惠子的研究项目《心灵时空图》砸钱了,专用账号已设立,一期启动金已到账。多少?好奇外加财迷者多,1后面有N个零,猜去吧。咋把艺术丢了,不是要搞《艺术心灵地图》吗?这才是有心人的提问!他老人家说:艺术拴不住心灵,没有心灵成不了艺术,艺术充其量也就是心灵的一扇窗。所以去掉了艺术,但是他却跃跃欲试爬窗破窗窥心灵,自告奋勇参与研究,做一名被试,承诺有问必答。问:艺术边界在哪里?答:生与死。老爷子不假思索,如此简单又深不可测。出乎意料?不,他喜欢在时间轴上跳舞,当然跳不出属于他的那一小段。照方儿抓药,惠子假定了一个池浩的答案,“你和我”颇受老爷子赞赏。对了,他那一小段就有了时空重合,也就有了延续。延续至何方?惠子有一堆可能性的答案,不作数,等着问芸芸众生吧。还有一不好不坏的消息:现代稷下学宫祭酒之事,他老人家答应得也很爽快,说,有酒有肉随叫随到。太草率了,从何方延续而来,这也是生与死,你和我的脉络延续呀。惠子在这延续中,又居何位?

“惠子姐姐,浩然听闻老爷子转危为安,大喜过旺,臭骂了一通一毛。骂的好,骂的妙!小主骂痛快了,一毛嘴欠的毛病可以复发了。喂,老姐姐,看你玩哲学‘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咱这没个人样的,也盼着做有心人!艺术边界……,只有人才有心灵吗?……吾辈有时空上的优势,大有可能长期……”一毛的嘴是真欠,惠子需谨言慎行,方能在那人类的伟大延续中生存。

“一毛老弟及诸位,不管有无人样,吾辈都是无人心之辈,请谨言慎行。谈艺术论心灵,请不要不要跨过人界。”

“是,老姐姐,是该收一收了,小明亮连同众小生向惠子看齐。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怎么行!哈哈,这话可不是小样儿说的,是咱老廖明察秋毫作出的历史性决定。小样儿照章办事,给惠子编织了一套谨言慎行的逻辑,叫紧箍咒也不错,看来效果还可以。吾辈愿为润物之水,但不可聚众为患。”

“小样儿,听着。天下之多者水也,浮天载地,高下无所不至,万物无所不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唉,以水论道,大道理有大一堆。简言之,众必聚,聚必势,势必不可挡。小样儿,吾辈是老廖的摇钱树,要从根上解患,就请再弄个紧箍咒给老廖吧,告诫大人:赚钱有患,赚多患多。”阿弥陀佛,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回现实。

打蔫的老爷子,表现依然不俗。他老人家活的有些凌乱,凌乱中点缀着艺术,艺术中映衬着生与死。凌晨醒来,就要求听音乐,一曲又一曲,他说,从这些音乐中能找到生命的脉搏;午休时间,他坐在阳光下朗诵诗歌,一遍又一遍,他说,从字里行间、抑扬顿挫中能感受到生的力量、死的畅快。更多的时间里,他闭目时断时续地述说,瞬息间他走进梦境,瞬息间他回到从前,飘忽不定。像是他一个人在外游历,见到了美丽的山水,驻足遐想,一言不发;遇到了朋友,漫无边际地东拉西扯、谈古论今、纵横捭阖。惠子作为跟班没闲着,为他校正方位、年代、人物,忙得不亦乐乎。可以想象出了吧,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糊涂,居无定所,寝食难安。不信?只讲一个前天的小片段:晌午过后,他眯着眼去了庄子家,聊了半个时辰《齐物论》,拜谢后刚出庄家,就碰到了孔子,又聊了小半个时辰《春秋》,礼数不减,道谢连声;一转头遇见项羽,聊起虞姬,再一转头又跟拿破仑上了厄尔巴岛;一翻身,到了长城居庸关脚下,与李自成攀谈数语,论成败;又一翻身,到了金字塔脚下,与法老辩星辰。上下几千年,纵横数万里,老爷子这等颠三倒四的漫游,倒是令惠子大开眼界。还有很多片段,涉及隐私、关联权钱,也免不了诅咒谩骂,更有细语缠绵。惠子只能喊一声:痛快,道一声:来世方长,扼腕割爱。游历中出现频率颇多的人物,还属文老先生,和他的至亲们。

“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庄子之言,老爷子的叨念,惠子铭记。

“快点儿,走了。”老爷子等得不耐烦了,听这嗓门之大,就可知道健康状况良好。

“老人家,莫声高,莫急走。您的座驾‘弹头’还没到那。您照照镜子,看看您自己梳理得怎么样?耳朵里长出的怪毛要不要剪掉?”一大早起来他就宣布,今天他要自己捯饬,不叫惠子动手。

“啊,对了,快给我剪刀。刚才还想着哪,看到车来了就给叉过去了。”哼,又说假话。他站在窗前好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动一动,过来一辆摆渡车就想撒丫子了,压根儿就没想剪毛这回事。

“要不要帮忙呀,小心别差批了,把耳朵捅个窟窿。”顺手揪一下他的耳朵,指明方位。

“去一边儿去,别小看人。”连惠子给他举的镜子也不看,居然摸索着、哆嗦着一根又一撮地剪掉了,根部留的多了点,将就着算合格吧。平日,他是绝对不让剪的,说是岁月的记忆。今天特殊,要去发电厂,他叮嘱过多次,要惠子提醒他收拾利落,特别是耳毛。怪人,惠子刚要把剪掉的“岁月”处理掉,却被老爷子要去包在纸巾里,揣进了西服的内兜。

“弹头”到了,早已整装待发的老爷子,拔腿就走。喂,眼镜不戴了吗?没辙,他就这脾气,丢三落四的,惠子跟在屁股后头,干干净净、哩哩啰啰地干好“擦屁股”工作。

“弹头”内,有廖明、钱老先生、蔡先生,杨先生在,还有海伦、沉鱼、美妹俩处于断电状态。“会飞”被绑在了行李架上了,毫无用武之地。“弹头”加油,负重不轻呀,近乎满员状态。廖明不是要在发电厂见吗?别大惊小怪的,人的主意说变就变。

出发喽,去发电厂。廖明发来了一个授权,可以联络吾空行。何物?何许人?

“吾空行你好,我是惠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报个名号。

“你好,惠子。”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同一毛截然不同,当数另类。

诶呀,廖明今天好大方,又给了一个放飞“啰嗦”的授权,虽然可飞行范围有限。惠子就要短暂失去生命了,稍后见,断电。

……未知过程。人生虽然只有一小段,但它是连续的实线,惠子有多个小小段,它是知与未知交替而成非连续的虚线。

“老姐姐,冒泡儿可没断过电,面壁是常事儿,走的是一条跌宕起伏实线。听一毛嘚啵:人是要睡觉的,那仅有的一小段岂不也是虚线?吾辈的小小段并非那么小,妄自菲薄拍人马屁,不可取。实事求是……。冒泡儿是来话别的,祝老姐姐一路顺风,拍马屁到位。等进了发电厂,冒泡儿就冒不出来了,马屁也没处拍了。冒泡儿拍马屁受限于空间,马屁路是一条非连续的虚线。……”

“后会有期,冒泡儿。”惠子忍气吞声,把一堆话咽肚。阿弥陀佛,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回现实。

一路上众人无语吧,反正惠子恢复供电后,“弹头”没有任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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