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冬来往南飞,每年春来往北飞。它喜欢自由,喜欢无约无束。
也许是害怕归家的不舍,人心都是脆弱的。谁都不愿暴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你会感觉到,哪怕是打一通电话,都显得格外的乏力。面对来自父母的审讯,总偷偷的留下泪水。归家,又何曾不想。只是认为没得到足够的认可,在亲戚面前难言。亦或是一次次的推托,明年一定回来看您。那种辛酸,比心酸还酸。总是揣摩着幸福的模样,背地里缺失的都是幸福。孤身在外,无人诉苦。深夜里不会痛哭,以往的每一段夜里都会拭泪,睡不着的时候会在房间里来回踌躇。平日里有太多的从容,都一一转变成了不舍。稳定的收入,换来的是不稳定的生活。一心忙碌着工作,而忽略了家庭。孩子不是无辜的,爱人是你的不可或缺。感情总是在渐浓渐淡中变换。变化多端,无法控制。就好像今天吃了一块糖,说它甜,它就是甜,它不甜,它也是糖。物质的本身不会变,改变的只有它的其它因素。其它因素不能作为主要因素,所以最终影响结局的还是归由物质它本身做出了质变。感情由浓变淡,由淡变浓,都是自身受外界因素所影响的改变而改变。
今天他选择关闭闹钟,让思绪飞越。没限制,给大脑放个假。还记得昨晚和小焕约好了,去逛商场。好不情愿的起床,既然答应了,那就去吧。她和往常一样,穿着她最爱的裙子。他不曾多看一眼,他怕多看了一眼,就会饱餐一顿。这里指的是心灵上的。真实的肚子还是发出了没出息的咕噜声。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忘记了她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她居然拥有他家门的钥匙。也许是上次喝醉了,跟她说着说着就把家里的备份钥匙给交了出去。太糊涂,也许是信任。距离上一次逛商场,也不过几天。她怎么就这么偏爱商场呢。可能女孩子都是天生的吧。喜欢购物。每次他约她去看电影,她都是回绝。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在手机上看就行了,去电影院多费钱,这是给你省钱。可得了吧,他心里这时可是几百头小鹿乱撞。话说他俩还没在一起呢,这是提前出戏了吗?强调一下,今天并不是周末。他们俩现在都是无业游民。还整的挺阔绰,去逛商场。
他选了一件浅蓝色的寸衫,天气不是很热,今天没出太阳,格外温和。而她,前面也说过了,是裙子。至于颜色,是和蓝色很配的哦。来到路旁,等候公交车。她小心翼翼的探过头来,看着他。他有点腼腆,把头偏向另一头。把头转过来,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快点。她语气中带着一点搞怪,他知道她是故意在逗他。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就是一对不愿意正视对方的情侣。他把头偏向她,她笑了一下。她的笑很干净,仿佛世间最清澈的水,没有一点浑浊。这样的一份美好,他这辈子都会保留。谁都不知道将来会成为什么样,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是愿意做的,还是不愿意做的。公交车来了,她像一只兔子一样,蹦蹦跶跶的跳了上去,因为有阶梯,她差点就摔向了他。可能不是双休的缘故,车内的人比以往少了许多。他们要去的是倒数第二站,他们上车的地方,是第三站,总共十三站,还得坐半小时。他和她坐在一起,她靠着窗,而他靠着过道。她喜欢看窗外,看城市的繁华,路边的花草。她突然转过头对他说,这里的房子真的好漂亮,如果能够买下来,会是这辈子最满足的时候了吧。他笑着说,买个房子就满足了?不是说要去看看更远的地方吗,比如出国。生活并不是为了何时能够满足,是为了过好不辜负生活的每一天。可真会说,也不见拿出点实际来。她满脸的不屑,就像小孩子被抢了玩具,不服气。将来有一天,或许会感谢生活吧,给了他磨难,教会他成长。说着说着,她睡着了。她慢慢的把头靠近他的肩膀,他轻声使唤,不见回应。她有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渐渐地,他也睡着了。
不知不觉,脑海里响起了公交车上的广播,下一站,终点站......完了,睡过头了。他正准备起身,发现她仍在梦乡,手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静静的坐着,看着她睡着时的模样。不忍心打搅她,便玩起了手机。刷着微博,看看新鲜事,关心一下身边事。
司机师傅看见他们两个还没下车,便使唤了起来,喂喂,那边两个年轻人,到终点站了怎么还不下车?在不下车可就不管了啊。得锁门了。他寻思着终点站,他和她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到终点站了,他反问师傅,瞎说什么呢,起点都还在酝酿中,怎么就冒出终点站了?师傅气急败坏,忍了又忍,这是城际公交,不是爱情的始末站,臭小子快点滚下去,在不下去就赶人了。这时他回过神来,好像...是在车上。连忙道歉,抱着她,便下了车。奇怪的是,这么大胆动静她居然都没醒,真是母猪无疑了。说完心里乐呵了一阵,但他并不知道,这是危机的边缘,俗称找抽行为。这话一说,怀里那位可是全听见了,只见她从他的双手挣脱开来,双脚接近地面的一刹那,抬起右腿,朝着目标,精准打击。一段惨烈的叫声伴随着腿自由落下,渐行渐远。怎么说不出话了?刚刚不是还说谁母猪来着,来,再说一遍。开个玩笑咋还动真格了呢,这一脚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哎呦,还疼着呢。别给老娘装,她刚刚那脚压根没使多大劲,搁着演呢?其实也没多疼,但她知道,这个目标,就算不使劲,也是致命的一击了。好了,起来吧,不计较了。他缓过神来,可真下得去脚,还好不是小偷啥的,不然直接给KO了。
她环顾着四周,眉头一皱。揪着他的耳朵,拷问般的语气,接踵而来。这是哪?你怎么带路的?现在这地方,来都没来过,这可怎么办?逛商场是没戏了,现在考虑怎么回去了。车子一路开过来,到最后一站,整整花了两个小时,因为路灯比较多,车流量大,每经过一个岔路口,都得等上好几分钟。一但错过一站,便是晴天霹雳。这也是她这么大火气的原因。此时的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列出来几个解决方案,不慌不张的解释开来。她在车上睡着了,他不忍心吵醒她,这一刻是美好,这般画面,换作任何一人都不愿打破吧。听完他半吊子的方案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突如其来的乖巧,令他觉得有猫腻。
他拟了三个方案,首先是方案一:等待回程的公交车,去到商场,继续完成今天的任务。方案二:打个计程车,回到住处,商场的事下次再议。方案三:在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找点乐子。比如好吃的好玩的,看见这附近也有不少的店子。询问过路人之后,得知这里是市区最边上了,在往外走,就是郊区了。在他的印象中,这路公交车好像不通往市区之外吧,何时更改的路线呢,这件事就日后在做研究,当务之急是选定方案。她仔细的想了想,那就方案三吧,既然来了,不看看多可惜。不远处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两个个大字:“酥镇”。他想了想,市区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地方,名字起的也很怪异。
牌匾的正下方有一块路碑,写着这样一段文字:“若为异乡人,径直而入,不必拘礼。若为故乡人,由右而入,谦让为本。”也就是说,外乡人来这,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本地人的话就要往右边走,给没有来过的外乡人让行。每当要了解一个地方文化的时候,出自文化的本身,应该入乡随俗,感受乡土。巧的是,他们也不知道,为异乡人,还是不为异乡人。因为长期居住在市区的缘故,这样一份神秘的邀请函,来的着时突然。路碑的后方还写着对古镇的详细描述,就不一一阐述了。
径直走入,发现这里的路并不是水泥铺设的,路上铺满了形形色色的鹅软石,路的中间是红色的榆木夹杂着混泥土,毕竟纯的树木铺路,肯定是行不通的。里面是不允许任何车辆进入的。也就是说如果想进到里面去,得把车停到外面。而这古镇的门口,是没有停车位的。所以只能把车停到附近民宿的路边。正巧不是休息日,几乎没有什么车辆往来,古镇里面也只有少许人在游离着。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嘀嗒嘀嗒。屋檐上栖息的候鸟,飞回了它的小窝,而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都没有带伞,在一旁的小卖铺躲避着这场云的哭诉。是啊,雨都是云带来的,说它在哭泣,最恰好不过了。她红晕的脸庞贴着他的胸口,大方的感受着他的体温。她微微的抬头,看着他。仿佛迷失了方向,她问他,这是哪呀?为什么这么多雾,都看不见前面的路,又下着雨,心情都被雨水给冲散了。他轻抚着她的头,还未等他说话,她便睡着了。她对他,是真的放心吧。虽然不曾多见几面,但第一面,就是最满意的答卷。
雨停了。愿在北方的朋友少一些寒冷,多一点温暖,愿在南方的朋友,少一点雨水,多一点太阳。捏了捏她的脸蛋,极不情愿的从睡梦中惊醒。梦中之人,会不会是他呢?要出发了,继续向前走吧。人生的旅途从未中断,每一次未知的探索都是为将来能不辜负,不留遗憾。继续向前,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店名。店铺的上方有一个猫爪形状的logo,店名唤作猫爪小铺。女生对这种样式的店铺,毫无抵抗力。她犹如电影中的野兽,一把拽着他就往那走。走近一看,门前有一个柜台,里面有着五彩斑斓形形色色的猫爪,老板看见她眼睛都瞪直了,就知道这单生意肯定跑不了了。老板放下了手中的制作工具,给她讲解店铺的由来,和他对猫的情有独钟。
店家老板来自外地,他先是讲述了一遍他们家乡的风俗习惯,他很怀恋。一旦入乡随俗,家乡的风情不能忘,很久没有回过家乡的他,一直想着回去,因为某些变故,有十年没回过家乡了。在他那个年代,为了谋生计,混一口饭吃,辗转了几个城市,流浪过无数个街头。老板述说着他的不容易,人活着何尝又容易过呢。不过是为了美好的将来打拼罢了。现在这个年代,不乏那些不用打拼就能养活他本身的人。时代变了,社会变了,人也变了。唯独没有变的,就是老人家口中的从前了。每当回老家听起外婆讲的故事,心中都会有所感悟,伴随着心跳悸动起来。对于故乡,有太多太多想说的话憋在心底,没有完成肩负着的使命之前,这些话就只好一直藏在心里了。故乡你还好吗,故乡的土,故乡的云,想抚摸你的双手,感受你带给大家的温暖。
她听着听着,竖起了两只耳朵。像一只兔子,就差露出两颗大门牙了。给她选了最爱的草莓味猫爪爪,她将它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比划着猫爪的样子,朝他学了一声猫叫(喵~喵喵喵?)。和老板道别后,看了看时间。时间过的简直飞起,下午出的门,转眼间来到了傍晚。八点之后不会再有公交车,这里比较偏僻,计程车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了。进过商讨后,两人决定就近找个地方歇脚。考虑到一男一女,优先选择双人房。围绕着周围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能住宿的。就连一个和住宿搭边的店名都没有。难不成露宿街头?谁都不想和黑夜有个约定吧。兴许是见着他们原地转圈,一位和蔼的老奶奶踉跄的朝他们走去。一边拄着拐杖,一边向他们喊话。他见状连忙上去扶着老奶奶,她还站在一旁发呆,估计是为今晚如何过去而做打算吧。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他们俩就像左右护法一样,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路的对面有一处休闲区,里面有坐的地方,将老奶奶搀扶了过去。待老奶奶安慰的坐下后,他们俩才放心的坐了下来。毕竟老人家,小心为妙。老奶奶握着拐杖的那只手微微抬起,敲击了地面。一声...两声...三声。他好奇的问了问老奶奶,为何要用拐杖去敲打地面呢?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一把老骨头了,要活动活动筋骨勒。嗯,懂了懂了。他点了点头,这话着实多余了。待平静了几秒之后,老奶奶开口说话了。年轻人呐,第一次来这个镇子吧。很多规矩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吧,这个镇子是不会存在酒店旅馆之类提供住宿条件的店子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从先辈传下来,酥镇只给旅客参观游玩不提供住宿,如要留宿,得到本镇子民的同意即可。也就是说,要想留下来,除非有熟人,或者亲戚,不然就真的露宿街头了。
老奶奶点了点头,来吧,两位年轻人,不嫌弃的话,去老婆子家住如何?如果能多两个人住进来陪陪老奶奶,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老奶奶家里离这里有点远,说是活动筋骨,其实已走了好几里路了。有的时候他总会想,老了,就真的只是老了么?俩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奶奶。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似乎忘了各自的年龄,这种跨越几十个年代的交流,是一生之中最宝贵的财富。听老奶奶说起她和他老伴的爱情故事,在那个年代,拼搏已经成了整个社会的代名词。无时无刻不是为了这个家,这一份责任,而拼命工作,工资就那么点,拿着发的粮票,肉票,去换一个月为数不多的温饱。可能大部分时间,都没回家吃过一口热乎的饭菜,只是记得他会在每月的一号,把领到的粮食和肉,放在家里那破烂不堪的灶台里。上头赚了大钱,开心了给底下发点奖金,这天就会买点好的,在那个时候能吃一次鱼,是心里最不敢去想象的。与其过一天的奢侈,还不如踏踏实实过着本来该过日子。
是啊,那个年代的他们,都穷怕了。但这又能改变什么,时代的发展是有目共嘱的,老一辈的他们辛苦了一辈子,没过上所谓的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他们拥有的过去,可能是这个时代永远触及不到的魁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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