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梦微蹙眉头,总是若有所思的瞳凝望着面前巨大的屏幕,屏幕上硕大的地球在规律地自转,周围的星星也似乎在规律地闪着,一切都是那么规律,那么冷。“那边到底是什么样呢?……”星梦喃喃地说,重复着这个每天都在思考的问题。星辰坐在星梦下面的阶梯上,一动不动地瞅着她。她真美呀!永远是那么美,又时常那样的忧愁。星辰总是很想帮助她,但知道自己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何况,每天这么坐着瞅着她的时候,就那么痴痴地瞅着她,自己的魂儿都已经飘走了,于是显得漫不经心地重复着他机械的回答:“传递官们说那边儿全都污染了,只有我们是受保护的……”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回答没什么意思,懦懦地就不吱声了。
“唉……”星梦叹了口气。这一叹不要紧,瞬间让星辰的心收紧了起来。他是最怕她这样的。他总是觉得她很缥缈,怀揣着他望不透的心事,于是这样的叹息便会更加让他觉得自己与她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恍惚的纱,看不清,又过不去。
“我们在这里已经许久了吧?”她回过头来,漫无目的地扫了一下周围查阅书典和研究的人。因为站在高台上,从阶梯下望上去,小巧的尖下巴显得她的脸庞愈发的娇俏,已近齐腰的乌发同一袭白裙相称地微微摆动,这让她更像一个天使。而巨大的宫厅里,除了星辰迷醉的目光外,每一个人要么低着头看书,要么走动的也都是换书的人,无人交流,更无人望向这边。仿佛世界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独立存在的。
“嗯,是很久了。自从大灾难发生以来,我们被安顿到这‘星’殿里,已经不记得过去多久了。”
“传递官该来更新书典了吧?”
“嗯,应该就在这几天了。怎么,这批书你又都看完了?”
“嗯,猜你也都看完了吧?”
“啊……是的,”他微微顿了一下,她好像总能轻而易举地了解自己的一切。难道我是透明的?他边想边接着说:“其实有一些都是重复了的。”
黑发向后垂下一些,她仰起头走近了屏幕一点儿,微微地抬起手臂。星辰倒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发出声儿来,但星梦的手还是停住了,放了下来。其实那屏幕就像很久以前阳台外的大树,茂盛的枝叶看似就在眼前,但伸出手去还离着很远,碰不到。
“我先回去休息了,”星梦说:“再见。”
“哦,好的。回见。”星辰回应道。今天对他来说实际上已经结束了,心中开始期许着明天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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