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得从夫子在鲁君面前不受待见说起。夫子这年五十五岁,初春时齐国送了八十名美女到鲁国。管相季恒子劝鲁定公接受了女乐,君臣迷恋歌舞,多日不理朝政。夫子非常失望,就多次上谏劝说,无奈季恒子(当时管事的是季恒子)不听。不久鲁国举行郊祭,祭祀后按惯例送祭肉给大夫们时并没有送给夫子。明眼人都清楚,这季氏明摆着是不想再任用他了。
还能咋的?人家都这样了,还赖在鲁国不走?就这样,夫子决定到外国寻找出路,开始了周游列国之旅。当然,我们一众弟子是坚定跟随夫子的,既然着了他的道,就是明知山有虎,也要向那虎山一探究竟。
谁知刚一出鲁国的土地,夫子便嚎啕大哭,引得诸多弟子跟着也哭了起来。我只当他未曾出过远门,念及故土罢了,想着圣人也和我们常人没两样,都是恋家的。岂料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是吼出来的:鲁国不能没有我,就像我不能没有鲁国!我的鲁国,我的鲁国啊!
乖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一心把鲁国放在心上,想着振兴鲁国,教人仁爱,发展实业,国泰民安,人家可把你放在眼里?鲁国人民可把你放在心上?不过像垃圾一样什么时候不耐烦了就把你踢开,全看人家心情。
我不经意把心里话说了出去,夫子立马止住哭声,白了我一眼,从上午开始一直在生我闷气,一句话也不理我。我私下里叫住颜回,问他可有什么疑问需要请教夫子,颜回说了些何为君子、君子应立德还是立才之类狗屁不通的问题,我通通记了下来,转身就拿着这些问题请教夫子,盼着他能开口理我。
可夫子这人太实诚了,内心坚定不睬我的信念后就一以贯之,不受外界影响,不愧是我所仰慕的举世大圣人。要知道,放在以前,我哪怕提出任何一个不足道的问题夫子都会详细解答,答完还会体贴地问我懂了没,要是我有不同的观点也会鼓励我说出来。
熬了一个大中午,夫子终于耐不住寂寞,以口渴为借口想找我说话。我很快从河边打了一碗水,用衣袖过滤掉其中的灰尘,欣然递给夫子。
“子路啊,你看我们应该去哪好啊?”夫子抱着碗喝下一大半,目视着前方。
我从夫子坚毅的目光中看出了迷茫,看来夫子也不知道该去哪,管他呢,夫子去哪我们就跟到哪。
“要不去...卫国怎么样?”我想了一会,“卫国我有个表哥在那,颜回也认识。”
“那就出发去卫国!”夫子的眼中重射光芒,和他的学识一样耀眼。
还没见到卫灵公,他的夫人南子就先召见了夫子。我劝夫子不要去,因为这个南子名声老坏了,人们都说她美而好淫,夫子这等不近女色、刚正不阿之人,岂能让她败坏了名声。可夫子不听我的,拿什么“要想见卫灵公,必须先过了南子这一关”来糊弄我。不听不听我不听,你去见她就是不对的,我在心里狠狠地批评了夫子一番。
最后总算是见到了卫灵公,这卫灵公倒还识礼,好生接待了夫子,并给了他一个虚职。没成想他竟是个反复多变的人,只稍听信了耳旁风,就对夫子时好时坏。要不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才不受这鸟气呢。
两年后,夫子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卫国。我们一路西行,经过曹国,曹伯阳没有接见夫子,稍作停留后抵达宋国。宋国的司马桓魋看不惯夫子,不能理解夫子的治国主张,公开放话要加害他。为隐藏身份,不被人认出,夫子改换了便装。临近城门前,我拉住夫子,说出自己的担忧:夫子长得又高,头顶中间还凹了个大坑,就这样走过去的话恐怕会被守卫拦下,到时就露馅了。
夫子一拍脑袋,“唉,还真是这样!我天生丽质,相貌堂堂,非一般人可比,依你之见,要怎么做?”
我嘿嘿一笑,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件帽子,夫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你的意思是?”夫子话还没说完,我就踮起脚把帽子戴到了夫子的头上。
“没错,用帽子盖住头顶就ok了。”我只专心给夫子正好帽子,丝毫没有注意到空气中浓浓的暧昧气息,以及其他师兄弟避嫌的眼神。
“我自己来就可以。”夫子轻轻把我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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