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酒俗曲还清

三两句话下,听众们按倷住渴望,成批地离开。

只有两人,直奔曲幽楼门内。

“少爷,你真厉害,竟然还会弹琴!”武神一边走一边夸。

“对呀对呀!”阳儿附和。

中了迷魂咒后,她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新生儿,这是尊者级别强者的力量!

如果是劫境,灵魂会被清洗的更为纯粹,甚至能更改记忆。

于菟威严之气展开,笑道:“这是最基本的,对了,我们过两天就入梵净山,看看这从前的佛门禁地究竟遭遇了什么。”

“在此之前,这两天我还要来教乐娘们曲子。”

武神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于菟,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让他浑身不自在,这小子,想太多了!

武神平时说话一股憨劲,容易被人误会成天真小白,但毕竟他是活了百年有余的“老人”了。

于菟补了句:“你们也可以过来听曲儿。”

“真的只是单纯地听曲儿?”武神先是调侃一句,怕于菟生气,又赶紧加了句:“我是说,有没有酒和水果糕点?”

曲幽楼掌柜的方才一直待在前台,此刻过来插话,笑吟吟道:“有的,咱曲幽楼一向是招待齐全的,欢迎两位贵客到楼中听曲!”

“好极了,我定要常来,喝酒时听曲儿,定是人生一大享受。”

平心而论,酒是武神除了背上负着的白布裹着严严实实的龙斩外的最爱。

北方冬天寒冷,在他与老爹少有的对话中超过半数是在炕上炉边,温着一壶老酒,大口地灌。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对守疆将士们而言,娱乐少之又少,他们唯能对月思乡,对酒思人,畅饮过后,醉解千愁睡过去,怯了寒,怯了忧,也怯了思。

老爹当年在万里疆域,不为觅封侯,但求护国土,担此大任下的压力定是靠一碗酒释然的。

现今也是,喝了酒,武神才会把百年的担负暂时卸下。

所以在纳灵界中,有许多酿酒的材料,武神和浪叔常去寻来酿酒,两人都好酒,关系便如师亦友。

掌柜接着说客套话:“你们来,咱价格减半,不,不要钱了,酒任喝!”

你来我往,其乐融融。

清晨,初九高阳。

奇峰险峻之上,大小林立着几排错落有致的庙宇,瓦红顶赤红柱。

木鱼声,撞钟声,念经呢喃声交替。

呢喃声细腻轻柔。

原来这庙堂内念经诵佛的皆是女子,俨然尼姑庵的模样。

泼皮陈三儿百无聊赖,在梵净山这个全是大修士的禁地里他完全放不开手脚。

他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些乏力,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希望哥哥能帮他找些灵丹妙药,最好是能让他一展雄风。

奇怪的是,一连数十日他也没见到哥儿。

那日夜里,他和小泼皮们招惹了武神之后,个个一撅不振。

通过珍贵的传音玉符,陈三儿联系上在梵净山上潇洒的哥哥陈昂,过后他就被一个女子接到这山上疗养了。

在这佛门禁地,他快无聊死了!

每日吃的是清汤斋饭,听的是梵音佛语,可比不得当初。

可他不敢多问什么,在此放肆的下场只有一个,这禁地上每个女子都能一根手指碾死他。

其实禁地之大,不止一座山头,陈三儿在这休养,一直是待在其中较小的山头。

烦是烦了点,至少风景不错,还能吃饱饭。

“陈三,你要不要念念佛经?”

正当陈三儿躺在山地斜坡草地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有个老尼姑走过来问道,吓得他吐了刚含的草根。

“不了不了,那玩意我读不来,我不识字。”陈三儿羞涩道,他就一个欺软怕硬的小混混罢了。

念经什么的,还不如杀了他实在。

记得第一次到梵净山,他得诸般男女共处,真真以为禁地玩得花,还到处宣扬。

来到这生活一段时间,才发现他可能大概也许是误会了。

除了和尚换尼姑,哪哪都正经。

眷抄经书,打木鱼,念佛经还有修行,是多数尼姑们的日常生活。

这里大修士满堂,大都辟谷修行,纯靠天地灵气过活,他吃的饭是合另一座山头上的男和尚吃的。

梵净山还有少数男和尚,都挤到一个山头上了,年纪尚轻,修为也不太高,武境一到九品都有,尼姑们称之为起道院。

起道起道,取之得道之起点意。

所以起道院中都是俗世中招来的弟子,却不论天资。

同理可得,有座供修为低的女弟子生活的起道院。

他们弟子们并无纠缠,各自行事各自修行,绝对的名门正派,亏得他常常唱衰梵净山名声。

他陈三儿和狗有什么区别!

一个激灵,陈三儿打了个冷颤。

又来了,自来了这山头,每每无意识间他听到梵音,身心就好像被控制一般。

像刚才,他就不自觉地忏悔,太可怕了,这就是个洗心的地狱。

和老尼姑对视,对方的微笑此刻成了噩梦。

哥,你在哪啊?

陈三儿不知道的是,他哥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记忆中那个哥一去不复返了。

陈昂改名换面,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但这对他不一定是坏事。

“你这里要这样,不是这样,是这样。”于菟摆出大师架子,对一位乐娘展开攻势,呸,指导。

他们聚在阁楼上。

乐娘心里骂娘,这小官人活像个老学究,话出有煞气。

比她从前教乐的先生严多了。

殊不知,于菟对这个乐娘也很不满,教极都没有半点长进,只顾着形式,不记着音律动感。

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武神拿着大碗酒,一饮而尽,安排阳儿:“给我再来一坛。”

愁得掌柜的头痛,本店是小本生意,你能用杯吗?

豪迈大人,我就该收你钱!

不理掌柜愁容,武神不仅自己喝,还劝阳儿和于菟一起喝,“你们一定得尝尝这酒,美的很!”

阁楼中气息古色古香,配合不时的美妙旋律,绝妙!

琵琶娘子也在,自弹着琵琶曲,她在曲律上天赋异禀,不但学得《阳春》,还兼学了《白雪》。

越学此般曲,琵琶娘子越发觉察其中精妙之处,慢慢地领悟到其中情感。

她不禁开口:“此曲弹毕,我好像置身于温柔阳光下,周遭绿叶裁出,春雪皆消,春天的百般滋味在心头,还有,还有酒味!”

“你能感受到这些?”于菟暗暗称奇,“娘子天生是学乐的材料!”

“这首曲是我师傅作的,某个初春之季,他去往北方某国,回来时作了此曲,描述的就是他在阳春三月和友人共饮的场景!”

“酒荡回肠九转,阳春不晴,以酒暖身。”于菟回忆道:“师傅他的曲,别人只听得一个春暖,听不出酒味来……”

武神又干了一碗酒,默默走了出去,酒也是他的痛处。

他借着酒意,走出阁楼,一路荡荡悠悠地,阳儿紧随其后,对于现在的阳儿来说,武神是她最重要的人。

一则是迷魂咒的作用,二则武神自上有强者气息。

到哪去呢?

武神不知该何去何去,朱红的栏杆拍遍,他的脸也渐红了。

作为尊者,他又岂会轻易醉倒,别说千杯,万杯也可。

醉的是他的心。

他想起了北国,想起老爹沧桑的脸,想到这些,尊者的修为也压不住他内心的悲哀。

去他娘的长生,去他娘的武道。

他的遗憾不多,一个是老爹战死沙场,大周王这小儿却不封他一个上好的侯位,反而怪罪下来,贬作庶民。

可惜那时他不过武境,活得和狗儿无差,无法讨得公道。

等再想去找周王,人已经在纳灵界了。

另一位,是他还是武境时的相好,唤作竹儿。

多好的一位姑娘,亭亭玉立,身材高挑,也是温柔的模样,嘴上时刻是噙着笑。

阳儿这副状态,就是根据记忆中那个她稍稍施法改造的。

算一个恶作剧?或许是过于思念。

在纳灵界中,他在浪叔、文老头身上学到很多,尤其是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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