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倦铭、陈倦铭、陈倦铭。
有个沙哑浑浊的女声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她坐在废弃阁楼的雕花窗前,面前是迢迢的长明。巨大的蓝色天空悬挂在一窗天地之上,云朵舒展,日光垂泪。光影交织,尘埃翻飞。
万物生长。
她在窗前垂死。
老破的窗棂有一股腐朽的汽油味和沁入木头里的尘埃,将她苍白出尘的脸蛋一点点染上尘世烟火。
就在这个时候死去吧,连远方的鸟啼都如此合她心意。
阁楼里她种了好多花,她们拥挤着和她争抢氧气。香气迷得她目眩。陈倦铭对她真不好,借着婚姻把她囚禁在这阁楼,全然不管她会流多少眼泪。
罢了,到这个地步,她春深是唯一最没有资格指责任何一个人的。
不过几步,她从房间的最东边走到最西边,走进破旧的厕所里。她顺手拿了把椅子坐着,将背靠在洗手台上。
眸光清亮,乌丝低坠。红日拂尘,眉眼生辉。
她眼神中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着一处虚空。
陈倦铭,你还会出现吗?
日光从窗边洒下来,她仔细抚摸。这束光,她求了好久,不惜一切代价。似乎她天生就是乞丐,或者小偷或者囚犯,虽不至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这阳光着实让她想起她无趣又不得志的一生。这曙光啊。
陈倦铭,陈倦铭,陈倦铭。
她没有表情,却无力再挺直脊背直视曙光。
抽出一把水果刀,毫无章法地在左手手腕连砍了十四刀,她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本来想砍十刀,最终还是觉得十刀可能给她一丝生机。
想起从前灰扑扑的岁月,春深几乎要先行窒息,不过她没想太久,缓缓闭眼,眼角无泪淌过。
陈倦铭,陈倦铭,陈倦铭。
逐渐隐匿。
........
没想到命运似乎和春深开了个玩笑,春深感觉周围很吵,不自觉睁开眼睛,内心是很久没再涌动过的冲动情绪。
标准的老式公立学校教室,所有人都身穿蓝白校服,而她也一样。
生理上感到了久违的青春活力,心理也并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以至于无法解脱。
她似乎只是趴在课桌上做了个梦,只是这个梦很完整,竟一直进行到她的三十岁,也可以说是死亡。
楚春深对过去似乎天生没什么眷恋,只对某些事有天生的执念。于是她不以为意,打算好好看看这梦究竟是真是假。
开玩笑,她楚春深不可能为了一个男的上穷碧落下黄泉!
周末回到家,是张妈正在厨房煮着饭,楚春深习以为常地丢下书包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她吃着饭,她的妈妈不知又是受了谁的刺激,又打电话过来关爱她
“楚春深,外面的饭硬是比家里的饭好吃是吧?你爸也馋得很,你也馋得很,小白眼狼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生你多辛苦吗?你爸那八个月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连你出生的时候他都在那些小贱人床上,你说你命可不就是脏嘛。前些年还稍微懂事一点,这几年真就骨子里那点脏东西犯了,也就我稀罕你!”
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难听,大概是给那个私生女和她妈妈买了什么,而电话对面的女人又没吵过。
等到电话结束,楚春深躺上床。
快睡着时她迷迷糊糊忽然想到梦里刚开学那个陈倦铭去参加奥数比赛,晚了一个月;又想到陈倦铭不仅不爱她,不办婚礼不见父母,还要撬她口风架空她背后捅她刀子再囚禁她。
如此种种。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
楚春深摸了摸鲜活的心脏,它正在强烈的跳动。
像一种宿命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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