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讨了个没趣，当即拉下脸，朝着人群大吼：“别叨叨了，过来搭把手，把墙堆高点，留几个窟窿眼…”
杨正诚站在那。
无奈，抓狂，火冒三丈。
可抖动着乌紫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少年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吼：“都是街坊邻居，非要落井下石吗？”
“街坊邻居都得陪葬啊？”张队长一瞪眼，冷冷道，“杨小鱼，别在这捣乱，回家抱李玉珍吃奶去吧，我知道她的胸脯大！”
如此污言秽语，杨正诚终于忍不了了，要去跟他理论，但一看那些人拿刀执棒，横眉冷眼的盯着自己，再想想自家势单力薄，只能叹口气，象征性拽了拽被妻子拉着的胳膊，没有爆发。
杨小鱼紧攥拳头，眼眸似乎要喷出火来，正要回骂，被拄拐的老人一把拉住：“我可以求你们一件事吗？”
沧桑的脸上尽是哀求。
张队长懒洋洋道：“杨铁山，你不很执拗么？咋也有求我的时候？说吧啥事。”
杨铁山哆嗦着嘴唇道：“三十年前，我的双脚还没残废，小娜也活着，因为强盗肆虐，我们一家背井离乡，只为了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谁知路过这里，碰上苍山的山贼作恶，我本可以离开，但实在不忍心看村民惨遭迫害，就把正诚藏起来，和小娜一起义无反顾的扑向强盗…”
“虽然把强盗杀退，救了全村，但小娜身中八刀而亡，我也双腿被废，不得不在此安顿下来。”
“…旧事重提，不为邀功，只求诸位能看在我为张家村出过力的份上，给后辈一个活命的机会…我留下，让他们过去好吗？”
老人扶着双拐，朝众村民深鞠一躬。
颤颤巍巍。
仿佛随时会跌倒。
杨正诚父子赶忙扶住。
上年纪的村民面红耳赤，有些挂不住，正要开口，张队长又冷笑道：“都是老黄历了，除非踏着我的尸体，否则不可能让你们进去…要不离开吧！”
“离开？”老人抬头，干树皮一般的脸上尽是愤怒，“平日去趟镇子都得多人一起，拿着兵器才安全，现在离开不是要我们的命吗？况且利齿兽还会顺着气味追踪…”
“那没办法，你们已经站在村子的对立面，想要全村死绝吗？”张队长扣了顶大帽子。
村民们默然。
“好好好！”老人浑身颤抖，怒吼道，“回去！”
……
寒风愈加凌冽。
冰冻的土墙越堆越高。
被孤零零隔开的土屋里，坐着杨正诚一家，旁边的破木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冰凉早餐，没人说话，静的可怕。
“难道一家人都在这等死吗？小鱼才十几岁啊！”李玉珍忍不住，抹着眼泪打破了沉默。
杨铁山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沉声道：“正诚出去…跟张队长说说咱愿意拿出所有，只求他派人把小鱼送到赵家村赵雷家…”
“好！”杨正诚应声，起身推门出去。
“我不走！我要跟你们一起…”杨小鱼抗议。
仅仅片刻。
杨正诚就推门回来，满脸怒容道：“张队长不答应，说过了今晚，家里的东西都归他了…”
杨铁山咬牙切齿。
接下来的时间，全家不停的想办法。
挖洞？
行不通。
地是沙土地，下面还有巨大的乱石。
夫妻俩带着儿子离开？
更不行。
外面到处都是野兽。
……
直到下午，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被一一否定。
他们绝望了。
啪！
杨铁山一掌拍在木桌上：“既然躲不过，那就跟这些畜牲拼了！”
“我要是黑衣人就好了。”杨正诚紧握拳头。
“黑衣人真的很厉害吗？”杨小鱼立刻问道。
之前只听过一些传闻，知道统管六十四村的镇子里，才有三位黑衣人。
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爷爷曾经就是黑衣人。”杨正诚崇拜的看着父亲。
杨小鱼从来没听说起过，先是愕然，接着惊喜，三两步跑过去，抱着杨铁山的手臂晃荡：“爷爷给我说说呗。”
“黑衣人是对近战强者的统称，分一到十品，我只是一品…还有更厉害的五行师，他们很神秘…等这事过去再详说吧。”杨铁山不太有心情，一摆手，“做饭吧，吃饱了好准备！”
这次李玉珍没反驳，抹了抹眼泪，去狭小的厨房了。
“对了！”杨铁山灵光乍现，“村里有那么多狗，今晚利齿兽下来，它们肯定会叫…咱们只要坚守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转机。”
杨正诚连连点头。
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了。
吃完饭。
杨铁山坐镇指挥。
杨正诚找来结实的木板，从里面封住窗户和门。
李玉珍磨刀。
杨小鱼挪动木桌、椅子等挡住破土屋脆弱的地方。
……
“他们把门窗都封死了。”冰冻土墙后面，村民们趴在缝眼旁观。
“我专门了解过利齿兽，可不是一些破木头能挡住的。”张队长透过别的缝眼看了看，不屑道，“只是徒劳挣扎罢了。”
“外来户要拼命了，今晚一定很惨烈。”有村民仰头看看高墙，很有安全感。
“要是拼命有用的话，李家村几百口人也不会尸骨无存了。”张队长眯起眼睛，“今晚可以看，但谁要是吱咛一声，别怪我的大刀不认人！”
众村民忙点头，都清楚万一引起利齿兽的注意，那后果必将是灾难性的！
张队长咂咂嘴：“李玉珍还有几分姿色…可惜了…”
时间飞逝。
在全村的紧张恐惧中，夜幕降临了。
“去值班啦！”村主张身强朝胖媳妇比个心，作依依不舍的道别，哼着小曲朝外走去。
下午他看了，那土墙足有两人多高，只要不引起利齿兽的注意，村子绝对安全。
所以尽管有点虚，他还是如约奔向王寡妇家。
“汪汪汪…”
突然。
一阵狂吠，让刚钻进小黑胡同的张身强吓一跳。
正要呵斥这条狗子，他猛地一愣，接着像发疯了似的，拔腿朝反方向跑去。
同时喘着粗气大叫：“狗！”
“把狗都控制起来！不能让它们叫出声！”
……
入夜。
杨正诚握着锋利的斧头守在门内。
杨小鱼拿着柴刀看住窗口。
杨铁山和李玉珍也各持菜刀、铁铲戒备。
四人像雕像一般紧张的等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动静，杨小鱼扛不住，打起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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