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记者

我来这里是为了钱,不是一个小数字,虽然对于有些人而言微不足道,但对我而言足以为此付出很多。谁会不喜欢钱呢,我不知道钱可以给别人带来什么,我只知道,钱可以让我快乐,其他的无所谓,就连命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2018年的夏天,警车呼啸着驶向郊外的废弃城区,当时大家都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天我作为特邀记者赶往现场的时候,这起恐怖的案件才公诸于世,不然,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人心可以如此的阴暗。

根据那名唯一幸存者的供述,我们可以得知,他们参与了一个游戏,一场赌局,每个人的筹码便是自己的命,赌局的最终奖励,或者说是游戏的最终奖励,是一笔多到让人无法想象的钱款,无论是银行家,企业家,甚至是一位国家总统,看到这笔钱,也足以让他们堕落到参与这次游戏。

五千亿,5后面跟十一个0,没有小数点,整整五千亿,不是人民币,也不是美元,是欧元!

很难想象是谁组织了这场游戏,他的财力……或者说他们的财力足以比拟一个发展中国家,甚至是发达国家,也许这还不足以形容他们,但事实证明,他们的财富令人疯狂,不惜生命,无所谓流血,奔赴着魔堕落的深渊。

我不知道国家为什么愿意让这种事公之于众,尤其不理解他们还让我们拍下“现场”的照片,那仿佛地狱的场景让每个人都难以忘却,十二具白骨被固定在房间正前的十二个十字架上,每具白骨都呈现出诡异的十字,房间中央的圆桌上,十四支蜡烛散着红而令人从心底发寒的光芒,红光映在白骨上,仿佛为他们穿上了血红的嫁衣。

圆桌四周,十三把木椅均匀分布,每把木椅都是血一般都殷红……是真血!白桦木做的椅子,被大量人血染成红色,而且那股红色仿佛仍在人体中流动一般,从过去到往后都是那么的殷红。

圆桌上除了蜡烛,还有一顿颇为丰盛的晚餐,产自法国的Summertruffles和Foie Gras,Burgundy glass里盛着Romanee-Conti的殷红,诸如此类。其奢华程度,不亚于某国国宴。但这顿“晚饭”最好吃的也许不是桌上的餐点,毕竟与那十二位死者的生命与五千个亿的欧元相比,这顿饭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警察排除了那位“幸存者”的杀人嫌疑,十二具白骨上没有一点残余的皮肉,只能靠骨骼中的DNA判断死者的身份。这起案件中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根据白骨和现场采集到的信息,这些死者从死亡到化作白骨,只用了不到一小时。

事后警察在那名“幸存者”的嘴中得到了事情的经过,有幸旁听了这一切的我当场吐了出来,我恶心,不是恶心他们的死法多么惨烈,而是恶心他们丑恶的内心。

收到主编电话的时候我还在享受自己的午餐,做记者这一行有个优点,就是只要忙完工作就可以很快闲下来,所以主编的电话确实让我猝不及防,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十万,一个1后面跟着五个0,那是我半年的工资,有了这笔钱我就攒够首付了,我必须要来。

我生活在深圳,深圳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北上广深之一的“深”,这座沿海城市在上世纪改革开放的推动下,从一个小渔村一跃成为一线大城市,它就像中国发展道路上的太阳,为其它二三线甚至十八线城市照耀前方的道路。

但凡是阳光照耀之处,影子的黑暗也就越深邃,这里的贫富差距不算太明显,但高昂的消费和常人难以承担的房价还是让穷人望而却步。

人不能穷,人穷了就有可能会失去志气和机会,然后更穷,然后就是踏入深渊。

我也是穷人,我从不打算在深圳买房,我买不起,两三百万乃至四五百万的房价让我近乎窒息,但人不能永远漂泊,再大的舰船也需要有能够让它卸下铁锚的港湾,人也需要名为家的归宿。

我开车来到主编给的地址,刚看到地址时我差点以为他在耍我,但我得知已有五万打进我的卡里,我想他们就算耍我也不至于那么大本钱,所以我屁颠屁颠地开车过来了,为了十万块。

荒草,一人高的荒草占据了我们的视野,这里的“我们”指的是我的同行,还有那些警察。

看到一个个手拿笔记本和摄像机的同行们,我不禁有些害怕,主编开出十万的奖金,自然是劲爆的新闻,但如此多的同行在这里,那这篇劲爆的新闻就不是独家了,我在担心我的十万块大洋,哦不,已经有五万在我账上了,还有五万没来。

警察带着我们穿过荒草地,面前是一幢奇怪的建筑,高三层,从外面看有点像西式乡村别墅,白墙红瓦,西式的大门和窗户,门口有铁铸的黑山羊雕像。

看到雕像时我就有种不安的感觉,它让我想起在西方的神话中,恶魔好像就是黑山羊的形象。

果然,走在前面的同行兄弟突然小跑出来,五六个人在荒草地里吐了起来,刚吃过午饭,大家的胃里都很充实,但那股味道绝不会让人喜欢,一时间,腐败的酸臭味弥漫开来。

我锁紧眉头,心中不断默念十万块和十万块,然后跟着最后一批人走了进去,一时间,我的胃里在翻滚,但我忍住了,我不想浪费中午吃下去的那只鸡,也不想弄脏我新买的西装……说真的,要是一开始知道是这种鬼地方我就随便套件格子衫了。

里面的腐败气味比外面跟浓更重,仿佛实质一般往我肺里钻,我的头被熏得有些发晕,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其后赶来的那股血腥味,还有高高挂在十字架上的人骨。

随后我就因为是唯一一个没吐的人而被邀请去见唯一的幸存者,那个人现在在精神病院里,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握着一张瑞士银行的卡,里面存储有整整五千万欧元。

他已经疯了,正常手段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精神病院的大夫对他施加了催眠。他当时很虚弱,仿佛一股轻风就能要了他的小命,身上的皮肤像是铺在骨头上,就连他身上“仅存的那层皮肤”也是那么黄浊,见到他时他仿佛在喃喃着什么,反正我没听清。大夫实施催眠后,没忘记给他挂一瓶葡萄糖点滴(看起来他这几天就靠这个维持生命),他张开发白的嘴唇,说话时像是远古的祭司在吟唱一段梵歌,诉说一段黑暗的历史,随着故事的深入,一个恐怖的故事呈现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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