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昊林,江湖人称OK林仔。
我是一个高手!
2002年冬天!
我坐在即将出发的大巴车上,眼神渴望的看着窗外,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他难道真的不来送我?
大巴车虽然只是一辆普通的黄海牌大巴,但它停放的位置,拉的人却不普通。
它停在38军特种作战旅的军营中。
车上坐满了即将退役的战士。
不知何时,天空悄悄下起了小雪。
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某种离别忧伤。
大巴车被前来送行的战友围在了中央。
年轻的战士肆意挥洒着泪水,彼此说着珍重的话。
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次相见。
被眼前的氛围感染,我也早已泪流满面。
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烈的情感,炙热如火,让人无法控制。
我叫刘昊林,父母都是山西一个小县城的老师,家庭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应该被称为书香门第。
父母作为教师自然是望子成龙,他们希望我有一个好的前途未来,希望我好好学习,将来成为栋梁之才。
可惜,很多事情事与愿违。
从小我就表现出了很强的叛逆,对学习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初中毕业后,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去念了一个职高。
并不理想!
知识没有学到,反而沾染了一身的不良习气。
抽烟喝酒,打架赌博。
这段时间我也挖掘出了自己的长处。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一无是处,还常常为此偷偷自卑。
没想到,2年职高生涯,解锁了我的长处。
我平均每三天打架一次,至于喝酒赌博几乎成了职高后期每天的生活必修课。
有些事情,仿佛与生俱来。
第一次打架,我就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冷静。
我很享受!
之后的打架与其说是为了某种理由,不如说是为了享受那种血液在身体内快速流动的感觉。
所以我逢架必打!
有时甚至一天赶好几个场。
职高第一年的时候,我还经常有架打。
可是到了第二年,因为我打架水平的急速提升,已经没有人愿意同我打架了。
有几次甚至我一出现,对方就直接投降认输了。
有时我甚至想给他们跪一个,只想他们陪我打架!
不吹牛,我打架不仅技术好反应快,而且狠。
这种狠不单单对别人,对自己也特别狠。
这种狠在我将来的江湖生涯里表现得尤为明显。
无架可打,我很难受,一度感觉生活很空虚,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既然架没的打了,那我只好把剩余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喝酒赌博之中。
喝酒这种东西,很简单,有嘴就行!
至于如何炼酒量?不要问,喝就完事了。
之后,慢慢的我发现玩牌赌博也能带给我那种血液在身体内快速流动的兴奋。
刚开始玩牌,自然输多赢少,很多人说这叫交学费。
那时我住校,每月的生活费并不多,虽然我喜欢打架,也很能打。
但对于跟同学“借钱”,或者收保护费的行为我很反感。
欺负弱小这种事,我无法接受。
我想我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精神上的道德洁癖。
我这种人放在古代,应该是一代大侠,为国为民那种。
钱不够,又不想通过欺负弱小获得,那只能锻炼牌技了。
说来也奇怪,对于学习并不在行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对于牌技这种东西,上手很快。
当然我所能学到的也都是些野路子再加上个人的一些小聪明。
可即便我那时的牌技并不出色,但对付几个学生还是足够了。
我从慢慢的开始赢钱,变成了后来的逢赌必赢。
这个转变过程中,我自然使用了一些小小的“技巧”!
现在想一下,这些技巧其实也是千术,只不过很低级。
我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当初跟我一起玩牌的那些学生知不知道我出老千。
想来当时他们即便看出了些许端倪,可摄于我的淫威之下应该也不敢出声!
枪杆子里出政权,放在哪个行业都好用。
眼见我如同坐了火车一般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父母急死了。
可是鉴于我出色的战斗能力,他们好像拿我又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在我刚满18岁时,他们便急不可耐的将我送到了军营。
对于军营,很少有男人能抗拒。
我自然也无法抗拒它的诱惑。
新兵连下连后,我被分配到了38军特种作战旅,这是全军有名的培养特种兵的摇篮。
很多出色的特种兵都是出自这个部队。
这里的生活很苦,技术训练、战术训练、共同训练、空降训练,各种训练安排的很满。
对于这些训练的具体内容,大家可以自行学习。
现在想到这些训练,我的心里还会隐隐感到恐惧。
不过这些训练也在日后我的人生生涯中无数次的救了我的狗命。
这里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吗?
当然不是,在训练之余,我们也会适当的放松,而打牌便是最重要的放松手段。
打牌,自然要有些彩头,一些泡面和偶尔偷买的香烟便是最好的彩头。
因为打牌,我认识了我的师傅。
当时30多岁的新闻科干事,淦家来!
原因无他,他到连队采访,一起打牌,而我出了千。
那时港台流行电影赌神。
饰演赌神的周润发每次赌钱时,都会佩戴一枚赌神戒指。
我也有一枚赌神戒指,相比于发哥的翡翠戒指,我的戒指只能算是山寨版。
它是一枚表面如同镜子一般的不锈钢戒指。
虽然很普通,却是我当时出千的一个重要道具。
每次发牌时,我都将戒指佩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左手握牌,右手发牌时,牌会很自然的经过左手的无名指,通过微弱的镜面原理,我便可以知道每一家的底牌。
那天同我师父玩牌,炸金花。
我一如往常,用这种方法出千。
对于牌桌上其他人的底牌,我心里很清楚。
我师父手中的牌应该是对7,而我是金花,所有人里牌最大。
那一把,我压上了手里所有的泡面和香烟,我很自信。
然而开牌的一刻,我却懵逼了。
我师父的牌竟然会是豹子7。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脑中不断回忆着刚才我发牌时的种种。
我断定,我没有看错!
见我茫然。
淦师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那一刻,我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事后,我找到了淦师父,直接表明了来意。
开始时他根本不承认自己会千术。
俊美的姑娘都怕缠,更何况艰苦军营里的男人。
经不住我的死磨硬泡,他终于承认自己会千术。
淦师父是江西人。
大家都知道一句谚语: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
然而这句谚语还有下半句,相信一些人可能没有听过,那就是10个湖北佬比不过一个江西佬。
淦师父的父亲是一名老千,据他说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名的那种。
至于排名第几,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很厉害。
他的赌术传自他的父亲,属于家学。
因为父亲精湛的赌术,他从小家里很有钱。
可惜!
迎风撒尿,总有尿裤!
14岁,父亲托人给他捎了一封信,之后便失踪了。
信的内容,现在他已经很模糊了,大致意思就是他碰到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千,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希望淦师父将来长大了不要为他报仇,要走正路。
自小生长在教师家庭的我哪里听过这种狗血的事情。
我的惊呆,淦师父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而他遵循了父亲的遗愿,好好学习,考上了军校。
至于报仇,更是不了了之,因为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一路走来,原本他的生活与老千已经离得很远了,他也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过老千了。
那天见我出千,他一时技痒,这才用了一招偷天换日,将对7的牌换成了豹子。
来到宝山,哪能空手而归。
我开始缠着淦师父学千术。
“林仔,你为什么要学千术?你可知道,赌博这种事情,很少有人能善终!我父亲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熟了之后,淦师父喜欢称呼我为林仔。
比起林仔这个称呼,我更喜欢他称呼我OK林仔。
“我喜欢,打心眼里喜欢,除了格斗,只有这件事能让我提起兴趣。”
“你给我一个无法拒绝你的理由!”
“服役期满后,我会退出现役,如果有一天碰到了你的杀父仇人,我会替你报仇!”
淦师父愣了一下,而后冲我苦笑了一声。
“这个理由我确实无法拒绝,虽然报仇这件事离我很遥远,但它确实是我内心深处的一根刺!”
“据我了解,你是连队里的业务骨干,军事技能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特别在格斗方面,你们连长老尹说你是天才,我跟老尹认识了很多年,我从没见他这么夸过人。你如果留队,转士官,或者战士考军校的话,你会拥有更好的远大前程,何必非要学千术?”
“这种生活不适合我,时间长了,我感受到了无限的压抑,有时我甚至觉得我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见我坚持,无奈,淦师父再次苦笑。
对于淦师父如此简单便收我为徒的事,我一直没有找到原因,我也从来没有问过。
一些年以后,我把原因归结在枯燥的生活总需要做一些事情打发时间。
教书育人,也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想到千术竟然如此的博大精深,想要掌握它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确实需要天赋。
淦师父也给我布置了各种作业。
例如,将牌藏在手心、衣袖中一个月,无论吃饭、睡觉、训练甚至拉屎都不能拿出来。
好在除了天赋,我还有一股狠劲。
见我如此认真,进步如此迅速,淦师父倾囊相授。
扑克、麻将、骰子、牌九,他把会的,都交给了我。
两年时间过得很快,在我过完了20岁生日的第二天,连队下达了老兵退伍的命令。
对于我的退役要求,指导员老尹很心痛,他极力挽留我,他说我是一个好兵,现在的单兵作战水平,已经具有国际顶尖的实力,将来肯定能为国家做很大的贡献。
对于我的业务水平,我一直很自信,我他妈就是一个天才,一个战斗天才。
这种东西主要靠天赋,有的运动员练了一辈子都拿不了金牌,有的却毫无压力。
这是老天给的能力,没有办法。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淦师父也给我打了电话,电话中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我走!
但是我知道,这样的生活并不适合我,相比枯燥无味的生活,我更喜欢四处流浪,惊心动魄。
临走前,我专门到淦师父的宿舍跟他告别,他却没有开门。
我俩隔着门相互凝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声。
“淦师父,我走了,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想了一下,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
淦师父没有出声。
直到我离开,他也没有开门。
当然也没有来送我!
坐在黄海大巴车上,看着熟悉的军营慢慢变成了黑点,我原本纠结的心反而放开了。
见面了又能说什么呢?
见面或许不如不见!
让我们一别两宽,各自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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