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砼的家中。
贫寒的房间内,斑驳的黄土墙壁挂着蓑衣草帽,没有点燃炊烟的火灶旁,放着盆、碗、碟等只有在历史博物馆才可以见到的陶土烧制餐具。此外就是正中央置有一张四角木桌,三张木凳,和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仅此而已。
独孤宸露着满是伤痕的上半身,盘坐在冒着热气的木桶里。
“一、二、三……!”十三道错落纵横的伤口,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哎……”独孤宸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头,仰望被炊烟熏的漆黑斑驳的房顶。
他想着这两天的经历,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但他知道,原先的生活将会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得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是真,哪是假……
“家里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忽然,伴随着一阵吆五喝六的大呼小叫,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人还不少。
“各位爷。”紧接着,屋外响起范砼维诺的称呼声。
只听一个牛逼烘烘话声问道:“范砼你借的印子钱,半个月前就已经到期了!我们金员外仁善,念你当时要上阵杀敌,多宽限了几日。现在这仗也打完好几天了,你是不是该还了?”
范砼唯唯诺诺声道:“各位爷,最近手头实在有些拮据,您看……”
“甭跟我面前哭穷。”牛逼烘烘话声不等范砼说完,截口道:“打完仗官府给你们每个府兵发了一两的战饷,虽然这点银子不多,但偿还些利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范砼唯唯诺诺声道:“这位爷,不瞒您说,因为打仗,俺们范家村死不少兄弟,这些兄弟身后留下了一堆孤儿寡母,俺把战饷全给了她们。”
牛逼烘烘话声道:“你倒是会做好人,那你欠我们金员外的印子钱怎么办?”
范砼唯唯诺诺声道:“您容俺些时日,再容俺些时日,俺一定想办法还上,绝不让各位爷为难。”
“嘿嘿……”牛逼烘烘话声发出淫笑道:“好说,好说,容你些时日不难,只要……”
“相公!”随后传出一个女人慌乱的呼唤声。
“这位爷,使不得,使不得……。”
独孤宸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很是大声,不止能传出老远,还能让人感觉出是故意为之。
“谁,谁……”牛逼烘烘话声咒骂道:“谁TM没屁闲搁楞嗓子呢?”
独孤宸没有回话,起身走出木桶,穿上了四角木桌上事先准备好的衣衫。一套怪模怪样的古代袍服,领子从颈后沿左右绕到胸前,平行地垂直下来,下面穿的却是一条像围裙似的长短裤。
这是范砼平日里换洗的衣服,独孤宸穿在身上足足肥了有两个尺码。但是没办法,他的衣服在经过战场厮杀,不仅沾满了难以洗掉的血渍,还变得破烂不堪,难以遮体。
他穿戴好,优哉游哉的踱步走了出去。
雨过天晴,屋外一片葱绿,不染一尘的澄空,蓝得异乎寻常,冉冉飘舞的白云比绵花更纤柔整洁。
“刚才是你咳嗽的?”
独孤宸听到这句话,他已经看见院子里的人了。人还不少,除了用身体范砼和他用身体护住的一个村姑,还有五个三十上下,穿着一身青衣的壮汉,其中四个短衫短裤,另一个却是青衫飘风,他们像是江湖人,又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打手,恶奴!
发话的是伸手拉扯村姑的青衫壮汉,他看起来应该是这帮人的领头
独孤宸淡淡一笑道:“不错。”
青山壮汉上下打量着独孤宸,看到屋内出来的不过是个十八九岁、身材消瘦、发型怪异、穿着不合体衣衫的青年。
他不屑地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独孤宸道:“我出来看看,你们想干什么?”
那青衫壮汉冷笑道:“小子,我们想干什么,关你屁事。”
独孤宸道:“怎么不关我事,我借住在范大哥的家里,范大哥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那青衫壮汉道:“小子,这么说,你想管?”
独孤宸道:“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不想管我出来干嘛?。”
那青衫壮汉道:“小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件事怕你管不了。”
独孤宸淡淡地道:“我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至于管不管得了总的试过才知道。”
那青衫壮汉怒声道:“小子,看来你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死字尾音未落,一个短衫壮汉大吼一声扑向独孤宸,劈胸就抓!
独孤宸没躲没闪,抬手轻易抓住了那短衫壮汉的手腕,往后一带,同时脚底下伸腿。
短衫壮汉踉跄前冲,腿绊着独孤宸的腿,前冲之势加上这么一绊,砰然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嘴破了,牙掉了,一时没能站起来。
独孤宸掸了掸手掌,冷讥道:“就这点能耐,你们家大人也放心你们出来混。”
话音未落,又两个短衫壮汉一左一右恶狠狠地扑向独孤宸,分别袭向独孤宸两肋,挺有默契的。
有默契归有默契,这两个,加上头一个,一出手就知道,只是狐假虎威的打手,恶奴,没什么真材实料。
对付这种角色,独孤宸简直是手拿把掐,他双掌并出,只见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两个短衫壮汉的腕子,左手往右,右手往左,一带,又一声砰然,那两个,身对身,脸对脸,嘴对嘴,撞到了一起,躺在地上哼唧着爬不起来了。
一转眼躺下了三个,青衫壮汉不止吃惊,简直大吃一惊。
独孤宸笑着对青衫壮汉挑眉寻衅道:“你要不要也试试?”
青衫壮汉的怒容换成了惊容,说的话也改了:“你是什么人?‘金府’的事你也敢管?”
如果独孤宸对附近有所了解,听到“金府”的名号,也许会有所顾忌。
可惜,他刚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就连容身的农家小院还没走出过,怎么会知道“金府”是啥玩意儿?
对他而言,“金府”不过是两个毫无意义的字眼。
独孤宸枯井无波地道:“我不管你是金府’,还是‘银府’,范大哥的事我不仅要管,还要一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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