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南岭中武城外,乃是苍茫的十万大山。大山之中,妖兽横行,人迹罕至,传说有麒麟兽吼,龙凤争鸣,但最为可怕的却并非这些凶恶异兽,而是居住在大山之中恶人谷的八大恶人!
据说这八大恶人在百年前便占山为王,开辟这恶人谷,里面一个个皆是无法无天,穷凶极恶之徒。
虽说这十多年来恶人谷已经很少出手,但直到现在中武城暗地里都流行着一句话,宁杀官家人,不惹恶人谷。由此可见一斑。
在平时,除非有高手护卫,寻常人家是不敢深入十万大山之中的,可此时却见一少年,身穿锦绣华服,脚踩云纹金靴,大摇大摆地在大山中走着,不时还哼着小曲儿,丝毫不以为意,就如在家中一般自在!
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长得虎头虎脑,总是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忍不住亲近,但时不时转动的小眼睛,却透露着一股精明!
少年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之下发现无人跟踪,便摘下腰带玉佩、脱下外衣金靴一股脑收入储物袋中,接着又熟练地将储物袋放入一个打着补丁露着线头的破布袋里,等一切收拾妥当后,这才从破口袋里取出一件粗布衣和一双皱巴巴洗得有些泛白的黑布鞋,套在了身上,从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摇身一变,成了憨厚老实的穷小子!最后还不忘拿出镜子照了照,直到满意了才收好镜子,朝大山深处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即便大山早已被浓雾笼罩,四周都不可视物,那少年也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临近晌午,大雾变得稀薄,少年才突然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似是发现了什么?接着弯腰拾取了一片树叶,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一下,又向四周看了看,最后望向一颗高达百丈的大树,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坏笑!
只见少年悠哉悠哉地走向大树,踏过一片枯叶堆,又转过身来朝着枯叶堆自言自语道:“走了一路,可憋死小爷我了!今天小爷就给你来一个花开富贵”
说完便解开裤腰带作势要尿!裤腰带还没解开,便听见枯叶堆下传来一声怒骂。
“顾天宥,你个小兔崽子,你今天要是敢尿,老子就给你屁股来个金玉满堂!”话一说完。便见一道黑影从枯树堆下钻了出来!
“噫?风爷爷,你怎么在这儿?咱不是约好了在十里坡等吗?”
顾天宥看着眼前的黑衣老头,强忍着笑,故作惊讶地问道,仿佛并不知道枯叶堆下有人似的。
这黑衣老头童颜鹤发,身形瘦削,虽然一直潜于地下,身上却是一尘不染,只是被气得发弯的白胡须,让人忍俊不禁!丝毫没有看起来的仙风道骨之感!
“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说好了只出来半年,半年后在十里坡等,你到现在才来,害老头子我白白喂了三个月蚊子,本来想着不管你了,在地上好好睡一觉,谁知你小子这么坏?还要给我来个什么花开富贵!”
风不追气呼呼地说道!
顾天宥看了一眼风老头,眼珠子一转,揉着衣角,瞬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道:“其实我本来想着早一点回来找风爷爷,免得风爷爷等急了,可是听人说风月斋有一场拍卖会,拍品有百年雪芽,我知道风爷爷平时除了陪我玩儿,唯一的爱好就是喝茶,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拍下来孝敬风爷爷,我又没钱,听人说斗场打擂可以赚钱,只好去斗场赚钱,可怜我身子骨又弱,又没背景,别人又欺我年少,我只能忍辱负重,虽然身受重伤,但一想到可以孝敬风爷爷,咬咬牙我也挺过来了,只要能看见风爷爷的笑容,这一切都值得......”
顾天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少来,你什么德行,我会不知道?“还没等顾天宥说完,风不追便摆手说道,显然不信顾天宥会如此好心。
顾天宥见风老头不信,连忙宝贝似地从怀里掏出茶盒,瞬间收住眼泪,凑上前,一脸的讨好。
“无事献殷勤!”风不追白了顾天宥一眼,接着又缓缓说道:“行了!说吧!又想老头子我给你背哪口锅?!”
顾天宥见自己的小算盘被风不追戳破了,也不在意,腆着脸笑着说道:“风爷爷,这次咱回去,花姐那边......”
顾天宥说到这儿,冲风老头眨了眨眼,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哦!这时候想起你大娘了?偷跑出来的时候,你不是比谁都欢吗?!”风不追故意抬高声音没好气得说道:“还为了我去打擂?行啊!你不是说人家欺负你没背景吗?走,老头子我带你去掀翻了它!看谁还敢欺负你!”说着便拉着顾天宥欲往山外走!
顾天宥哪里下过斗场打擂?当金主看别人打擂倒是不少,而且他知道风不追是什么人,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少一条狗都不行,要是真去掀翻斗场,不等于砸自己场子吗?赶忙说道:“其实人家斗场挺好的,后来听说我是为了给爷爷买茶叶才来打擂,最后故意放水让我赢,咱就别找人家麻烦了,赶紧回家才是,不然花姐又该着急了!”
“少给老头子我扯淡,你偷跑出来怎么不想到你大娘会着急?每次你偷跑出来,背锅的都是老子,想想就来气!”说完一把拿过茶盒,打开闻了闻,气呼呼地说道:“你是该好好孝敬孝敬你风爷爷了!小时候你可没少骑在我脖子上撒尿!”
说完便将茶盒往储物袋中放去,虽然不相信顾天宥为了自己去斗场找人打擂!但毕竟还知道去风月斋买雪芽孝敬自己,也算是这小子有良心,算了!这口锅还是替他背了吧,谁叫自己是他风爷爷呢!风不追摇了摇头,在心里无奈地说道。
不对,似乎有哪里不对?风月斋?!
风不追停手皱眉,想了想,突然大骂道:“我就说哪里不对,这才反应过来,风月斋买雪芽?你当我老头子是三岁小孩儿吗?好你个顾天宥,跑出来就算了,还去此等烟花柳巷之地,欺我老头子好糊弄,看老头子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完,一巴掌呼在顾天宥后脑勺上!
顾天宥吃痛,向前踉跄几步,见风不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暗叫不妙!
“那什么,风爷爷,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您就不用送了,我们后会有期!”
顾天宥顿时脚底生风,顺势向远处掠去!话还没说完便窜出去四五百米!
见顾天宥要开溜,风不追怒骂道:“小兔崽子,你还敢跑?你的追风步还是跟老子偷学的,你能跑去哪儿?!”
说完风不追身影消失,眨眼间就出现在顾天宥身后不到十米!只见风不追悠哉悠哉,胜似闲庭信步,可无论顾天宥如何加速,都无法将其甩开!
“小兔崽子,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娘还指望你为谷里添丁增口呢!万一你染上什么病怎么办?与其到时候让你娘伤心,还不如我先结果了你!”说完如浮光掠影,飘到顾天宥身后,又一巴掌呼了他后脑勺!
顾天宥捂着后脑勺,脚上却丝毫不肯放松!
“风爷爷,别打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真傻了!”
“傻了更好,就让你在谷里,传宗接代,省的你乱跑!”接着又是一巴掌!
“风老头,你再打我翻脸了啊!再怎么说我也是恶人谷九当家,我不要面子啊?你别以为你每次出来去了哪,我不知道,光风月斋,醉春阁,你就去了不下八次,你能去,我怎么不能去,再说了,上次你喝醉了,还是我偷偷给你开的酒钱!这么大的人了,不害臊!”
听见顾天宥说的话,风不追又羞又怒!又是一巴掌!
“你能跟老子比吗?老子久经沙场早已百毒不侵,再说了!我只是去劝失足少女从良,解救她们于水火,老子能和你一样?!”
“行!你做好事,那我现在就去找风婶婶,帮你好好宣传宣传!”
“你...!!”
“我什么我,打啊!接着打,把我打傻了,到时候说了什么胡话,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要么现在就打死我灭口,要么就好好想想怎么回去交代吧,看各位叔伯婶婶是信你这个久经沙场百毒不侵的老江湖还是我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郎!顾天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风不追一想到家里的那头母虎王,饶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得不缩紧脖子,低下头来!
“顾天宥,咱做人可不能这样,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爷爷!给风爷爷点面子,你放心,你的事我绝不给你大娘说!”
“我的事?我什么事?大不了咱爷俩鱼死网破!”顾天宥心一横说道!
“天宥,咱有话好好说!风爷爷不也是担心你吗?你可不能这样坑我啊!”风不追是真的怕了!
“你说什么?头晕!听不见,不想说!”顾天宥一副无赖做派让风不追顿时没了办法!
“你这……你不能这样啊,天宥!”
见顾天宥捂着耳朵,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风不追心一横说道:“行!天宥,你不是一直喜欢风爷爷的破风臂弩,风爷爷借给你玩儿几天,这总行了吧?!”
风不追的心仿佛在滴血......
“破风臂弩?!”顾天宥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自己当初可是亲眼看见风不追随手一挥,衣袖里射出一根弩箭将一头先天轮海境的虎妖瞬间射死,自己想要,风不追没答应,没想到竟然拿这个来诱惑自己!
顾天宥本想答应,但转念一想,不行,我要坚持!不能这么没有原则!接着义正严辞地说道:“风爷爷,您从小教我做人要有原则,不能被一点蝇头小利打动,我犹记得您当初身穿紫金玄甲的样子,是多么的让人崇拜!”
“你个臭小子,我分明教得你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风不追只感觉胸口一闷,脑袋都快气炸了,心道:”我他娘的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还有我身穿内甲你怎么看得到?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
“啊?什么?头晕!”
风不追看见顾天宥如此无赖,恨不得再呼一巴掌上去,可是形势比人强,自己也只能认栽,咬牙道:“行,给你!”
一听这话顾天宥立马停了下来,伸出手,又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尽管气得牙痒痒风不追还是不得不取下袖中臂弩,脱下玄甲,依依不舍地拿给顾天宥。
“行了!又不是不还你,瞧你那小气样,堂堂恶人谷老六,鬼影无常风不追,一点小玩样儿都舍不得,丢人!”
顾天宥小心翼翼地套上臂弩,满意地看了看,又把不太合身的软甲套在身上,这才心满意足!
“那啥,天宥,说好了是借,你玩儿几天可得还我啊,你风爷爷可不像你五叔,就这么两件棺材本儿了!”风不追不舍地说道!
“好说好说!”顾天宥打着哈哈,开玩笑,到了我顾天宥手里的东西焉有还回去的道理?下辈子吧!
“东西都收了!咱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风不追叹了口气沮丧地问道。
“什么事?咱爷俩出门在外相亲相爱,我体谅风爷爷辛苦,为风爷爷买茶递水,风爷爷怕我受人欺负,赠我宝甲臂弩防身,这等人间佳话还有什么问题吗?”
顾天宥一把勾住风不追的肩膀,腆着脸朝眨了眨眼睛,只是那笑容,风不追怎么看怎么猥琐。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风不追捏着拳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顺手抓起顾天宥裤带,不由分说地将其提了起来,带着顾天宥朝恶人谷奔驰而去,心里只想赶紧交差,然后离这个小混蛋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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