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就是在做选择，但不论选对选错，你也不能指望别人替你买单。
现在是二零二二年二十二点二十二分二十二，王玦觉得这个时间点就挺狗血的，再看看坐在卧室床对面伤心流泪的女朋友崔瑾萱，他感觉既无奈烦躁又心疼愧疚。
身材娇小的女生边哭边说：“你现在对我一点也不上心，今天这日子确实不是情人节生日和我们纪念日，但网上朋友圈从昨天开始都有说，你又不是没看到，还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的吧。你什么表示都没有，我就问一问你，你就满脸不耐烦？你别跟我说你忘了，昨天晚上就在这，就在床上我们两个躺着时候，我是不是还给你看了闺蜜群里她们发的？”
王玦心想：好嘛，我想找的理由你提前帮我说了，那我还能怎么解释。就这么点小事，而且我也过去抱着你说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在你身边，以后也会永远在。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凶啊，真是有点猝不及防，最近压力太大了吧，也怪我一直忙着打工最近都没顾虑到她。
他说：“宝贝我没忘，是因为没有礼物吗？但你昨晚不是跟我说什么也不用买了吗？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条件不好日子艰难。而且我刚才不是表示了吗？”
“你的表示就是过来抱我一下，说一句我在你身边，就完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的，我不要礼物，我伤心是因为你的态度。我受不了的是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敷衍！”崔瑾萱越说越伤心。
“别哭了好吧，看你哭我心都揪起来了，我错了媳妇。”她是很善解人意的姑娘，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哭成这样，王玦觉得有点不对劲，嘴上哄着。
“不敢王玦，你没错。你哪会错，去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没问题。你就算觉得自己错了，也只会觉得自己只有一点点不对，我太了解你了。”崔瑾萱一边拿纸巾擦着止不住的眼泪。
王玦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还有点怪瑾萱怎么这么情绪化。
“我算是看清你了，你爱的只有自己。在你要做什么之前从来没考虑过我和这个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能承担你犯错造成的后果？”
“怎么又翻起旧账来了？我那么做有什么问题？那不是应该的吗？我知道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我都记在心里呢。”王玦一听她旧事重提老调重弹，心里也有点烦了。
崔瑾萱感受到了他传递的情绪，也提高了声音：“你做的没问题？你总是你以为，现在这个社会谁遇到那种事会像你那么做？地铁上有扒手，你拍照留证据报警就好，用你二话不说上去就动手？你是管的到宽，你管了也行，下手没轻没重的两脚给小偷腿踹折了脸都踹塌了，你可真列害啊。”
“这个事情我也后悔，那当时不是小偷突然拿出刀砍我吗...”
“你不先动手人家会砍你？你当是退伍前在部队执行任务吗？”
“我哪知道就一共踢了两脚他能伤成这样...”王玦自己都觉得他的解释苍白无力。
“你这两脚踢的准啊，一脚膝盖反关节，粉碎性骨折。一脚直接印在脸上，破相又残废，两脚决定一个人的人生，你凭什么？你当时做这些之前为什么不思考一下？”崔瑾萱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大喊。
王玦也有点生气了，他提高了音量：“法院不是判了吗，我不是在承担后果吗？我已经给他爸他妈跪下了，认打认罚，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去死吗？你说这些不就是因为现在跟着我日子苦吗，我是被执行人，公司没了工作也不好找，你受不了我没让你陪着我！是你自愿的！”
崔瑾萱听他这么说哭的更伤心了“你还吼我，你以前从来不的。你这个人，自负又自卑，心理还不成熟，二十八岁的人了思维还像小孩子一样，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以前看中你哪一点。”
王玦看她凄凄惨惨的样子，想到她出了事情之后不离不弃的跟着自己受苦，既无奈烦躁又心疼愧疚。他放缓语气柔声说：“媳妇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事情已经发生半年多了，无论怎样生活不还要继续的。今天我没给你准备惊喜是我的不对，明天你下班我接你，我们去逛街你想吃什么，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其实他有想过今天准备点小礼物，想想现在拮据的收入，又觉得崔瑾萱在现在的时间点不会要求他太多，就什么也没买。早知道生这么大的气我就准备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啊。他叹了口气，沉默了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已经没有话想对我说了是吧。就说今天，你就算随便美团上订束花我都会很高兴。不，你那么聪明的脑袋你绝对想到了，你就是不在乎觉得无所谓。说真的我现在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王玦，我也不用你哄，你给我去客厅。”
王玦确实想过要不要定束花，这个女孩喜欢花喜欢看美丽的风景，对物质却没有太多追求，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可不是那种会被消费主义洗脑的蠢女人。
“媳妇我真错了，你别生我气，等你明天下班我带你下馆子，想吃啥？”王玦一听今天睡沙发，知道她是真的非常生气。想想也是，在两个人一年多的相处中，去客厅是崔瑾萱女士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能想到的最严厉的惩罚了，只有在她生气到完全不想看到王玦时才会这样做。
“呵呵。我现在不想再听你说话，你马上给我出去，现在、立刻！哦对了，王大少现在心里是不是还在想能不能不去客厅？”崔瑾萱语带奚落。
“没有没有媳妇，我是看你这么伤心我真的跟着难受。”不过他心里确实也有一小半在想现在二月份客厅沙发有点冷，也不知道说他看事情乐观好还是没心没肺。
“好好我出去。”边说着王玦边起身往外走。
他想着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会也好，越吵情绪越激动，这个点别那么大动静了，楼上楼下应该都睡了。看她哭的也没那么凶了，一会再进卧室好好哄一下吧。王玦拿起手机回复微信，顺便找找明天周末的兼职。他已经赔了几百万出去，钱却还没还完。如果换成别人可能会觉得往后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但王玦觉得东山再起只是早晚的事。
听着卧室里擦眼泪擤鼻涕的声音小了下去，王玦也把手机音量调低一些，心里也慢慢放心了点。他思绪纷乱的沙发上躺了一会，想抽根烟，看了一眼已经关灯的卧室，他起身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去主卧化妆台上取烟。
进了卧室门，看到崔瑾萱躺在床上看手机，屏幕的光反射过来，眼角还有点晶莹的泪花。王玦的心又疼了一下，心想这个姑娘跟着我一起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真的是受了不少苦。
“还没睡呢啊，早点休息吧。”王玦走到她身边坐下，想抱抱她。
“你别碰我，离我远点。进来干什么，今天你在客厅睡。”
这我不哄一哄抱一下我不是傻王玦心想。“宝别生气了，是我不好，爱你。都会好起来的。”
“谁是你宝，起开。”感觉挡在怀里的胳膊非常坚决的用力，他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还是没消气呢啊这小女人。
王玦帮她搽了眼角的眼泪，想摸摸她的头亲她一下，想想还是算了，起来走到客厅沙发躺下，烟也不抽了，睁着眼睛发了会呆，本来想一会再进屋看看她，却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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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落地窗明亮的阳光洒进来，王玦睁开了眼睛，一起身就看见厨房里忙碌着的小身影，闻着空气中煎鸡蛋和热牛奶的味道，他觉得平静幸福又心怀希望。
他随意的想：一米六真可爱，这就是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身高吧。瑾萱像平时一样早早起来做早饭了，应该基本消气了。今晚去她公司接她下班吧，饭就别在外边吃了，几百块对现在的两个人来说不是小数目。他想到自从出了事，她再没买过一件衣服，连个手机壳都不舍得换，白天自己去挑一个吧，她那个真该换了。
“吃饭吧”崔瑾萱把早餐端上来。
“嘿嘿爱你媳妇。”崔瑾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额，这是心里还有气啊，要不晚上还是去下个馆子吧，王玦心想。这个月也没几天了，下月初开工资前那几天的开销，实在不行就把父亲每月一号准时打过来的房贷钱先用着，十号开支再还，晚几天给银行应该没事。
“媳妇我走了啊，今天这个兼职五点下班，我去你单位接你，想想吃什么。”
没有回复，应该是听到了吧他想。
王玦现在的工作一个月只能到手两千多，今天周日，他找了个快递分拣的兼职，很累，但不干不行啊。
中午十二点休息了，他不着急吃饭，先找了个背阴的的地方点根烟歇一歇，以前上大学时总在电脑前打游戏，现在奔三了腰站久坐时间长都会酸。
他掏出一上午都没看的手机，没有消息，只有一条来自联系人崔瑾萱的短信，上面只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他拿烟的手微微的抖，又看了一下，还是那五个字。
王玦急迫的打开微信，给置顶聊天发过去一个问号，弹出的消息显示对方已将他拉黑。他又去翻看自己的朋友列表，已经找不到那个昵称了。电话打过去被秒挂，这是也被拉黑了，看来是认真的。
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自己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他想。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着她，交流也在一直变少，确实太忙太累，可这是理由吗？
王玦感到后悔，他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者有些事没做，又有点无能的愤怒，他的事业正是最低谷，如果不是那个不离不弃的女孩始终让他感受到温暖和希望，庞大的压力可能已经将他压垮。
简单吃了口午饭，下午的工作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王玦最快速度赶到崔瑾萱工作的直播公司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没见到人，他上楼去找。
“哈喽兄弟，你是找崔瑾萱吧。她今天没来，昨晚都快十二点了，给我发微信说请一天假。怎么了小两口闹矛盾啊，你对象做主播嘛，还不都是都是为了钱，想开点吧，回去好好哄哄吧，自己对象不哄可能就别人帮你哄喽哈哈哈。”
王玦听着崔瑾萱领导的话，觉得他是在冷嘲热讽，想了想可能人家就是随口一安慰，他现在也没空想这些，急急忙忙的往家赶，想着回去好好把话说开。
他打开家门，迎接他的是黑漆漆的房子，所有她的东西都消失了，一瞬间王玦觉得有点恍惚。他莫名的想起一个诙谐的微信表情，好像叫做黑人问号，王玦嘴角一抽，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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