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张......兄台称我书生便好,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书生恭敬的礼拜随后点头道:“前方确实是昆玉村,但是已经不生产玉石了!”
回答的时候规规矩矩,但听了青衣书生的名字一向严肃待人的书生也有些禁不住笑容。
“这人也太托大了,名字与长相一样搞笑,顶点顶点,怕不是自己起的吧!”
王顶点打量着书生,心想:生若无名,不可分别,而字更尤为重要,冠德明功,敬成人也,这书生竟然不在乎自己的姓名连字号都没有,看来是看淡了这些世俗。
不过王顶点没太过多关注书生,很快就望向躲在他身后的张不大,依旧怯懦不敢见生人,笑道:“我不买玉石,只是临近府试,远房亲客为我购置了一家简院,来到这里方便温习!”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书生的脸庞,像是一块玉石但没有经过精心打磨,说白了就是觉得书生已经有了孩子还要去考试,岁数是不是大了些。
但没说出口,毕竟初来乍到,让村里人看不上眼可就没法生存了。
他揉了揉太阳系,弯腰拿出两颗糖果,贱兮兮道:“小朋友,吃糖果吗?很甜的哟!”
张不大自然是孩子心性,可还是有些害怕此人。
王顶点眯着细长眼,脸上的四条眉毛格外好笑,既然张不大不吃他也就不再强求,剥开一颗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发出了一声享受的声音,“嗯啊~太甜了,你真的不吃?”
张不大更加抓紧书生的衣角,死死地攥着。
娘亲不让他在外面拿陌生人给的东西,何况是这样一位不像好人的陌生人。
书生尴尬地看着这位青衣书生,要不是天天饱读圣贤书,真想给此人一拳,挑逗小孩子算怎么回事嘛!
王顶点收了收腰,手中剩余的糖果丢下小溪,拍了拍手心道:“其实这玩意不能吃,它是鱼食,嘿嘿!”
张不大:“......”
书生攥紧拳头一阵头大:“......”
王顶点撇着长靴似乎是鞋不跟脚的缘故,走路撇落撇落的,就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
手中的那把无图草扇更引人注目。
“不知兄台可是道士出身?”书生发问道。
他没看过儒士或学子们拿过此种扇子,一般文雅之士都会持弄一把折叠竹扇插于腰间,遇见风趣事儿时会拿出来轻挥几下,微风拂面何等雅致。
拿把草织平面五棱扇算是个怎么回事?莫非是哪个道观的丹炉童子?或是炼丹大家?
书生觉得都不是,所以才会询问王顶点的出身。
身后的张不大也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搭配,夏天时天气热,一家三口坐在门外土阶上听书生讲过好些乡县的文人趣事。
要么是与马同行手持青钢长剑的江湖游侠,回眸一笑引得女子争相斗艳羞涩难当。
要么是端庄肃穆的儒生,一举一动代表着文学风采大家风范。
再不就是云游四海的青袍道士,竖着木冠济世救人从无怨言。
还有一些和尚,披着袈裟拿着木鱼为百姓祈福驱灾,从没见到过这样不像书生不像道士的结合体。
青衣书生哈哈大笑,不是嘲笑两人见识浅薄,而是有些羞涩得用笑容掩饰。
或许他出行的时候都没有考虑到这点,将扇子随手搁置背后插在腰绳上回道:“额这......其实我是秉承让世俗求同存异的想法出行的,世上学派流广,涉及的道理颇多,各有各的作用,但是并没有完全奏效,你不觉得让学派合拢共济天下岂不快哉,就像这装束搭配一般皆可兼容?”
书生点点头,有些苦笑,这人怕不是疯子,胡说些什么呢?
道理是道理,学派是学派,前者能结合后者怎么能互相包容。
岂不是造成分工不明确的格局,乱了套?
而且你这衣服实在是太丑了,单看青衣像是文化人,拿出扇子简直四不像,倒是与说的道理一样仿佛都是东拼西凑而来的。
张不大“噗呲”笑出了声,看到青衣书生扭过头,他又一头扎进了书生的后背,沉默了几秒偷偷的露出脑袋看看王顶点的神情。
王顶点暗示自己:“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大声说道:“二位别多想了,不如我们一同散步可好?”
“不好不好,你像是个傻子我怕传染!”张不大天真道。
听过瘟疫传染,哈气传染,甚至快乐也能传染唯独没有听过傻子特性还能传染。
书生本来有些怨气,子不教父之过,儿子这么形容别人可不就是自己没有较好。
可王顶点第一次听说这么别致的想法,感到心中一阵新鲜,笑得更加合不拢嘴,“这个说法好,可惜我不是傻子,我算是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很有趣对不对?”
张不大这回点点头,有点同意这位陌生人的说法。
书生也不好拒绝,正好借机试探一下此人文化蕴含知识身前,说不定一些不能解开的疑惑能在他这里找到答案。
算上王顶点,村子里就有了三位读书人。
一位是穷酸书生。
一位是前几年才来到这里传播知识种子的私塾先生。
还有刚刚到来但还没有完全进村的王顶点。
换做哪个村庄都没有如此的“文运深厚”,因为读书人除了那位私塾先生外都会在考试中心或考试外围租上一栋房子供他行动方便,提前容纳县城风景。
唯独这两位书生住在村里,互相都没有戳破的事实是他们都太穷了。
并非什么远房亲戚留下的房子,这边风景独好,有深山有小溪不嘈杂更适合学习的理由等等。
三人顺着小溪逆流而上,正是村口的地方。
村民正在田地里忙着播种,春天已知,不播种更待何时?
一年之计在于春,错过了可就是一大笔损失,对于一年收入星星点点的村民来说,错过了一年种地的机会就相当于全年没有收入,一家人都得挨饿,严重的话粮食行情不好就只能等死。
很快日落西山,夜幕即沉,鸟雀叽喳着返回巢穴,耕犁的老牛驮着稚童回了村子。
老汉们来到村口领走自家碎嘴的媳妇,赶回家休息。
忙忙碌碌了一天,都该归于寂静。
三人在斜阳下影子拉得极长,歪歪斜斜的就像是那颗火红火红的太阳。
三人停步村子正门前,竖着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朝廷大官亲笔题写的“昆玉”二字,刚柔有力,如同走龙一笔呵成。
由于太晚了,明日张不大又得上私塾,两位书生不情愿告别。
初次见面聊得尽兴,一些困惑竟然迎刃而解,青衣书生大大咧咧,弯腰驼背毫无气质,但是肚子里的笔墨比上私塾的先生都要有过之无不及,这是书生最真切的感受。
“兄台,天气不早,愿到我家一坐?”
王顶点扇着扇子贴近胸脯,斜眼瞧了瞧张不大并不乐意的样子,侃侃而笑:“在此谢过,但我初来此地还得尽快回家,不然亲戚收了信件担忧我不来是出了事情上报官府就不好了!”
张不大舒了口气,方才他坑走了爹爹身上唯一的优质刊印书籍,只是口头说了一些知识,张不大觉得不忿。
要真让坑蒙拐骗的王顶点去他家,真怕哪一天家里的积蓄都被骗走。
书生不做客气,关心道:“那我便不多留,只是兄台初来,找的道路否?”
王顶点看着村里的一条大路分出的三条小径,指着里面弯扭极致的那条说道:“我家就在那儿!村头二三里,不远不近刚刚好!”
于是两位书生拜别,张不大跟随书生回了家。
期间他看到那位青衣书生走出很远,又偷跑跟在身后,一直在冲自己做鬼脸,一跺脚,气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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